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嬷嬷想打人,有的是机会,也可以在我屋里发威,只要别脏了我的屋子。但今天洪姨娘母子挨打,你不是替我立规矩,因为我没答应,也不需要。”
“二奶奶这是什么话?洪姨娘以下犯上,绚哥儿目无尊长,就应该挨罚。老奴一片好心,想替二奶奶扬威立腕,没想到二奶奶竟往奴才身上泼脏水。”
“谢谢你的好心,你冲进花厅,就让人把洪姨娘母子打死,问过我一句吗?你要行刑我答应了吗?”明珏拨掉几案上的茶盏,摔得瓷渣四溅,“你进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厅里的人只要眼不瞎耳不聋,都看到了、听到了,你竟敢说我往你身上泼脏水?那咱们就随便找人顶着青天、摸着良心,说说这场是非。”
那群美人不约而同向后退缩,明珏房里的下人除了洛家陪嫁来的,这院子里固有粗使婆子和各路神仙的特派专员也向后退去。明珏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扫过那堆美人,在翠丝、青酒和红酒三人脸上停留片刻,落到郑嬷嬷身上。
她昨天才融入这个时空,还没见过白夫人和萧老太太,但通过她们派来的人,她对萧府后院这两大权威人物也有了初步了解。邓嬷嬷是白夫人的奶娘,想必嘴脸相差无几,而郑嬷嬷则是萧老太太派来的,估计人品造型也类似。
郑嬷嬷表现不错,没等明珏点名,就自动站出来,环顾四周,说:“老奴听到的、看到的和诸位、和二奶奶都一样,是非对错也了然于心。依老奴之见,还是先给洪姨娘和绚哥儿请大夫来,本来打得不重,一耽误或许就严重了。”
明珏扫了郑嬷嬷一眼,暗自咬牙,真是只老狐狸。不过,这已经足够了,郑嬷嬷说话能代表萧老太太,就能震慑邓嬷嬷。明珏暂时不想把事情闹大,洪姨娘母子咎由自取,只要能把自己择干净,他们母子死活与她毫不相干。
“郑嬷嬷是老太太指给我的教养嬷嬷,她说话代表老太太,不管在哪都有绝对权威。”明珏冲郑嬷嬷点头致意,笑脸开花转向众人,又说:“刚才要打死洪姨娘母子的人是邓嬷嬷,下令行刑的人也是她。我正在吃饭,还没反映过来,洪姨娘母子就挨了打。郑嬷嬷看清了,也听清了,诸位也都看清、听清了吧?”
谁要是没看清、听清,那就是瞎子、是聋子,是头上没有青天,腹内没有良心的人。还有一个前提就是老太太的特派员看清了,别人还敢昧良心吗?所以,众人听到明珏的问话,都点头答应,谴责的目光一致射向邓嬷嬷。
邓嬷嬷意识到压力,怒问:“二奶奶,你什么意思?你眼里有没有太太?”
明珏沉下脸,拍了拍桌子,高声问:“邓嬷嬷,你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死洪姨娘母子,是太太派你来的?你怎么知道洪姨娘以下犯上,绚哥儿目无尊长?难道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提前都跟你禀报了?正因为我眼里有太太,才不能任你胡为,你口口声声代我执行家法,谁看不透其中的玄机?”
邓嬷嬷变了脸,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她无话狡辩。若明珏再追问,就要拨出萝卜带出泥,牵连广泛,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以前的洛明珏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吓得手足无措,乖乖跳到坑里,等着被活埋。可现在,明珏三言两语,就让她处于被动局面,即便挨打挨罚,她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二奶奶,洪姨娘是候爷的妾室,由你做主处理。”郑嬷嬷的话别有深意。
“那是当然,候爷一天没给我休书,这房里的事就由我做主。我再强调一遍,洪姨娘母子挨打是邓嬷嬷的意思,与他人无关,我要另行处置。”
洪姨娘听说明珏要另行处置她们母子,心中的恐惧不亚于邓嬷嬷要把他们打死时。他们母子那番言行,用家规衡量凶多吉少,若明珏落井下石,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死在敌人手里比死在盟友手里更坦然,她不再哀求,绝望等死。
邓嬷嬷强撑脸面,硬哼一声,说:“二奶奶嚷嚷着这房里的事由你做主,就是说老太太和太太不能管你了?这平北候府就是你的天下了?”
平北候府内院当然是平北候夫人的天下,太太、老太太要束之高阁供起来,别人更没资格当家作主。有人害怕这个事实,所以本尊才灾劫不断,丢了小命。
“你借老太太和太太的声名挑拨离间,我不想跟你争辩。洪姨娘忽略不计,绚哥儿可是候爷的长子,平北候府堂堂正正的主子。你口口声声代我执行家法,我没点头,你就下令打主子,奴大欺主,可有几个都象你这么明目张胆?你打着太太的旗号招摇撞骗,是什么罪过你很清楚,你自己去跟太太说吧!”
“那就走着瞧,我看你能猖狂几天?”邓嬷嬷放下狠话,就往外走。
“拦住她。”明珏来到邓嬷嬷面前,沉声而清晰地问:“我今日所为猖狂吗?”
几个粗使婆子拦住邓嬷嬷的去路,邓嬷嬷看到明珏沉凉的笑脸,再也不象以前的模样,心里害怕。洛明珏嫁到平北侯府,白夫人就没给过她好脸色,邓嬷嬷当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以前暗施诡计不算,明着也没少折腾她。可现在,邓嬷嬷突然有一种要变天的感觉。
“猖狂不猖狂你心里清楚。”
“那依嬷嬷之见,今日之事怎么处理才算本份?”
邓嬷嬷听明珏语气柔软了许多,抬高声音,说:“平北候府由三爷和三奶奶当家是候爷、太太和老太太同意的,府里的事当然要交他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