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海底两万里(中小学生必读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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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诺第留斯号 (1)

尼摩船长站起身来,我也站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打开餐厅后部的两扇门,我走进了一个和餐厅差不多大小的房间。

这是一间图书室。高大的紫檀木嵌铜丝的书架摆放在图书室的四壁,书架上有一层一层的隔板,装潢统一的书籍整齐地摆在上面。有一排的长沙发摆在架子的下面,沙发上蒙着栗色的兽皮,坐上去很舒服。几个轻巧的小桌在沙发旁边,可以随意移动,是供阅读时使用的。有一张大桌子放在图书室的中央,上面摆着一些小册子,还有几张旧报纸其。四个磨沙玻璃球半嵌在拱形天花板上,发出柔和的电光,将整个屋子浸浴得很和谐。图书室布置十分精致。我几乎都不敢信任我自己的眼睛,内心发出真心的赞叹。

尼摩船长躺在了沙发上。我对他说:“尼摩船长,这间图书室真是太精致了,就是放在大陆上的宫廷里,也能为宫廷增辉。一想到有这样的图示室在海底陪着您,实在是让我感到惊讶。”

“教授,您说哪里还能找到如此更安宁和清净的地方呢?”尼摩船长自豪地回答,“您在自然博物馆的工作室,能提供给你这样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吗?”

“当然不能相比,先生。而且,跟您这间图书室相比起来,我的工作室实在是太寒酸了。您这里有六七千本书呢……”

“共有一万二千本,阿龙纳斯先生。这是我跟陆地上的唯一联系。从我的诺第留斯号潜入水底的那一天起,对我来说,那个世界就不存在了。那一天,我买了最后一批小册子,最后几份日报,我最后一批书,从那以后,我就认为,人类没有什么思想,也没有什么著作了。教授,这些书都归您使用,你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随您的便。”

我对尼摩船长表道谢之后便向书架走去。书架上摆了很多用各种文字写成的科学、哲学和文学著作,真是应有尽有。但是我没看到一本和政治经济学有关的书籍,这类书籍好像从这个艇上被完全清除了。有一点让我感到很奇怪,所有的书无论哪种文字的,都没有分门别类地摆放,而是随便地混在一起,很明显,这样的做法可以让诺第留斯号船长随便抽出一本书便可以流利地阅读。

我发现了古代和近代一些大师的杰作在这些书籍中间,人类在历史、诗歌、小说和科学方面多年积累,创造出来的最佳作品,从荷马到维克多·雨果,从翟诺芬到米歇列,从拉伯雷到乔治·桑夫人,真是一应俱全。这所图书室最珍贵的部分就是科学书籍,有机械学、弹道学、海洋绘图学、气象学、地理学、地质学等,这类书籍所占的位置不亚于自然科学的书籍,我明白船长就是靠这些书来做研究的。

我看见韩波尔全集、阿拉哥全集,以及傅戈尔、亨利·圣·克利·德维尔夏斯尔、密尔·爱德华、卡特法日、邓达尔、法拉第、白尔特洛、薛希修道院长、别台曼、莫利少校、阿加昔斯等人的著作也摆在书架上;书架上还有科学院的论文,各国地理学会的会刊等等。我的两本著作也在明显的位置上摆着。我想,大概就是因为这两本书,我才能得到尼摩船长的相当宽大的接待吧。在伯特兰的著作中,他的那部《天文学的创始人》甚至向我提供了制造这只船的具体日期;我知道这部书出版的时间是1865年,因此可推断,诺第留斯号下水的时间是在这一个时期之后。这么说,尼摩船长在海底的生活不超过三年。我很希望有更新近的书籍,能让我把尼摩船长开始海底生活的时间进一步确定下来。但我想,这件事我还会有时间来做研究的,现在我想在诺第留斯号船上好好游览一番,看看上面的奇妙事情。

我对船长说:“先生,这是科学的宝库,很感谢您允许我随便使用这些图书,我在这里一定能学到更多的知识得。”

尼摩船长回答说:“这间房子不仅是图书室,也是吸烟室.”

“什么?吸烟室?”我惊讶地喊道,“你是说在这船上是可以抽烟的吗?”

“当然了,是可以抽烟的。”

“这样说起来,先生,我不能不认为您跟哈瓦那是有联系的了。”

.船长一边递给我一支雪茄,一边回答:“没有一点联系。阿龙纳斯先生,这支雪茄虽然不是从哈瓦那来的,但如果您是个行家,肯定会满意的,您抽抽看。”

我接过雪茄烟看了看,它的形状跟哈瓦那制的伦敦式雪茄有点相似,烟叶看起来也是上等的金色烟叶。我的身边有个漂亮的铜托子,有个小火盆在它的上面,我凑过去把烟点着,美美地地吸了几口,觉浑得浑身畅快,我说:

“真是好极了,不过这可不是用烟草制的。”

“你说的对,”船长回答道,“这种烟草不是来自从哈瓦那,也不是来自从东方。这是海里的一种海藻,它含有丰富的烟精,但数量并不多。先生,没抽到哈瓦那制的雪茄烟,你会感到遗憾吗?”

“船长,那些烟在我的眼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那您想抽就尽管抽吧!至于这些烟的来历就不用管它了。虽然没有任何烟草管理机构对这些烟草进行检查过,但是我想它的质量并不存在任何问题。”

“是的,确实很好。”

这时候,尼摩船长将一扇门打开,这门正对着我走进图书室的门。我走进了一间大客厅,里面宽敞华丽。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大厅,大约有十米长,六米宽,五米高,亮晶晶的天花板上装饰着淡淡的图案花纹,明亮柔和的光线从上面散发出下,照耀着陈列在这博物馆里的奇珍异宝。因为这客厅实际上是一所博物馆,一只智慧的妙手把自然界和艺术上所有的宝物都聚在这里,以艺术家的风格凌乱地摆放着,看上去像个画家的工作室。

墙壁的四周挂着带有图案的壁毯,还有有三十来幅用同样的画框装裱起来的名画挂在墙上,每幅画之间用闪闪发光的盾形板间隔着。我看到一些价值连城的作品,其中大部分我在欧洲私人的收藏馆中,或在图画展览会上曾经欣赏过。不同流派的老一代大师们的代表作中,有拉斐尔的圣母像,达·芬奇的一幅圣女图,戈列治的画的少女,狄提恩的一幅妇人画像,维郎尼斯的一幅膜拜图,缨利罗的一幅圣母升天图,贺尔拜因的一幅肖像图,委拉斯开兹画的修士,里贝拉的一幅殉教者,鲁本斯的一幅节日欢宴图,狄尼埃父子的两幅佛兰德风景画,居拉都、米苏、包台尔派的三幅“世态画”,还有两幅油画是叶利哥和普吕东画的,此外还有巴久生和魏宜的几幅海景图。在近代的作品中,有签署德拉克洛瓦、安格尔、德甘、杜罗扬、梅索尼埃和多宾宜等画家的作品。大厅的角落里还摆着一些模仿古代最美典型的缩小铜像和石像,。此时,我的心灵已经开始被诺第留斯号船长所预言的那种惊奇的情况控制了。

“教授先生,”这个怪人这时开了口,“请原谅我不拘礼节的接待,也请原谅这个客厅里的混乱不堪。”

我回答道:“船长,我并不想知道您是谁,但现在我可以猜测您是一位艺术家吧?”

“先生,充其量我也只能算是一个业余爱好者。过去我喜欢收藏一些由人类双手创造出来的杰作。我当时对这些艺术品追求得很狂热,因此就积累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对我来说,陆地已经死亡了,而这些东西是陆地留给我的的最后纪念品。在我眼里,你们那些现代艺术家也和古代艺术家一样,都是两三千年以前的人了,所以在我的概念里,是没有古代的和现代之分的。大师们是没有时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