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昨晚真有人来裴府做客?而且来人还是……我将目光移到那玉上,心中暗惊,莫非来人与西凉国君有关?还是西凉皇室的人?
据我所知,西凉国君名姬水臣,唯有一胞弟姬水寒,兄弟二人颇为情深。
而且,据民间流传,说那姬氏帝王俊美无比,堪比嫡仙,而那姬氏寒王虽不足于哥哥惊心动魄的美,却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这二人,与我都是陌路之人啊,别说认识,就是见都没有见过啊,八辈子打不上的交道,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姬氏皇室怎生得与我扯上了关系?这玉来的莫明,来的无端。
莫非,是冲着裴府而来?
裴府虽是一介商甲府邸,但是,家大业大,富可敌国,若是西凉皇室有所意图,怕是……
我惊的一身冷汗!
话说,江采花刚一回到隐雾宫,命人沐浴净身,宽衣之时,动作乍然一顿,蓦然惊觉腰间玉佩,没有了。
细一回想,他便确定,定是遗落在宁儿床头。
他脱衣之时,将自己的衣服与宁儿的放在一起,早晨穿衣之时,只顿佳人,而忘了那玉。
那玉是西凉皇家家传宝玉,唯姬氏帝王方可兹有,如今这玉就这般凭空出现在宁儿床头,若宁儿发现,定然是给她徒增烦恼。
心中如是想来,他便越发不能心安,昨日刚到清龙国京都,晚上,他便迫不急待的前往裴府夜探,只为一睹佳人芳颜,只是千万没有想到,自己会给她再曾烦恼。
干脆自己去向她坦白?纳她入宫?
想了想,江采花不禁暗自唾弃自己一把,宁儿岂是寻常女子?若非她自愿,又怎会如此轻易入他皇家大门?他更是不能轻易的将纳为嫔妃,以宁儿之姿,就算他解散后宫,独与宁儿相守白头,也是要将她捧在手心加倍呵护。
得不到她的心,她怎能心甘情愿?
得不到她的心,就算和他在了一起,她又怎能幸福快乐?
江采花心中纠结万千,他在想,如何让宁儿放下心防,将那玉取回,免得她担惊受怕。
想来也是,那玉非寻常之玉,这会儿,怕是宁儿已经发现了?
第一次,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有了一种无力感,宁儿,一个让他进也不能,退也不能的女子,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武功与权势得到她,可是,他不能,更不忍。
那个女子,是要他用心来爱护的,并不是占有与伤害。
沐浴净身,穿戴整洁,江采花飞身出了隐雾宫,朝京城繁华之地而去,他必须要在今天再见上宁儿一面,看到她好好的,他才可放心。
隐雾山一别,他暗暗失了帝王心,他的人生平顺而宽阔,从小到大,有父皇母后疼爱,有兄弟知心,有恩师教他绝世武功,哪怕是登基称帝,也是弟弟水寒,一心拱让,一手扶持,倾心辅政,他本无心朝政,一心只想笑傲江湖,只是,先皇临终的教诲,为人子弟,犹其是身在帝王之家,他不得不遵,然,他虽身为帝王,朝中大小事务无不是水寒操心,闲暇之余,他仍可闲云野鹤,当那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盗。
而如今,他却是幻得幻失,心中无时无刻不再想着那个恶名在外,却心底善良,轻佻恶劣,却心事细腻的女子。
京城一片繁华景象,江采花行走街道市集,心中不禁感叹,自古帝王,一失足成千古恨,十五年前皇帝淳于炔误杀大将军南宫闱,造成被奸人掌权的被动趋势。
虽如此,他还是不得不说,同为帝王,像淳于炔这般忍辱负重十几年,只为换百姓的安宁生活,这般胸襟与心志是寻常帝王都做不到的。
他依然是个难得的帝王。
清龙王朝国强民盛,肖家的权势,在清龙国一手遮天,所谓人心不知足,肖家便是,怕是用不了多久,这清龙王朝便要换了姓氏吧?
只是,淳于炔真的能够令肖家得逞吗?
瑞凤阁,楼台水榭,我坐于亭中石桌前,心事重重,手中拿着那姬氏宝玉眉头紧蹙,“小姐,您喝茶!”草儿上前,将清茶与茶点放于桌上,我将玉收了起来,点了点头。
待草儿退下,我方才又拿出那玉,这块玉,我该如何处置呢?
轻叹一声,断起茶杯,送往唇边,蓦地,我的动作一顿,脸色越发不佳,眸中寒意不言而悦,端起的茶杯再次放下,“草儿!”我唤。
“小姐!”草儿起颠颠的从老远跑来,见我脸色不佳,砰的一声便跪了下来,“小姐,奴婢在!”
我冷眼看她,“这茶是你泡的?”
“是……不,不,小姐恕罪,是七夫人的丫环春香给奴婢的,她说,这是七夫人的心意。”
我啪的一拍石桌,气呼呼的起身,“草儿,你把这茶,从哪里拿的,再给我送回哪里,你告诉七夫人,本小姐看在叔叔的面子上不想于她计较,让她好自为之。”
“是,小,小姐!”草儿起身,哆哆嗦嗦将东西收走,朝七夫人处而去。
我无声泛起嘲讽的笑,眸中寒意浓浓,七夫人,与我过不去,若再有下次,本小姐定让你后悔莫及。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居然敢送那加了料的茶给大名鼎鼎的西域罗刹,简直就是……”一道声音自身后乍然响起,我倏然转身,江采花一张笑的灿若春花的脸庞便印入眼睑,手中五彩羽扇摇啊摇,十足的风流样儿。
“江采花?”我颇感意外,看着他,当时隐雾山一别,我可没打算还会与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