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柳夫人没有想到茵茵会如此神气,一时间气得直哆嗦。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儿来,几乎用吼的:“我是这丞相府的女主人,你算什么东西?”
“女主人?你也好意思?就凭你这修养谈吐,也就够给我娘提鞋的份儿!”茵茵的语调,不轻也不重,透着一股子淡漠意味。
可听在柳夫人耳中,怎一个“刺耳”了得?
“你个没教养的!目无尊长,竟敢欺负到我头上,看我不……”
“你想怎样?”一声冷冽的嗓音,低沉中,充满了磁性,立即打断了柳夫人的威吓。
柳夫人赫然转身,才发现冷傲高大的身子就站在她背后咫尺之距。她立刻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慑力,浑身的肌肉不由紧绷起来。
相比于柳夫人的惊讶和惶恐,茵茵显得镇定许多,因为她不用抬头便能确定来人是谁,更能猜想到他脸上的表情!
有冷傲前来对付柳夫人,茵茵原本打算离开,可终究还是没有挪动步子。她心中贼贼地忖道,且看冷傲如何对付柳夫人,那个狐假虎威的柳夫人又该如何倒霉。
于是,茵茵站在原地,将淡然的目光睨向柳夫人,余光却正好落在冷傲刚毅英俊的面容上。
只见得,柳夫人连连给冷傲赔不是:“臣妇鲁莽,冲撞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喝!果然是变色龙,之前不是还在冷傲面前尖酸刻薄地质疑他的聘礼不够分量?这才多久的工夫,见没有自家丞相夫君在场了,气势立刻软了下来?没出息!
冷傲眯缝着一双发射着凌厉目光的鹰目,棱角分明的脸上,线条僵硬,依稀可以看到他的两腮处微微鼓起的弧度。
盯着柳夫人良久,直到将她盯得额头渗出丝丝薄汗时,冷傲才施恩似的打破了沉默,直接对柳夫人语气严肃地道:“你以为,本王待丞相客气,就给了你可趁之机?”
若非茵茵与柳丞相的父女关系,他冷傲何至于对柳丞相和颜悦色?这个柳夫人,倒以为他冷傲软弱可欺了?
似乎探出了冷傲心中的想法,柳夫人吓得不敢多话,立即恭恭敬敬地回答:“臣妇不敢。”
“不敢?”冷傲的铁掌瞬间握成拳头,音调轻得,犹似无影的幽灵诡异地飘过黑夜,让人毛骨悚然。眼见着柳夫人打了个哆嗦,他才继续道:“你最好明白,你虽是丞相夫人,可终归是臣!茵茵是本王的嫡妃,是皇室的儿媳,谁尊谁贱?”
柳夫人纵使再有不甘,碍于冷傲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势气流,她也不得不低头。
“臣妇知错。”口里虽然承认错误,可柳夫人暗暗发誓,她一定会找准时机在自家夫君面前吹吹枕旁风儿,绝对不能便宜了冷傲和那小蹄子!
依着冷傲的精明,怎会看不出柳夫人的表里不一?
唇角讥诮的牵动了一下,冷傲那双墨黑的眸子发出一束森冷的寒光,其锋利的程度犹如利刃一般射向柳夫人,仅以鼻音威胁:“嗯?”
一句知错,便无下文了?襄王冷傲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王妃金枝玉叶,自然尊贵。臣妇不知轻重,请王爷恕罪。”柳夫人气得牙痒痒。哼!真是流年不利!
“你何须向本王认错!”冷傲瞟了眼茵茵,见茵茵清澈的眸子正盯着柳夫人。他以为,茵茵心中还有怨气,遂对柳夫人的口气也跟着狠戾了几分:“该怎么做,还要本王教你?”
言外之意,柳夫人应该向茵茵赔罪,求得茵茵的原谅。
柳夫人自然不会笨到听不出冷傲的弦外之音。可是,要让她再次在小蹄子面前低头?确实很丢脸面。是以,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不声不响,以为可以蒙混过去。
有人为自己出头,茵茵心中其实还是忍不住虚荣地窃喜了一回。即便知道冷傲之所以为她出头,一定不是因为在乎她,而是拿她当个幌子,可她仍旧欣喜于看到柳夫人吃瘪的囧样。
茵茵并不否认,自己也会有小肚鸡肠的时候,譬如现在。她还没打算就这么饶了柳夫人。等等吧,在冷傲的强势之下,会逼出柳夫人怎样的反应。
冷傲看似盯着柳夫人,实则余光早已瞟到了茵茵脸上。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稳如泰山的模样,他不禁好笑。这女人,他明明是替她出头,到最后,倒显得跟她无关似的。她还真当自己是旁观者了。罢了,既然她等着看好戏,他依了她便是。往常这柳夫人飞扬跋扈惯了,也该是时候治治了。
“还要让本王等下去?”冷傲凌厉的话语再次出击。
柳夫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赶忙朝茵茵道:“臣妇冲撞了王妃,请王妃恕罪。”
恃强凌弱!茵茵的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印上这个词语。
过了许久,就在柳夫人忐忑不安的漫长等待过后,茵茵终于开口了,话语却并不怎么顺耳:“叫什么王妃?我不还没嫁么?姨娘要是喜欢耍心机,斗心眼儿,茵茵还能在府上跟您斗上两年呢。”
贱蹄子!越发地蹬鼻子上脸了!柳夫人气得直咬牙,隐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揍茵茵个鼻青脸肿。可面儿上,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不能逞英雄,只得心怀不安地立在原地等待发落。
这时,冷傲开口了:“你最好记住!不论在王府,还是相府,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襄王府的人,除了本王以外,谁也不得动她一根寒毛!”
他的话,字音咬得很重,绕有咬牙切齿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