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的王妃确实太过抢眼,男子的粗布麻衣不但没有遮去她半点端庄秀美,相反,更衬得她肌肤凝白,清雅脱俗。这几日关于她的美貌,已是有所耳闻。将士们除了对她的医术赞不绝口,对她的容颜也是交口称赞,如果再对相貌不加以“修饰”,军中迟早有人会想要人对其产生邪念,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静大哥,他到底在我脸上涂了什么啊?我觉得痒痒地,我……”
顾沫白抬手想要擦去脸上的炉灰,被呼延迄喝止道:“别动!如果你不想‘一双玉臂千人枕’的话,本王劝你还是乖乖的按照本王吩咐你的去做。”
擦拭的动作微愣,顾沫白气恼地对上一脸严肃的呼延迄,“你什么意思?”
就算是识破她的女子身份,也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什么“一双玉臂千人枕”,她又不是卖身的!
呼延迄也不解释,径自霸道的命令道:“今后你都必须得在脸上涂上些许东西再出门。别人若是问起,你是大夫,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他人便是。总之,本王不想要再见到你先前的那张脸。”
按住急欲发火的顾沫白的双肩,单吢正色道:“务必听从大王的安排,你应当知道,这个世间有个词叫做‘男色’,而这里是军营。”
顾沫白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对啊!她怎么就忘了呢!在南校、监狱这类没有女人的地方,男人最容易打那人的念头,部队更甚!还以为扮作男子就肯定会比女子安全上许多,没想到处境一样危险!
顾沫白的小脸顿时吓得苍白,急迫地望着呼延迄和单吢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以后都涂上些东西,就能够万无一失呢?”
呼延迄和单吢同时陷入沉吟。
是不是这样就算是万全之策呢?军营里已经有不少的人见过“他”原来的姣好之姿,就算现在故意扮丑,亡羊补牢,也不知会不会已是太迟。
过了片刻,单吢忽然灵光一闪,大掌拍着呼延迄的肩头说道:“我想到了!大王的上一个专属御医前段日子才告老归田,新的御医太医院又还没推上来人选,依臣之见,不如就安排顾小兄弟成为大王的下一任专属御医,如何?”
这样一来,饶是将士们再对女扮男装的王妃有歹念,忌惮于大王,也断然不敢对她出手。
呼延迄不甚信任地瞥了眼乳臭未干的顾沫白,眉峰微蹙,婆娑着自己坚毅的下巴,认真地思考单吢提议的可能性。
这个“小不点”真的能够胜任他专属御医的职务吗?
我们在找一份工作之前,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提前了解这项工作的职务范围,以确定要不要应聘。而用人单位也根据你的能力,来决定要不要雇佣你。
对现在的呼延迄和顾沫白而言就是这种情况。
瞧他那是什么怀疑的眼神啊?人家她可是医学护理系毕业的高才生!
顾沫白狠狠地回视呼延迄打量的目光,偏头用以事论事的语调问单吢:“做他的专属御医主要是哪些事情啊?”
“嗯……平时也没什么事。只要大王不生病受伤,一般都没事。而且我们的大王健硕地很,轻易不会抱恙。”
单吢朝顾沫白眨眨眼道。
轻易不会抱恙?这个说法好奇怪。
顾沫白不自觉地瞄了眼身形高大魁梧的呼延迄,认真地问道:“他真的不怎么生病吗?那要是生病了呢?会很难好吗?如果他真的不怎么生病,那平日里他的御用太医都做些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做呢?”
单吢和顾沫白当着他的面议论他的事,惹得呼延迄极度不悦。
“顾小沫!你有何事可以直接问本王就好!”
真是气煞他了!他既没聋,又没哑,为何关于他的事情,非要由静怀转述不可。
顾沫白没好气地横了呼延迄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微臣担心一不小心说错话,我们尊贵无比的大王又掐上微臣的脖子,那微臣有几个脖子,也不够英明神武的圣上,您,掐的。”
“你!”
呼延迄气结。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人头一回敢对他说话这么放肆!
望着顾沫白洋洋得意的笑容,呼延迄兀地转怒为喜道:“好!很好!顾沫白,本王要定你了!就这样,单军师,传令下去,即日起顾沫白为本王的专属御医。”
把“他”留在他的身边,他倒要看看,再经过一番驯服之后,这“小不点”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他如此无礼放肆!他呼延迄,还没有降服不了的人!
“末将领命!”
单吢得令退出营帐。也留给了两人独处的空间。毕竟那晚他答应王妃不和大王道出实情,可是在王妃答应,她会主动向大王禀明一切的前提之下的。
不理会顾沫白求助的眼神,单吢径自挑帘而出。
顾沫白只好收回视线,问这个帐内唯一的“生物”,呼延迄。
“方才静大哥没说完。你告诉我,身为你的专属御医,到底要做什么啊?”
“你说呢?”
呼延迄不答反问,双手环胸地睥睨着只及他肩部的身材娇小的顾沫白,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顾沫白扬起小脸,神奇地发现那样细小的轻微的嘴角勾勒,甚至连笑容都谈不上的微笑弧度,奇迹般地柔化了他刚毅的线条。他那湖泊色的瞳眸里好像谁往里头倒了一壶佳酿,望之使人沉醉。
顾沫白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催眠了,不由地喃喃地道:“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