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混在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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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李千载拿着一千两银子并不撒手,陪着张宋一起去知府衙门。

张宋心里暗骂,“这个守财奴,老子不把你的银子揣进我兜里,就不姓张。”脸上却丝毫不带出来,和李千载两个有说有笑,称兄论弟,外人看来好似一对亲兄弟。

到了衙门门口,李千载拿着银票有些迟疑,张宋也不催,只是不在意的说“哎,也不知道知府大人还在不在,他可是很忙的。”

李千载只是贪财,却不是糊涂人,听了这话立刻明白过来,笑着把银票交给张宋“有兄弟在,做大哥的还有什么不放心。”

“哦?你就不怕我把这些银子都放进自己的兜里。”说着,张宋顺手把银票往自己兜里一揣,扔下满脸错愕的李千载,哈哈大笑着走进衙门。

李千载心里暗骂,这个小王八蛋,迟早要收拾他,随即想起那一千两银子,还有那顿饭钱五两银子,不禁心疼起来。

张宋常来常往,加上素来大方,门上人对他都很熟悉,见他来了,顿时都很热情的打招呼。

“哎呀,这不是张大人吗?今天怎么得空来知府衙门,小的们给您请安了。”

张宋嘿嘿笑着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他们“什么大人,这不是取笑我吗,若不嫌弃叫我声兄弟就是我的造化,这点钱不多,大哥们买杯酒喝。”

众人得了钱,自然高兴,有个反应快的从屋里拿出个凳子,笑着说“您坐这歇歇脚,今天大人在家,这就给您去通报一声。”

说着,一溜小跑奔里面就去,其他的人则递茶送水的伺候,张宋完全没架子,嘻嘻哈哈的与这些人说笑“各位大哥真是辛苦,成天里风吹日晒,赚的钱却少的可怜,为了养家糊口都不容易,等我见了知府大人一定说说,给你们加点工钱也是好的。”

众人听了更是高兴,加倍的奉承起来。

时间不大,那个报信的跑了回来,“知府大人正和孙烈臣管带在书房说话,本来定的规矩是不能打扰,可我知道您肯定有要紧事,所以拼着挨骂禀报上去,大人请您进去,和孙管带说完就见您。”

张宋又从怀里拿出几钱银子递给他,笑着说“这是怎么说的,为了我你还被知府责怪,这点钱就当我向您赔罪了。”

众人在旁羡慕,心想早知道我就去了。

张宋不理他们径自去了书房,刚到书房门口就听里面增韫正说“烈臣啊,你不要着急,等我在奉天站稳脚跟,自然会把你调去。这个书吏你以前也干过,依我看比这个管带强,虽说官职大些,可也费心,还得冲锋陷阵的,一个不小心命就搭上了,哪里有这个书吏省心。”

“大人,我对这个管带到无所谓,就算让我回家种地那也没关系,我只怕一走,剩下张作霖和李千载,这两个人都是土匪出身,要是没了管制,新民府怕起乱子。”

“我给你交个底吧,要是把张作霖和李千载调动,怕他们手底下人闹事,可是不调人呢,新来的知府廖彭又非要安排自己的人当管带,你知道新民就这三个营,那两个动不得,就只好委屈你。”

孙烈臣沉默下来,半晌冷笑一声“兔死狗烹,磨卸了我这个驴自然没用。我贺大人步步高升,飞黄腾达,在下告辞了。”说完,头也不会大步离开了书房。

张宋看他走的远了,心里也暗自叹息,这人虽说处处和张作霖作对,可的确是个人才,论能力远远在张作相、张景惠等人之上,如今一句话就成了替罪羊,看来这些大老爷可比那些匪大爷无情的多。

感慨一阵,想起自己的目的,连忙轻轻咳嗽两声,嘻嘻笑着进了屋。

“大人,小的给您请安了。”说着跪下磕了两头。

增韫见是张宋,点点头“是你啊,怎么有事吗?”

“嘻嘻,大事没有,只是给您道喜,去了奉天步步高升。”

“嗯,这是朝廷的恩义,你年纪小,在新民也要好好努力,早日奔个好前程。”

“谢大人指点,说真的,大人离开小的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说着,张宋眨眨眼睛,眼泪鼻涕顿时如断线珍珠般淌下来,他也不擦,就任凭流着“虽说和你时间不长,可在我心里您在我心里却是别人无法比的,一言一行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声音哽噎,话都说不出来。

增韫没想到会这样,顿时有些感动“别哭,别哭,快坐下,哎,想不到你个孩子,感情这样深,你放心,等过些日子,我就调你去奉天,在我身边带着前程自然没的说。”

张宋心里暗想,老子才不陪你去奉天呢,在这里多逍遥自在,嘴里却说“那敢情好,这我做梦都想,只不过……”说到这里,他忽然不说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不过什么?说,有什么委屈我给你做主。”增韫说着,忽然觉得不妥“当然,雨亭也自然不会亏你。”

“我倒不是有什么委屈,我是担心大人去不料奉天。”

“嗯!”增韫从椅子上站起来,想了想,又坐下,瞪着张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宋擦干眼泪,到门口看看,见周围没人,这才来到增韫面前,小声说“大人,刚才我见到李千载,听他抱怨说手底下人粮饷缺乏,秋衣也没着落,似乎怨气很大。”

增韫眉头一皱,“哼”了一声说“他们刚刚投奔,功劳没有半个,就想要东西,不让他们饿一饿,怎么能明白朝廷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大人自然英名,想的也比我多。”张宋认真的说“可是大人有没有想过,那些人可都是土匪出身,万一发起性子闹出事,那可就大大不妙。大人自然不怕,凭您的虎威,三两下就能把那些人平了,可奉天听说这件事,恐怕就会有别的想法,那时候我怕……”

增韫脸色大变,沉吟不语,张宋见了心头大喜,可脸上却没半分高兴,只是皱着眉头,接着说“现在上上下下都看着您,这个时候要是出事。知道的是李千载他们匪性不改,不知道的就怕冤枉了大人,要是让北京的御史什么的知道,就算奉天恐怕也不敢……”

“那么依你看怎么办?”增韫想到后果,不禁手心里全是汗,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上调,要是再出事大好前程岂不是就完了。

“您心里早有了主见,大人您这是考我。”张宋笑嘻嘻的说“我看干脆给李千载他们点甜头,只要在您走以前不闹事,太太平平的,以后闹事自然让新知府头疼,他没有您的魄力,那只能说像您这样的人才太少了。我这点小见识自然比大人的差了很多,我年纪小,大人不要见怪。”

增韫哈哈大笑,说道“这是什么见识,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不过在你这个年纪有这个主意也算不错,这样吧,你就按你说的办,要是办坏了,我自然有更好的法子,这次借这个机会锻炼锻炼。要是成了,这个天大的人情就让给你。”

张宋马上跪倒在地,笑着说“大人真是处处为我着想,小人自然全力以赴,把这事办成。”

增韫当下写了手谕交给张宋,张宋这才离开知府衙门。

门外等了半天的李千载见他出来,连忙迎上来问“兄弟,事情办的怎么样?”

张宋叹了口气,说“大哥啊,你到底怎么得罪知府大人,我把钱往上面一放,人家连看也不看,我好说歹说,连磕头带作揖,就差给他舔鞋面了,这才看我的面子,答应拨给你们些。”

李千载听了这才舒了口气,拍着脑门“成了就好,成了就好。”忽然想起什么,嘿嘿笑着,陪着小心问“那一千两银子都花了吗?一点都没省吗。”

张宋心头大怒,这个老王八蛋,老子得了你那一千两,本来不想再让你花了,竟然这么说,那再不让你破费真是对不起你,脸色一沉。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贪了你的银子不成,我诚心诚意给你办事,图的只是咱们哥两的交情,既然你怀疑,好,现在咱们就去找知府,前前后后说个明白。”

李千载听了赶紧笑着说“小兄弟多疑了,我的意思是说怕银子不够,用不用再多拿些。”

“大哥果然厉害,不愧是当过军师的人,这都预料到。知府大人让我一会儿去取手令,这意思自然是嫌钱少,要是多给点,不仅粮饷到不料,恐怕那一千两银子也白白搭里面了。”

李千载后悔不迭,多说什么话,惹恼了这个小混蛋,他嘴一歪歪,这事恐怕就坏了,哼,新仇旧恨都给你记着,等有时间这些账咱们一起算。

“那还需要多少银子?”

张宋看出来他心里怨恨,心中暗想,哼,想收拾老子,等着老子收拾你吧,嘴里说“最少还要五百两。”

这次李千载不敢犹豫,当下说“好,没问题,现在我就去龋”

“等等。”张宋不紧不慢的说“五百两是给衙门的,可一会儿去库房还得拿五百两,上上下下要是不打点到了,恐怕你还是得不到东西。”

李千载感觉心都要碎了,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看,他把心一横,回去以后把姨太太们的首饰都卖掉,以后吃饭也要由三顿改成两顿,嗯,肉也要少吃,尽量不吃。

张宋可不管他,这回连跑腿都懒了,只是坐在衙门门口,和那些差役聊天,让李千载自己回去取钱。

见李千载走了,张宋连忙离开衙门到了库房,库房的人自然相熟,他如此这般的讲了一通,说只要按照自己的话就能狠狠宰一顿李千载,库房的人听有油水,自然高兴,把他奉若神明。

张宋见一切安排妥当,去银号换了些散碎银子,去酒馆买了酒菜,这才返回衙门,见李千载还没回来,拿出酒菜和众人开怀畅饮,众人喜他豪爽,自然又把他奉承一番。

天近黄昏,李千载这才回来。

张宋接过银票,又进了衙门,这回他并没往里走,只是在门房里和那些看门人有吃有喝,胡吹了一顿,然后又每人给了些钱,一下午功夫就无端得了这些银子,那些衙役尊敬张宋就好像敬神一般,此时就算知府到,这些人只怕也不会搭理。

见时候差不多了,这才打着饱嗝,摇摇晃晃的出来,李千载已经站的腿脚发麻,终于看见他,忙迎上来,张宋笑着说“大功告成,不过要马上去库房,这手令只能今天有效。”

“这个好使吗?上次那个可也没用。”

“你放心,要是不好使我就把脑袋给你。”

李千载哪里敢说半个“不”字,点头称是,吩咐随从马上找人赶车去库房等候。

两个人向库房走去,半天得了将近两千两银子,张宋心情舒畅,在这以前他哪里见过这么多钱,最多不过十几两,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如今这一千多两,再他看来几辈子都花不光。

李千载银子花的心痛,哪里还能想起雇车,张宋心情好,对于是否雇车便也不在意,两个人就这样走着到了库房。

李千载的手下早就把车停在这里,见他来了,纷纷围过来。

张宋把手令交给李千载,笑着说“大哥手令到了,接下来那你自然会办,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说着,他往大车上一躺,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哼起小曲。

李千载早就心痛,现在见手令在手,心想自己的钱还是自己花放心些,谁知道这个小鬼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张宋早就看出来,可他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等着看热闹。

过了一会儿,只见李千载脸色阴沉的出来,一把拉起张宋说道“这是什么手令,他们说时间太晚,不让取东西了。”

张宋并不慌张,笑嘻嘻的说“大哥,你是不是又舍不得给钱了。”

“怎么舍不得,一千五百两银子都拿出,我还能舍不得这些吗。可库房那些人却看也不看,根本就不要银子。”

“哎,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

张宋从车上跳下,接过李千载手里银票,晃晃悠悠的走过去,看守库房的见是他来,顿时换了一副笑脸“这不是张棚长吗?什么事您传给话,弟兄们就办了,还劳您亲自走一趟。”

“哎,没办法,既然吃朝廷的饭,就要给朝廷办事。”说着,张宋顺手抽出张十两的银票交给他“眼看就到饭口了,我今天事多不能请你,这些钱就去买杯酒喝。”

那人满脸堆笑,接过银票揣进怀里,笑着说“别看你年纪小,可办事却有大将风度,不像有些人,长的人高马大,却什么都不动。”

李千载暗骂,刚才自己认为对方不过是个库房看门的人,拿出一两都觉得多,这小混蛋拿我的钱买人情,自然大方,十两银子,竟然只给看门的,照这样看来,给知府一千五百两都也可能,或许他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

张宋大摇大摆的带领车队进来,一路上撒钱如流水,自然也畅通无阻。把手令交给看库房的人,那人却连看也没看,顺手放在旁边“信不过张棚长还能信得过谁?”

李千载心头大怒,却只能勉强压住怒火,带人把东西搬上车,也不管张宋,带人自己回去了。

张宋也不理他,看看五百两银子还剩下一百多,把钱往桌上一放,对看库房的众人说“多蒙给我面子,这些钱大家分了,我是一分不龋”

众人高声称颂他,大骂李千载吝啬,不会做人,张宋只是笑着点头,心里暗道“老子兜里揣了一千多两银子,这一百多两却算什么。”

张宋回到家中,把银票藏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好像做梦一样,看来还是当官好,当土匪那么长时间却是担惊受怕,哪里比现在舒舒服服拿钱来的轻松,而且周围的人都把自己当佛爷供着,走到哪里都是笑脸,这钱途光明,当真是英雄有用武之地。

兴奋的睡不着,起来到院子里,见大厅的灯火通明,张作霖等人还没休息。

顺着风,隐隐约约传来他们说话“要换知府,我们该怎么办?”

“李千载到好应付,可孙烈臣文武双全,本以为他会跟着去奉天,结果却留了下来。”

“新知府如果再带来自己的人,我们不是还得从头来吗?”

张宋听着,忽然想起白天听增韫和孙烈臣的话,看来孙烈臣当书吏的事他们还都不知道,这件事看来要等新知府来办想到这里眼睛不禁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