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在别馆的顶楼看到了舒洛,他们默默地对视着,远远地对望着,然后,彼此别过头,离开。
左恩,没有来日本。
像左恩这么骄傲的人,应该不会屈尊卑微地来日本跟他挑战。
呵,炫笑了,左恩不可能来日本的,因为在英国,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去办理呢——希洛,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左恩,我只能祝你好运——可是,为什么是你要跟我抢木木呢?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
哥哥……
一滴泪,清冷冷地划过脸颊的同时,炫的眼睛变得更凌厉起来——但舒洛,你是没有机会的!
晴朗的蓝空,刹时压来一团乌云,笼罩着一帕天,天际边打了个响雷。
天下起了细雨,流川炫,因为你,所以天开始下雨了?
舒洛敛下眼睑,沉默不语。
“二少爷,要下雨了。我们回领事馆吧。”
女仆凯,撑开一把日本的油纸伞,罩着舒洛往前走;后面陆续跟着几位蓝色亲卫队保护着。舒洛的思绪在这雨天中,飘得好远,远得没有边际——他来了一个月了,都只是守在别馆的门外,从没有一次跟木木碰过面。
流川炫把她守得好严,好严,严得密不透风。
他的心好乱,乱如麻。
无法忘记和木木一起共撑一把伞的情形,她身上的幽香,一直缠绕在他的鼻翼间。他发觉从第一次与她相遇起,注定是自己一个难逃的劫数。
命运之轮,终于开启了——但前世的记忆,却渐渐地在他的脑海中复苏。
清冷的大街上,樱花的残瓣,从舒洛的衣襟上斜斜滑落,宝蓝色的衣领上刺绣的三色迷迭香,姿意柔美,天上落下几滴雨珠,浸入花卉衣领,莫名的冷……
水洼折射着他的影子,被残樱瓣,一拨弄就泛起一圈寂寞的涟漪……
小桥流水,楼阁琼廊,金碧雕银。
碧水莲荷,金尾鳃鱼,水波清幽,独绘成画。
看似美丽的事物,实则包裹着肮脏的东西。
雪儿正带着两位捧着精美礼盒的女仆穿过花园池,路过回廊时迎面遇上了梅丽儿。
梅丽儿揉碎了开在园内的梅花瓣,手指染满了嫣红血色,残花瓣,耷拉着,坠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梅丽儿看着残瓣失色枯萎,眼挑着轻佻,一丝残忍的笑浮上她的嘴角,不甘心又一脚踩了上去,狠绝地踩着,贱踏着!这一恣虐的举动,看得人心里簌簌发凉。
雪儿,装做若无其事想径直穿过去,冷不防,传来一声鼻哼声,如若暴雪袭来,遍体犹寒。
“你们家格格怎么从不来给宗族长请安?真是不知礼教,一点也不懂尊老敬长!果然是从野外乡下出来的,粗枝大叶,野蛮无礼,真是符合她的身份啊!连教出来的丫头,都是低贱卑下!既然碰面了,也不来躬身问候,真是没大没小的不知礼数!脸皮粗鄙,不知羞耻!”
“你!”
雪儿回过头,眼中凝着水珠子,在流川世家里做事,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恶毒的讽刺话。
“大胆!还敢回嘴!”
梅丽儿,快步向前,“啪!”一声脆响,雪儿的脸上就印上了一道五爪痕!条条清晰,斑斑的红印……触目惊心……
有血丝,缓缓地从雪儿的嘴角上淌下来,滴在了她雪白的衣领上,羽翎族徽,染成了一朵腊梅,欺霜傲雪。
梅丽儿的两位随从,赶了上来,把雪儿旁边仆人手上的锦盒全扔在地上,踏贱着,又抛到水池里,并大声的喝骂:“太没教养了,竟敢跟我家格格顶嘴!”
捧锦盒的仆人被无缘由的挨打,她们吓得哭了起来,不敢乱动。
“快点向我家格格道歉!不然要你好看!”
“对!不然就打死你!”
说着,两位仆人从衣袖里掏出几根闪着寒光的锐利银针,扎向雪儿的手臂上……如此训练有素的身手,看来,她们已是习惯成自然了……一直扎,拼命地扎,血丝涌了出来……
“啊!不要!”
疼,火辣钻心的痛,立刻缠满雪儿的全身。
“放开她!不然,今晚的月亮就会见证你们的死亡!”
炫从楼廊内走出来,冷俊的脸上,充满着风暴,一脚一步都似凝着一股杀气在拂动。
他看着梅丽儿的脸,压着怒气,冰冷的语气响彻四周:“以后谁再敢动‘天堂之羽’的人,这笔债,你们就等着十倍偿还!”
“梅丽儿,你总好适可则止,不然,你知道后果的。希望你有自知之名!你的家族,有一半的家底在我手上,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来人啊,把这两个狗东西,也施于针刑!再扔出这个别馆!”
炫拍了拍手掌,立刻涌来一群白色亲卫队,架走了两位拿银针行凶的女仆,此刻她俩急恐害怕得喊天哭地……哀嚎求饶声连天……
杀鸡儆猴!
梅丽儿,见此,大气不敢吭一声,赶紧低下头,白煞着整张脸,冷汗直冒——他意思就是说,不要因你一人,而毁了整个家族!
“不是我不处置你!等婚礼结束后,有你好果子吃!”
炫,转过脸,拉过雪儿又说:“你先下去,晚上我会叫人再送锦盒过去的。”
“好,谢谢王子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