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蝶心里咀嚼着这裴老祖宗的话,她对他们夫妻俩的喜爱好像不是虚的,可如此一来,不会引起府内其他人的嫉妒吗?这纯粹是将裴奕涵和她树成了一个靶子,等着让别人射箭呢。
“好了,我这里就先不留你们了,元哥儿带着新媳妇见过你祖父,祖母吧。其他人可能都在那里候着呢。”又说了几句话,裴老祖宗示意他们该给其他人去敬茶了。
枯蝶原本以为这一家人会聚在老祖宗这里,等着她一个个的敬茶,却没想到这里没有,都等在裴老夫人那里。
不过,这裴老祖宗是裴家年龄最大的长辈,就是真正的大boss,能够得到她表面上的支持,这点比什么都好,倒不是枯蝶真的惧怕什么,而是她不想在这样的一个大宅院里,一个同盟都没有。
再者,裴奕涵是裴老祖宗嫡亲的重孙,是长房的第一个孩子,想必也是有一份偏爱的,偏偏在婚姻一事上比较艰难。
如今,她这个新娘子好歹进了门,成了名正言顺的裴大少奶奶,总算裴奕涵‘克妻’的传言破了一大半,而叶如蝶当初又是裴老祖宗选的人选,难怪老祖宗对她的语气那么亲热了。
只是不清楚那王嬷嬷是否将在一路上发生的一切告诉裴老祖宗了,在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她这个重孙媳妇的,会不会认为她的一些举止不够雅观?
“老祖宗虽然这么说,可你也要记得,你是老祖宗选的人,进到这府里……你的所作所为,都代表着老祖宗的脸面。”走在前边的裴奕涵突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声没头没尾的话。
这潜台词就有点意思了,意思是说她不要做错事情丢了老祖宗的脸呢?还是就算自己做错了事,裴老祖宗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也不会维护她?
不要怪枯蝶大惊小怪,也许是有了先入为主的感觉,现在她对每个人说的每句话都有点敏感。
两人走着,走着,经过一个回廊,又转过一个小门,经过的是一处幽深的小径,小径旁边就是一处青砖瓦墙。
这条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下人,这和她先前走到那里那里就一群下人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好像好久都没有住人了一样,又见那大门竟然被青砖给堵了起来,枯蝶直觉这里的地方有点古怪。
“这里是什么地方?门怎么给堵上了。”
“这里曾是大姑妈年轻时的住处。”
“哦,是大姑奶奶住过的呀!”
“她就是在院子里的那棵相思树上自缢的。”
“啊!”枯蝶低呼一声,她就猜想这位大姑奶奶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没想到竟然是自缢而亡的。只是好端端一个人为何要自缢呢?
裴奕涵却没有再做解释,他们继续向前走,此时的枯蝶怀着对这个所谓的名门世家的好奇正一步步走向这个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的,高不可攀的世家,却不知有一场“换血计划”也会将她卷入裴家深深的波浪中。
京城,某处暗道。
“主子,奴才斗胆想问您一个问题。”一个中年男子低着头对正背对着自己的主子道。
“说吧。”
“那裴府的大少奶奶可是我们‘换血计划’成员?”
“当然不是,谁会料想到裴家的老太婆会选一个七品县令之女还是非‘七姓’之女当重孙媳妇呢?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她们也可以接纳,为何当年就是不成全我与她,为什么?为什么?我倒要看看这些‘七姓’中人,有一日,得知他们那高贵的血统被最低俗的人换掉后那精彩的表情?也要让他们尝尝自尊被踩在脚下的滋味。”
裴老夫人的院子格局和裴老祖宗的差不多,但是整体上给人感觉整洁,严肃了许多,院子里虽站着许多人在等着,却没有人大声说笑,下人的穿着也是以素净为主。
裴奕涵跟着枯蝶进到院子之后,同样有丫鬟进去禀告,其余人站成一排,很整齐地问好,虽然也是一脸笑意,但显得没有那么随意,反而有点刻意,除了问好之外,她们都住了嘴,并不说太多的讨喜话。
这种氛围跟她原本想象中的大家族的那种大家长的氛围差不多,只是不知这裴老夫人为人怎样,好不好相处,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裴奕涵的亲祖母,不至于过分刁难自己吧。就算是刁难她也不怕。
跟着裴奕涵进到了房子里,先是一个比较宽敞的外厅,上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两旁摆着两把椅子,沈老夫人跟沈老国公就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在这里需要作一个简单的介绍,裴家的祖上曾封为国公,世袭,裴老祖宗的夫君在世时曾官居当朝一品宰相,因此人们通常称作裴相爷。
到了裴老夫人的夫君也就是裴老祖宗的儿子时,因为官位直到了四品,所以,就按着爵位来称呼他为裴老国公。
至于裴奕涵的父亲因为军功却被封为侯爵,所以,外边的人多半称他为裴侯爷,裴奕涵的职位是大将军,外边的人就称呼他为裴大将军。
总之,这一家子的职位和封爵五花八门,这府邸的名称既不是国公府,也不是相府,更不是侯府,将军府,只写了简单的一个‘裴府’。
如果人们提到‘裴府’想到的绝对是这里,而不是任何一处门前挂着‘裴府’两个字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府’也变成了一个专指名词。
除了裴老国公与裴老夫人坐在正中之外,旁边还摆了许多椅子,左右两边几乎坐满了人,这还不包括那些站在身后与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