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喜欢别人对着我看。”茵茵的语气,淡淡的,甚至,嘴角还微微地勾起,看上去很无害。
那帮人,你看我,我看你,交头接耳,磨磨唧唧了一会儿,为首的一位黑脸大汉几步上来,“唰”地一声捞起自个儿那只带着汗臭酸味儿的袖子,露出密布青筋的手臂横在茵茵眼前:“爷儿这手臂痛得厉害,你若给爷儿看好了,爷儿以后罩你!若看不好,嘿嘿嘿……”
那臭大汉,竟还露出一脸的坏笑,眼睛还邪恶地往茵茵身上瞟啊瞟。
茵茵也不拿正眼瞧那臭男人,只将余光瞟了过去,语气淡漠地道:“你这手……”
“怎样?”恶男眼巴巴地等着茵茵的下文。
茵茵勾唇冷笑:“果然有问题!”
“什么问题?”恶男被美色所惑,魂儿都飞茵茵脸上去了。
欠抽!
当然,茵茵没有将心里的厌恶表达出来。随后,她兀自走到药柜前,麻利地称量了一堆药材,转手递给小莲:“把这药煎了,一会儿给这位公子喝。”
那莽汉,本就没什么病,眼见茵茵称了那么许多药材要煎给他,他恶声恶气地道:“你都没把脉问诊,就不怕将爷儿的病给看走眼了?”
把脉?他想得美!臭男人一个,还想占姑奶奶的便宜!
茵茵压下心头的不悦,话音里波澜不惊:“待你服了药之后,若说了一个不字,我任你处置。”
“哈哈哈哈……好!好!”那男人贼笑连连,早打定主意要闹事。
不一会儿,小莲果然煎了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递给那恶男人。男人不接,又被茵茵一阵激将法一激,未免在自个儿的一窝豺狼属下面前丢脸,遂将汤药一饮而尽。
“怎么样?我这药效果如何?”茵茵随身坐在了药柜前的竹椅上,慵懒地勾起了完美的唇角,眼中尽是看好戏的神色。
男人“咦啊哦”地,半天吞不出个完整的字音,不禁露出满脸恐惧之色。他忽觉喉口奇痒难耐,忍不住将手伸进嘴里一阵胡乱抠着。折腾了没两下,他竟悲惨地发现自己哑了!
这时,其余同党见此,纷纷上前,抡起手中亮晃晃的钢刀欲替男人报仇。
茵茵也不躲闪,娇柔的身子一步不移地立在原地,昂首挺胸,满脸高傲:“我既然敢动他,就不怕你们砸场子!要不怕死的,都打上来,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手里这包药粉见效快!”
说罢,她亮了亮手里的黄皮纸包。
见此,那帮人不敢妄动,手里高举着钢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双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
暂时摆平了那帮喽啰,茵茵转头对那个倒霉的男人道:“想要解药?”
男人点头如捣蒜。
“叫你的人给我滚到门口,反省掌嘴,直到我解气!”惹恼了她,不给点儿惩罚,岂不太便宜了?
男人面有难色,短暂挣扎之后,还是挥手让虾兵虾将照做。
冷傲匆匆赶到药铺,远远的,就见药铺外围了一大圈儿百姓看稀奇,闹哄哄的。他走进一看,才发现,人群的中央,十几个长相凶恶的莽汉赤膊而站,异口同声地大喊:“我不是人,我下流!”
为此,他适才还紧绷的俊脸,无端放松了线条,一双鹰目中眸光闪烁。
他疾步走进药铺,耳中传来茵茵的娇斥:“替我找三个人,找到了,我自然会让你开口说话。否则,我有足够的自信,你会一辈子变哑巴!”
她的话,是对屋内一名恶汉说的。
冷傲观那恶汉已完全处于挨打地位,只得对茵茵唯命是从。
茵茵满意地扬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道:“他们是,天下最善偷,最善画,最善绣的三个人。”
京郊外,小竹林!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一身黑色坎肩长袄的金面具男人,肩上披了件红色披风,一黑一红的搭配,让人不由觉得刺目。
尤其,此刻他那宽大的披风经大风一吹,在空中划着妖艳的红色弧度,极度惹眼。
他的话音里,全是愠怒,煞气尽显。
背后,一群赤膊着上身的喽啰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各个冷得瑟瑟发抖,却要硬撑着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门主开恩!不是属下们办事不力,实在是那女人太厉害了。”
“厉害?”金面男满嘴鄙夷之气,一个从小在侯门深闺中长大的草包千金,为了嫁给当朝亲王而弄得声名狼藉的女人,她能有几分能耐?
“门主,属下们不敢言谎,那女人着实厉害,只随随便便几味药就将鹰堂主毒哑了。”一开始,他们也不相信,可事实证明,确实没有大夫能解开鹰堂主身上的哑毒。
金面具男子听罢,半晌不言语,良久才问及:“冷傲可知情?”
“属下们没见着他!”一帮喽啰在药铺被收拾得够呛,尚且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眼神儿去盯冷傲?
“意思是,你等此去,毫无所获,既没有让那花痴女难堪,更没有让冷傲加深休妻的念头?”话落,金面男“嗖”地一下,豁然转身,面具下的一双厉眼射出两束凶光,视线在一群倒霉喽啰的身上流转。
喽啰们埋着头,愈发不敢开腔。
“好!很好!果真是一群废物!本座养你们何用!”说罢,一记旋风掌就要劈下。
众喽啰齐声求饶,连连磕头:“门主恕罪!门主恕罪!”
金面男,艰难地压下了心头的怒气,旋即收住了掌风,斥道:“你们平时不是挺能沾花惹草,调侃女人?此番让你们毁个女人的清白名声,你们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