沉星睡眠本就浅,这一声早将她惊动,睁开眼一看,楚君焕正拎着墨痕的脖颈,看情形似乎正准备将它丢下地去,而墨痕不甘示弱的舞着锋利的爪子,坚决的要捍卫自己的“幸福”。
于是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你干嘛欺负它!”沉星心里一乐,脸上却是十分的气愤的一把将墨痕抱了过来:“还是皇帝呢,跟一只猫过不去,算什么。”
喵呜。
墨痕附和的叫了一声,一面直往沉星怀里拱。
楚君焕瞪眼看着那小脑袋直往柔软处噌,口不择言道:“谁让你睡觉也抱着它!”
“我……”沉星抚了抚额头,心中不由得纳罕,这是怎么了这么容易困倦,一面没好气的道:“我不抱它抱什么。”
“我……”楚君焕一顿,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也觉得这气来的毫无理由。
可是,这话一问一答,听起来很容易歧义,于是沉星愕然的瞪向他。
楚君焕回过味来,脸色瞬间青红不定,俩人神情都是有些躲闪。
墨痕转着小脑袋看着发愣俩人,忍不住喵呜一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楚君焕好生烦恼:“滚出去。”
墨痕吓了一跳,可怜巴巴往沉星怀里躲。
沉星很烦他这莫名其妙突然发火,于是道声是,冷冷的站起身来抱着墨痕就走。
“谁让你走了!”楚君焕怒声道。
“是皇上让我‘滚’的。”沉星轻飘飘的道,继续波澜不惊。
“朕几时这么说了。”楚君焕否认。
“君无戏言。”沉星哼道。
眼见得俩人又要呛起来,墨痕的胡须忽而翘动了两下,突然从沉星怀里弹下地来,迈着猫步一溜烟的钻出殿门。
连沉星都是一愣。
然后听见菱儿在外低声道:“好了墨痕,慢点吃。跟我出去。可不许吵到主子。”
轻快的脚步声走的远了。
没了“第三者”,楚君焕神色松了下来,看了沉星一眼道:“又为了猫跟朕吵。”
语气里有点不满,目光也是忿忿然,口不对心的挽住她的纤腰,将她拉回来坐着,然后自顾自的躺在了沉星刚才躺过的位置上,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那姿势就像刚才沉星抱着墨痕。
这躺椅本就狭小,沉星瘦弱躺着还算宽裕,可是楚君焕一躺上来,就显得特别拥挤,他又一定要拥着沉星,两个人身体不得不紧紧贴在一起,还是暧昧的女上男下。
沉星觉得好生别扭:“挤死了,放我下去。”
楚君焕爱理不理,双手环抱着她,埋首在她颈间,嗅着那淡淡的体香,俊朗的脸上,鼻翼微纵,显出一种简单的满足。
阳光如沐,虽然仍有风穿窗而入,可是因为他的体温贴烫而并不觉得冷。呼吸里,有铃兰的淡雅,有他身上的松柏苍青的味道,还有另一种辨不清的味道悄然流动在周围,很熨帖,很温暖,却不知道是什么。
“今天这么闲?”这个时候,沉星自动的略去了皇上二字。
“嗯。一会儿贺兰祺要做东,宴请朕。”楚君焕手指将她的头发散下来,将手指埋在里面理顺着,他大约对沉星洗发用的香汤很是喜欢,嗅了又嗅,绕指把玩不已。
“宴席摆到楚都来了,反客为主,倒是难为他们了。”沉星闻言冷哂道。
“既然有这个心,朕就承他的情是了。”
沉星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可看他懒散的神情,知道他心里都明白,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见他一直在这里起腻,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道:“你还不去?”
“好。”楚君焕手臂一收,在她侧颊上吻了吻道:“不过,要你陪着。”
沉星一怔,立刻道:“皇上要人陪宴,传别人去,我又不是掖庭的伶人。”
楚君焕扬一扬好看的剑眉:“朕有说你是吗?”
听见这话,沉星眉间微郁,断然道:“我不去。”
“你必须去。”
“为什么。”
“朕命你去。”
沉星闻言,冷冷一笑,用力脱开他的手,从他身上滑下来道:“又是圣旨是么。”
“是。”
“奴婢遵旨就是。”沉星哂笑,目光里分明写着你一定会后悔几个字。
看她露出猫儿般的慧黠,楚君焕坐起身,一双手臂环过来拥着她道:“又打什么主意。”
“你说呢。”沉星冷笑道。
“算了。”楚君焕眷恋着她身上的味道,拥着她呢喃道:“随便你怎么折腾。”
沉星横波潋滟,娇声一笑:“皇上此言当真。”
“那就,玩的高兴点。”楚君焕又是一阵心猿意马,轻轻啮着她的耳珠低语道。
一个时辰之后,沉星已经换了衣服和楚君焕一并坐在了銮驾之内,明黄色的轿舆,尊贵华丽,微微晃动着往楚宫以外,位于玉林上苑的别宫去。她仍是素衣淡裙,平常素颜已经丽质天成,此时略加修饰,更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楚君焕搂着她在身边,凤眼微眯,安静的假寐。
沉星自那日入宫就没有出过宫门一步,此时从帘内窥看,微微诧异:“为什么要去那里。”
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乘轿子也要小半个时辰。
“不远一点怎么能看的清楚。”楚君焕语气晦涩道。
沉星心里一悟,便不再说什么。
玉林上苑。
楚君焕下轿,回身将手伸给沉星,沉星将尖尖素手放在他的掌心,借力走出来,笑吟吟的挽起楚君焕的手臂,目光顾盼间已经看到贺兰祺由礼部尚书陪着早已到了,只是不敢擅入,在猎猎的啸风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