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之所以是流言,不是新闻,是因为它不具备官方的承认,这给了小老百姓更加孜孜不倦地探讨,增加彼此情谊的机会。而交换流言的开场白,一般都是,“某某某,你听说了什么消息没。”
顾沫白下面听到的这段八卦,就是谨遵这样的“公式”开展的。
“喂,你们听说了没?听说我们妖孽大王新娶的王妃,原来是北胡太子的旧情人哎。”
顾沫白看见她隔壁隔壁桌的一个肥胖大叔对他对面的那位长胡子大叔挤眉弄眼的道。
那位长胡子大叔咂了口酒,猥琐地道:“怎么没听说。我还听说啊,那公主都是双旧鞋了,啧啧,也亏得我们大王不嫌弃啊!”
“哈!哈!我看那妖孽君主是不能嫌弃吧?我在宫里当差的一个远房亲戚前年回来探亲,说妖孽君主后宫的妃嫔虽多,但是都怕他得紧,每回行房都是晕过的。导致这么些年,都没个子嗣。这南毓公主在行房时昏没昏不知道,但这么久了都没传出她自尽或者是和北胡太子私奔的事,估计也是胆略过人,兴许啊,外邦女子不怕我们大王也不一定。大王难得遇见个不怕他的,可不就巴巴地收下她,穿破鞋总比没鞋子穿来得好嘛。哈哈!”
很快就有第三个人加入肥胖大叔和长胡子大叔的谈话,引得堂上的好几桌客人都哈哈大笑。个别结了婚的妇女都低垂着头,为汉子们开这么过火的玩笑都红了脸,但竖起的耳朵又分明显示了她们对皇家的这段风流韵事也很是感兴趣。
“其实……其实我们王上长得很俊呢。外面都流传他的那双绿眸会把人的魂魄给勾了去,我看,我看是若是给他深情的注视上一眼,的……的确魂都会没了。”
汉子中间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娘子娇滴滴的说了这么一句。
嗯!这话说的不假,顾沫白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是一席话下来她听着最舒心的了。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当着他的面夸奖另一个男人,马上她的夫君就出言吐槽了,“去,夫人家家的你懂什么。且不说他那双绿眸是整个西祈都不见得有人有,就是天下之大,也没听闻有谁的眼珠子不是黑的,不是褐的,偏是绿的。”
“我怎么没见啦?大王娶南毓公主之际我正好去佯城去我婶娘家省亲,恰好遇见大王坐在高大的马上迎娶南毓公主呢,那浑然天成的威仪,那貌似天神的俊颜,要我说,除了眸子颜色和我们不同,大王比你们个这些臭男人可要好看威仪千万倍呢!”
男人和女人看人的角度果然是不同的!顾沫白闷笑,贼贼地探头在呼延迄的耳边道:“你红颜来寻你来了呢。”
呼延迄在黑纱里的俊眸斜了没个正经的顾沫白一眼,自顾自的饮酒,仿佛周围的人和事都不存在一般。
好定力!顾沫白冲他竖了个大拇指,黑纱内的男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的定力恐怕不逊于他吧?方才他们把她说得那么不堪,也不见她脸色有半点难看,更别提火冒三丈。
人都是这样的,很多事你不想听,你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听的,但是又偏偏压不过心里头的好奇,顾沫白无法控制自己地竖起耳朵,听听百姓们到底是怎么议论她和呼延迄的,心里不免有些奇怪,她和北胡太子有一腿的消息到底是谁放出来的,有何用意?难道存心是坏她姻缘?哼!别让她找出是谁在外头制造舆论,要是让她揪出背后捣乱的人,她一定绕不了那个人!
“唷!花生米怎么都遭水劫了?”
过来上菜的小二见了湿哒哒的几碟花生米,不无惊讶地道。
“嘿嘿,不小心,不小心。你把菜放下吧,再来几碟花生米。钱咱照给。”
顾沫白不好意思的冲店小二笑笑。
“好勒,小的这就把这几碟换下去。”有银子收,店小二自是万分殷勤。机灵地放下手中的热菜,端走那几碟花生米。
吃饭皇帝大啊!顾沫白正准备大快朵颐。
但偏偏就有人那么不识趣。
“兄台,我瞧你们几个都是从外边来吧?”
是坐在顾沫白隔壁桌的一位公子哥打扮的请青年见她方才和呼延低语,以为她也是对这段皇家绯闻感兴趣,于是转过身和顾沫白交流消息来了。
顾沫白肚子饿得紧,哪有空说话,夹起饭菜,胡乱的点了头。
“你们可知道一些关于大王和那个南毓公主的事?”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顾沫白又扒了一口饭菜送进嘴里,心里郁闷,为什么不找别人说去,非要找她啊!人家她现在没空啊!
客栈里的人瞬间都竖起耳朵,哟,可能会听见重大消息呢!
“我有确切消息哦,我的舅舅可是北胡太子身边的红人,他说那个南毓公主之所以忍辱负重的陪在大王的身边,完全是为了偷窃西祈的最高解密呢。哎,可怜我们的大王,中了北胡和西祈的美人计啦!”
西祈和北胡有部分地区接壤,两朝百姓会相互去谋求更好的生路,甚至去敌对的国家做官,都是正常现象。
对面的裴宔停下了碗筷,侧坐的单吢手抵着下在思考这位公子哥话语里的可信度。
瞥了眼犹自神态自若地用膳的呼延迄,顾沫白笑得如三月春风拂面,“我家姐姐就是服侍公主多年的婢女,所以我这里可是有另一个更加有可信度的版本哦。”
“我不信,我舅舅明明说……”那位公子哥不太服气,他的消息明明很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