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柳茵茵这女人,她还有闲情逸致去赏花、品茗、听书?她倒真淡定!
“外面那些人都是你找来的?”冷傲的声音低沉,森寒,透着明显的愤怒。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这女人,她几乎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
茵茵不受影响地,十分陶醉地抿了口清茶,让馨香的茶水慢慢润入喉咙,才漫不经心地将带笑的眸光对准他,朱唇轻启:“你终于得空回来了,想见你一面,可着实不易呢。”
“想见本王?”他不信地重复着,只不过将她口中平静陈述的口吻,改变成了现在的疑问。他不认为,她这种逼迫式的行为,可以跟“想”字挂钩。末了,他又半信半疑地问及:“你闹出这许多花样,就为了引起本王的注意?”
“噗!”茵茵没注意,没忍住,润在喉口的茶水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好死不死地,直接就喷在了冷傲的脸上。
“你!”冷傲急忙抹掉脸上的茶水,气得头顶生烟,脚下冒火。
茵茵双手一摊,小脸蛋儿上很无辜:“实在对不住,刚才没忍住。不过也怪你,谁让你没事说笑话,我也是受害者,被呛了一口,现在喉咙还刺痛。”
这家伙,他可真够自恋!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哦,天呐,他的想象力好丰富。
冷傲很想直接拧断茵茵那细嫩的脖子,可……呃,算了,他忍!
“你究竟想怎样?”冷傲敛住怒火道。
茵茵淡淡回应:“不想怎样,我只想出府,可你手下那些虾兵蟹将做不了主,非要得到你的首肯才敢放我出去。”
“所以你就弄几千人来围攻王府?”冷傲发挥自己无以伦比的自控力,艰难地抑制着满腔的怒气。
茵茵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小嘴儿可爱地嘟起,吐气如兰地道:“错,错,错!他们可不是来围攻王府的,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谁知道你这襄王府装不下。”
冷傲眯缝着眼,危险地看着茵茵,不过眸子里多了抹审慎的光芒。
“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放我出去;二,将我那些朋友都请进来。给你一个时辰考虑,小莲,现在开始计时。”她的语调柔柔的,音质干净清澈,可话语中的威胁不容小视。
冷傲深邃的目光望向茵茵,墨黑的眸子上清晰地映入茵茵慵懒品茗的倩影。
这个女人,该说她不知死活,还是该称她天真单纯?竟敢在他冷傲面前逞威风!不知不觉,冷傲那张性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玫瑰色的直线,脸色更是黑沉冷峻,浑身紧绷如被拉直的弹簧具有无穷的反弹力。
他以为,凭借自己这副骇人的表情,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收敛心性,知难而退。
却不料,眼前的人居然迎难而上,顶风作案!
“小莲,还不快计时?”茵茵语气懒洋洋的,光滑玉白的芊手捧着青花小瓷杯,粉嫩嫩的唇瓣轻轻挨近杯沿,优雅地啄了一口,慢悠悠地将茶水润入侯中,得空的小嘴儿轻轻一动,满足地叹道:“嗯,好香!真不愧是亲王府邸,襄王府的茶果然非比寻常。”
茵茵越是淡然,越是沉稳,越是优雅,就更加地反衬出冷傲的浮躁和粗犷。
他自认,自己是个隐藏情绪的高手,自认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却奈何一看到她那副犹似猫儿般慵懒惬意的模样时,他会抑制不住自己急剧膨胀的满腔怒火。这个女人,她简直是他的克星!最近几番与她对峙,他似乎都未占到便宜。
不知不觉,冷傲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艰难地压制着满身的怒气,心里也悄悄地纠正着自己脑中既有的错位认识。
茵茵不经意地,用余光暗暗瞟了冷傲几眼,见他腰杆儿挺得笔直,双手成拳,两个腮帮子因为紧咬牙关而略略鼓起,不觉在心中偷笑一番。原来这活阎王,果然是纸老虎一只!他也就表情骇人了点儿,其实心里没那么狠毒,也就吓吓别人,一旦了解了他的底细,便不用再被他唬了。
不过,茵茵此刻心里很不虔诚地,稍稍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愧疚。因为她怀疑,活阎王再这么憋屈下去,他会不会憋出内伤?
冷傲愤愤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过茵茵那张幸灾乐祸的娇颜,更将她眼中偷偷泄露出来的那丝不算真诚的同情轻易捕捉。这女人,果真是个祸害!
两人暗中较劲儿,各不服输,均不相让。
可苦了在场的小莲,她是个下人,哪儿有胆跟两位主子耗着?小姐催了又催,让她计时,她若不从,岂不是悖逆了小姐?若是从了,王爷这脸色……她相信,她一定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你下去!”老天!小莲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王爷这声特赦令,简直就是来自天堂的召唤。她赶忙谢恩,突然间对王爷的感激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茵茵也不阻拦,待小莲走了,才凉悠悠地对冷傲道:“没有小莲计时,我自个儿难道不会?你就别抱侥幸心理了,我给你数着呢,还剩下半个时辰零一刻钟多四十五秒。”
冷傲一听,恨不得立刻上前掐死茵茵。
“你最好立刻疏散门外的百姓!”他厉声威胁。
她稳如泰山,声音悦耳:“又过了四十五秒,你还有半个时辰零一刻钟。”
“你!”冷傲从未如此激动和隐忍,憋得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好一会儿,他才缓和了情绪,尽量冷静地面对她:“跟本王作对,你可真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