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吓得面色如土,跪地道:“奴婢该死。”
古兰雅和贺兰祺都是变色,那古兰雅就斥道:“没用的东西,杯盏都拿不稳吗。”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沉星心里有数,倒是稳当的很,淡淡的解围道:“算了,是我没接稳。公主不必生气,想来她也不是有心的,衣服污了,皇上,我去换一换来。”
那酒大约是后劲十足,楚君焕的眸中不似往日清明,看着沉星,点了点头道:“去吧。”
沉星将小手在楚君焕的手心里轻轻一拍,颇有深意的一笑,起身走开。
那窈窕的倩影终于消失在门口,重帘在她身后落下。沉星出了殿阁的门,脸上已经是笑意无存,这个贺兰祺,敢弄这样的算计,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至于楚君焕那边,让他自己来,如果连一个西凉公主都摆不平,那他的皇帝也就不要当了。她想着,眸中狡黠,唤过菱儿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下去,自去换了换衣服,等她打点好一切,菱儿那里也都办妥了。
于是,众人看到的就是梅海深处,美人独坐抚琴,翠袖当风,衣袂飘忽的美景。
这里,殿中酒宴继续,楚君焕把玩着酒杯,眯起眼睛,微露醺然之态,不易察觉的嘲弄在眼底浮起,淡淡的道:“这酒力不错,朕自认酒力上佳,竟然也有些上头,看来,朕是需要休息一下。”
他说着,站起身来,却不支的又坐了回去。
那古兰雅定下神,和贺兰祺对视一眼,便趋前,柔声道:“皇上是不是醉了。兰雅扶皇上去休息。”
她的手轻轻的隔着质地柔滑的缎袍按上了楚君焕的腿,身体挨的更近,不可避免的生出些暧昧的摩擦,她的目光里却有些挣扎。
贺兰祺看了古兰雅一眼,有些阴鸷,也有警告的意味,然后起身悄然而退,心里却着急着另外一件事,这可是意外之想,不赀天下掉了馅饼来,想起来就让他心里悸动不已,她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菱儿,菱儿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贺兰将军。”
“唔,我喝了点酒,有点上了酒气,四处走走散散。”
“是,将军如果要散酒气,还是那边的怡然亭最好,近水,敞亮。”菱儿低头道,不易察觉的一笑,然后看着贺兰祺匆匆的脚步,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清越的琴声在耳边响起。贺兰祺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端坐抚琴,丝毫不乱的倩影,心里略有些意外。酒里是有东西,这种东西是西凉精通巫蛊的巫师所配,具有极强的迷情作用,且无色无味遇水即溶,只消一厘,便可叫人情难自控。他和古兰雅都是预先用了解药的,所以喝了并无碍,本来对的就是楚君焕,没想到这位纪美人也会跟来,所以当真是意外的惊喜,此时见她神态无异,略有点警觉,但又自忖是一个弱女子,更不担心楚君焕会突然而至,也就无所忌惮,慢慢的近前去。
沉星听见脚步声,微微冷笑一下,琴声戛然,淡声道:“贺兰将军,来此何事。”
贺兰祺下意识的收住脚步,迟疑了一下:“姑娘不是更衣去了。为何又在此抚琴。”
“公主好意宴请皇上,我怎么能那么不识相在哪里自讨没趣,将军不也是回避了来的,还问什么。”素手轻轻的挑弄了一下弦,铮然一声,明明是悠扬旷然的声音,可是听在贺兰祺耳中,却犹如一根针直接扎在了骨头里,隐隐做疼,心里不觉纳罕。
沉星这才住手,起身转过脸来,神情淡漠。
“姑娘真的看得开。”贺兰祺本是有些粗莽,笑眯眯的看着那冰雪一样的肌肤,明洌的眼眸,还有粉嫩的樱唇,只觉的心里一阵做烧,那已经散掉的药力似乎又汇聚到了身体里:“纪姑娘难道一点不介意。”
“介意又怎样。皇上是君,他的女人数不胜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沉星眸中现出冷傲,嘴角的笑却显得鄙夷至极。
贺兰祺忽然一慑,隐隐觉得不对,仍忍不住近前道:“姑娘这般沉鱼落雁的姿容,要是换做我,有了你,根本不会再碰其他的女人一根指头。”
沉星心里有些作呕,见他要靠近,便微微向后,不露痕迹的躲开,故作惶恐道:“将军此言何意。”
风拂来温香淡淡,贺兰祺更有些心猿意马:“难道姑娘不知吗。那日一见姑娘的绝世姿容,我的心可就都系在姑娘身上了。”
沉星浅浅的笑侧身转眸道:“是么。那可真是荣幸。可惜我已经身为楚皇的女人。只好辜负了贺兰将军这番美意了。”
“不辜负。只要姑娘点头。过了今夜,我就可以带你回西凉,到时候荣华富贵随姑娘享用。”说着,他将禄山之爪伸向那压在琴弦上的如白玉般的纤柔手指。
“带我回西凉?你能给我什么?”沉星讥诮的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道:“贺兰将军也都看到了,我要再南楚当个宠冠后宫的妃子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事,说不定还有正位之日,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妃子不做,富庶的南楚不呆,跟你去荒僻的西凉,说不定只能当个上不得台盘的小妾。”
沉星笃定他们的目的不会简单,所以决定要套出他的话来,所以故意迁延。
“我怎么会委屈姑娘。到时候先休了正室,娶姑娘为妻,我贺兰家族在西凉的势力,姑娘想必也都懂得,待一日覆雨翻云,我父登基,剩下的,还用我多说么。”贺兰祺阴鸷的笑,一面拘近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