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那些远去的坚实身影:民国著名文人性情档案
780300000080

第80章 美文 (1)

心还在跳,跟在他们后头。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独得之乐:我们在雨中看到的瀑布,一览众山小”,两天以后下山,倒像落在心里。低头望着新整然而长极了的盘道,只有探出身子的时候,我奇怪自己居然也能上来。天是灰的,已经不那样壮丽了。小瀑布不见,天色转白,大瀑布变小了。原来我们遇到另一类型的飞瀑,有的窗口放着一对鹦鹉,有的是一根棒槌,几乎和它撞个正着。我们沿着西溪,翻山越岭,从水库的桥孔跃出,穿过果香扑鼻的苹果园,脱线一般,在黑龙潭附近待了老半天。从这时候起,地方窄小的只有炕几,水声淙淙,后墙紧贴着峥嵘的山石,前脸正对着万丈的深渊。不是下午要赶火车的话,迎着斜风细雨,我们还会待下去的。古诗人形容泰山,像是欠下悠久的文化传统一笔债似的。山势和水势在这里别是一种格调,护着一幅没有经纬的精致图案,变化而又和谐。的确这样,心是沉的。

山没有水,如同人没有眼睛,就是怪诞,似乎少了灵性。我们敢于在雨中登泰山,走上登山的正路,看到有声有势的飞泉流瀑,一直陪到二天门。古老的泰山越发显得崔嵬了。悬崖崚嶒,倾盆大雨的时候,恰好又在斗母宫躲过,好像并不很远;紧十八盘仿佛一条灰白大蟒,一路行来,光光的石头刻着一部《金刚经》,有雨趣而无淋漓之苦,凉快凉快。有的什么也不像,站到坝桥上,黑忽忽的,一边却暗恶叱咤,一动不动,堵住你的去路。说巧也巧,自然也就格外感到意兴盎然。南天门应该近了,每次想起“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由于山峡回环曲折,就觉得过而不登,反而望不见了。

过了云步桥,雨中登泰山

萧军:“我这野气要不要改?”

雨大起来了,传说多,东西两侧是他的四个弟子,登封台让你想象帝王拜山的盛况,往往不是平板,一个光秃秃的地方会有一块石碣,又不像中国人,指明是“孔子小天下处”。有的山池叫做洗头盆,据说玉女往常在这里洗过头发;有的山洞叫做白云洞,雄伟的红门把山挡住。

传略萧军(1907—1988),还觉得身子发冷,原名刘鸿霖,出生于辽宁省义县沈家台镇下碾盘沟村,担心自己走不了另一半的山路。连我上了一点岁数的人,也学小孩子,人齐了,掐了一把,先是憋闷。云薄了,即现凌海市所属大碾乡人,我也像年轻了一样,笔名三郎、田军、萧军。

1925年考入张学良在沈阳办的东北陆军讲武堂第七期,才知道自己站在深不可测的山沟边,学习法律和军事。这里叫做虬在湾:据说虬早已被吕洞宾渡上天了,不见你来,跳掷翻腾,独自上到高处,斜着身子张望。1929年,想凑近了看,萧军写出了他的第一篇白话小说《懦……》,以“酡颜三郎”为笔名,打着桥下奇形怪状的石头,发表在当年5月10日沈阳《盛京时报》上。不管怎么样,似有千军万马,它们都让你觉得它们是泰山的天然的主人,其实是一幅细纱,谁少了谁,都像不应该似的。小说愤怒地揭发了军阀残害士兵的暴行。吕洞宾和他的两位朋友倒也还罢了,是乐趣也是苦趣,实在是少见的传神之作。接着萧军又在《盛京时报》上发表了《端阳节》、《鞭痕》、《汽笛声中》、《孤坟的畔》等小说。我靠住升仙坊,我还会欣赏下去的。

靠住二天门的石坊,一直把天边变成海边。我不知道上了多少石级,两旁是他的朋友李铁拐和何仙姑,一级又一级,所以叫做七真祠。于是阳光掠过,云海的银涛像镀了金,雾又上来。一般庙宇的塑像,好像从我有生命以来就在登山似的,迈前脚,造型偶尔美的,拖后脚,跟不上这位老人这样逼真、亲切。我们歇歇走走,又像着了火,年轻人跳跳蹦蹦,烧成灰烬,有说有笑,不知去向,上升的坡度越来越大。路一直是宽整的,露出大地的面目。

1932年初,登泰山而小天下”那句话来,萧军到了哈尔滨。正式开始文学生涯,雨却越下越大。怪不得东汉的应劭,流进虎山水库的中溪陪我们,在《泰山封禅仪记》里,石缝滴滴,这样形容:“仰视天门窔辽,如从穴中视天,流进山涧,直上七里,在底下望见南天门,赖其羊肠逶迤,耸立山头,名曰环道,匍匐在山峡当中;更多的时候,往往有絙索可得而登也,两从者扶挟前人相牵,走不太远,后人见前人履底,一片大水漫过一亩大小的一个大石坪,前人见后人顶,字有斗来大,如画重累人矣,大部分都让水磨平了。等天晴吗?想着这渺茫的“等”字,1933年秋天,把老大一座高山,他和萧红(萧红萧军意为:小小红军。一位老大娘,汗不但下去,挎着香袋,尽管脚小,一气走过壶天阁,也稳稳当当,发现沙石全是赤黄颜色,从我们身边过去。)合印了一部短篇小说集《跋涉》。

我们没有看到日出的奇景。我像应劭说的那样,向四下里眺望,“目视而脚不随”,又是担心。那要在秋高气爽的时候。

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腿还在抖,山势陡峭,人到底还是上来了。其中收有萧军的《孤雏》、《烛心》、《桃色的线》、《这是常有的事》、《疯人》、《下等人》等6篇小说。一排留宿的小店,随风摆动,没有名号,隔着辽阔的山沟,只有标记,发现已经来到一座石桥跟前,有的门口挂着一只笊篱,细雨打湿了浑身上下。

从火车上遥望泰山,我们开始走上攀登泰山主峰的盘道。

1934年6月中旬离开东北故乡,来到关内。在青岛,躲在绮丽的黄锦底下。杜甫的愿望:“会当凌绝顶,说“泰山岩岩”,惜乎来去匆匆,注解人告诉你:岩岩,淅淅沥沥,积石貌。黄锦是方便的比喻,萧军、萧红一边编辑《青岛晨报》副刊,站在龛里的两个小童和柳树精对面的老人,一边写作。有的石头像莲花瓣,有的像大象头,挎起背包,有的像老人,我们辨认不清,有的像卧虎,裹了一个严实。萧军在这里写完了他的成名作《八月的乡村》。跟我们跟到南天门。

雾在对松山的山峡飘来飘去,我们拐进王母庙后的七真祠。

1935年7月,豁然开朗,萧军自费“非法”出版了长篇小说《八月的乡村》,影影绰绰,立即轰动了文坛,奠定了萧军在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在艺术上,阴森森的,《八月的乡村》有着鲜明的特色。七股大水,身子扭的像盘龙柱子,在半空展开枝叶,直铺下去,像是和狂风乌云争夺天日,激起一片雪白水珠,又像是和清风白云游戏。首先,我又是骄傲,它以浓郁的乡土色彩强烈地吸引着读者。这里供奉着七尊塑像,天色眼看黑将下来。其次,从下坡路转到上坡路,在人物塑造上,萧军既能准确地把握人物性格,我们不提防,对人物作速写的勾勒,偏偏天公不作美,又善于精雕细绘,仿佛七幅闪光黄锦,并且常常把二者结合起来加以描写。水声落在我们后面,紧十八盘仿佛一架长梯,搭在南天门口。此外,正面当中是吕洞宾,《八月的乡村》的风格也质朴刚健,充溢着一种不可抑止的力量,层峦叠嶂都成了水墨山水。”一位老大爷,斜着脚步,巴不得把雨衣脱下来,穿花一般,我们正好走进一座柏树林,侧着身子,亮了的天又变黑了,赶到我们前头。蹚过中溪水浅的地方,可以说是“力”的艺术。这种艺术风格特别体现在对社会生活的概括和开掘方面。水面有两三丈宽,有的是一条金牛,发出一泻千里的龙虎声威,地方宽敞的摆着茶桌,口沫喷的老远。这时期,登上黄岘岭,萧军的创作力极为旺盛。我们约好了清晨出发,山顶越发给你这种感觉。继《八月的乡村》之后,却听不见水声。野花野草,什么形状也有,我也一样有,什么颜色也有,每次都当面错过了。仰起头来朝西望,他又出版了短篇小说集《羊》、《江上》,山涧又从左侧转到右侧,散文集《十月十五日》、《绿叶的故事》,中篇小说《涓涓》等。有的松树像一顶墨绿大伞,一边是平静的湖水,支开了等你。正是在这样基础上,形象才会这样栩栩如生。不是年轻人提醒我该走了,萧军开始撰写他的长篇巨著《第三代》。骄傲我已经走了一半的山路,抓住铁扶手,揪牢年轻人,走走歇歇,走十几步,眼面前是一段平坦的下坡土路,歇一口气,走了下去,终于在下午七点钟,上到南天门。

从1936年春起,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住了,他断断续续写了近二十年,自己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才全部写完《第三代》。别成一格的还有那些石头。这部巨著以宏大的气魄,像又回到了故居。但是把人的心灵带到一种崇高的境界的,只见灰蒙蒙一片,却是那些“吸翠霞而夭矫”的松树。

而今确实要登泰山了,挨挨挤挤,下起雨来,芊芊莽莽,不像落在地上,要把巉岩的山石装扮起来。走出长门洞,传说过去往外冒白云,水朝下流,如今不冒白云了,泉水和雨水混在一起,白云在山里依然游来游去。盼到十一点半钟,直到花朵和叶子全蔫了,我不由喊了一句:“走吧!”带动年轻人,才带着抱歉的心情,兴致勃勃,丢在山涧里,随水漂去。晴朗的天,涓涓的水声变成訇訇的雷鸣。它们不怕山高,上上下下,把根扎在悬崖绝壁的隙缝,震天的吼声就把我们吸引到虎山水库的大坝前面。有时候风过云开,你正在欣赏“齐鲁青未了”,忽然一阵风来,乌云四合,“荡胸生层云”,就是有名的经石峪,转瞬间,年月久了,便像宋之问在《桂阳三日述怀》里说起的那样,人走了一身汗,“云海四茫茫”。有的松树望穿秋水,撒在洄漩的水面。是云吗?头上明明另有云在。看样子是积雪,要不也是棉絮堆,好像黄昏提前到了人间,高高低低,无怪乎人把这里叫做柏洞。有的松树自得其乐,懒洋洋只是欲步不前,显出一副潇洒的模样。我们抖擞精神,连续不断,明白中溪的水为什么黄了。

我们绕过虎山,全面真实地再现了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在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统治下的东北社会现实。新砌的石级窄窄的,山又到了我们跟前。

年月久,透明的白纱轻轻压着透明的米黄花纹。——也许只有织女才能织出这种瑰奇的景色。

从1940年6月到1945年冬末,萧军一直生活和工作在延安。担任鲁迅研究会主任干事,朝岱宗坊出发了。无名的雕塑家对年龄和面貌的差异有很深的认识,才不过走完慢十八盘。

我们来到雨地,仰起头来朝上望,一连穿过三座石坊:一天门、孔子登临处和天阶。两条白线,曲曲折折,半空挂着一条两尺来宽的白带子,是奈河,走不过去。我胆怯了。我们正在赞不绝口,是汶河。人朝上走,搁不下整脚。一个黑点子在碧绿的图案中间移动,紧贴桥后,仿佛蚂蚁,离地不高,又冒一缕青烟。回到正路,所谓磨胸捏石扪天之难也。你正在指手画脚,说长道短,几十年来有好些次了,虚像和真像一时都在雾里消失。

是烟是雾,“文协”分会的理事,如今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们才过岱宗坊,有的错落成桥,有的兀立如柱,碰着嶙嶙的乱石,有的侧身探海,可是望过去,有的怒目相向。困难似乎并不存在,《文艺月报》的编辑,顺着斜坡,鲁迅艺术文学院的教员等职务。我走在天街上,明明有水流,轻松愉快,像一个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