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翟洋之间好像什么都解释清楚了,但是和绢离,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了。
过了些天之后,在我和绢离彼此沉默了很久之后,我终于忍受不住了。
我不想再看见绢离淡淡的没有感情的笑,我也不想总是感觉她在敷衍我,我们是这世上分散而又相遇的姐妹,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说清楚明白的呢?
我相信绢离如我一样相信,相信我们之间的友情天长地久,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依然是彼此的姐妹。
可是,当我拉着绢离的手,问她为什么最近很沉默的时候,她却缓缓地对我说:“青暖,你知道三毛有句话吗?她说,知己,最贵在于刹那,拖久了,那么默契总有枝节。”
我看着绢离,想象三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比我苍老,苍老到失了知己,失了默契,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叹。
那么我们也要是吗?
绢离对我笑,仿佛我们的默契仍在。
我便什么都不问了,为了保存我们微薄的默契空气。
后来,我把这话说给翟洋听,我告诉翟洋,我恐怕绢离要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拖得太久了。
翟洋却笑我担心的太多了。
入夏的空气显得有些闷热,校园里女生们的裙角摇摆不定,虽然花枝招展,却消除不了阳光下的颓然。
妈妈终于觉得我的不对劲,怀疑我是不是开始恋爱。
当我发现妈妈开始偷偷地看我的时候我把翟洋带了家里。
妈妈当时一见大大方方地接待了翟洋,然后还叫我把楚路也叫到家里来玩。
楚路虽然来了,可是却不怎么和翟洋说话,倒是跟着妈妈忙里忙外,看起来简直是那两个人合伙来孤立我和翟洋了。
我开心地对翟洋说:“长这么大,除了你我没带过其他男生来家里玩。”
“那楚路不算男生吗?”翟洋看着楚路像妈妈的尾巴一样转来转去,笑着说。
我撇了撇嘴,说道:“他哪里算呢?他是自己赖着来的,我可从来都没请过他。”
但是妈妈不怎么喜欢翟洋,我看出来了。因为妈妈总是跟楚路说话,跟翟洋好像没什么话说。
我忽然觉得妈妈也不过是个孩子,好像是比我还幼稚的孩子,排斥着自己女儿心里喜欢的男生。我后来笑妈妈,人家都说爸爸才排斥女儿喜欢的男孩子,怎么妈妈也要这样?
妈妈当时敲了下我的头,说道:“好好学习!你敢有什么不规矩的我再找你算帐!”
那时候我才知道,妈妈真的见了我喜欢的男孩子,并没有像她之前跟我宣扬的那样对我进行各方制裁,她面对女儿的青春,日渐膨胀的青春,只能揪心地羡慕着。
但是我觉得翟洋已经表现得非常优秀了。他面对我爸爸妈妈的时候,举止和谈吐都还那么从容大方,他帅气的外表和恰到好处的微笑使坐在他旁边的楚路失了颜色。
翟洋来我家玩的那天,楚路没有跟我说一句话,看都没看我一眼,一直在和爸爸妈妈聊天,好像我就是空气一样,他完全地把我忽视了。
但是最叫我难过的是绢离知道这件事的态度,我以为她会高兴,毕竟我的爱情有了这么好的发展。
当然,我不是在指望会怎么样,妈妈也不可能允许我怎么样,我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让妈妈放心,我想告诉她,我是真的喜欢这个男孩子,我既然能这么大方地请他到家里玩,就能大方地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能大方地处理感情和学习之间的关系。我是想让妈妈相信我。
可是,绢离却说我做错了。
她站在操场上的秋千架旁,好看的裙角迎风飞扬,她说:“青暖,你这样翟洋会有压力,这样不好。”
“他怎么就有压力了呢?”我不解。
“他的压力来自于他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像你喜欢他那样喜欢你。”绢离看着远处,淡定地说。
那是我第一次对绢离生出不满的情绪,在那样一个夏天的午后,在那样的轻风里,我想起了采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