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在梦中醒了过来,窗外的琴音还在吟唱着,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夜莺。
她爬了起来,披了件外衣,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夜幕下,烟花还在燃烧,朵朵绽放,朵朵碎裂,化成星点的雨泪,美丽而绝裂。舒洛回过头,眼中蒙着一层水汽在荡漾,笑着说:“你没有迷路。”木木也笑了,坐在他旁边,一起看烟花在空中舞蹈和坠落。
“陪我看一会儿烟花,然后回去休息。”
“嗯。”木木抱膝,仰望夜空。舒洛,继续弹琴,星空的曲调,让两人都陷入静思中。过了许久,或许不用多语,只需这种丰盈的默契就足矣。
“木木回去吧,如果可以,明年还一起看烟花。好吗?”
风越刮越大,舒洛的眉头如峰峦聚拢,担心她又着凉了。
“嗯。如果可以。”
她笑了,像一朵在书扉里被封存的干花,浸着一种耐人寻味的香气。
木木走了,就像来时那样,她背后的烟花还在怒放,背后的舒洛垂下眼帘,淌下泪水。
花木木,当你沉默地离去,说过的或没有说过的话都已忘记,我将我的哭泣也夹在书页里,好像我们相遇时手中的迷迭香在纷纭的零落……相叠……重放……我的要求其实很微小,只要有过那样的一次约定——明年再一起看烟花,只要再走过,那样的一次,背靠背相守着,即使彼此寂静无语。
木木在走过去的路上,摔了一跤,她感到全身充满着无力感,但又努力地爬起来,继续往前走——没关系的,在哪摔倒,再爬起来就是了。
明天还会有太阳继续上升,所以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进,是没有错的!
左恩,躲在暗隅一角,看着她虚弱咬牙的样子,隐忍着等她走近,因为亮光处有太多眼线埋伏着;如果他冒然行事,所有的一切只会前功尽弃,所以即使心在渗血,都要忍着!
当她走近后,他猛地抱着她,沉重地喘息声响彻在两人的心扉间——花痴,我很想你!是很想很想的想!不管你想不想我,我都要告诉你,我爱你!是很爱很爱的爱!泪,悄然地滑落,浸入衣领,莫名的滚烫!
木木脸上的泪水,一直不停滞地流淌,以前拼命忍住的酸楚泪水,终于找到一个断口,汹涌地泛滥……
如同以往,左恩一把抱着她,紧紧地勒抱着,只感觉到她身轻如燕,消瘦若柳,轻也似风……
抱起她,七弯八拐地来到一个僻静清幽的房间里。
推开门,满室的柠檬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满目的粉红色,刹间映照整个天地!木木刹时愣呆了,房间里的摆设和在中国“帝国威廉”的家是一模一样的。
一样的公主床,床头堆满布娃娃;粉色的罗帐随风轻拂,刺绣着金黄色雏菊的锦被和枕套,泛着柔和的光泽,正等着主人去宠爱地熟睡翻滚;
水晶琉璃圆桌,巴洛克的风格,桌上的精致花瓶正插着一束怒放中的雏菊,明艳红黄相间,闪动盈盈露珠……
泪泅在眼眶中,倒影着左恩峭瘦的脸,深陷的眼眶,精致的下颌线条,越发的峭尖。
木木抚上他的脸,一把拿开墨镜,那双金阳月夕的瞳孔,此时正炯炯若火焰地燃烧,仿佛顷刻间,可以把她烧成灰末;又仿佛顷刻间,可以把她浸溺在海底……像千年的琥珀,甘愿沉沦的被他封印千年,再历尽万年的劫难!
“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这么瘦弱的样子,是想装弱小可怜,博取我的同情吗?”
左恩捧起她的脸,细细的端详着,回味着她的点点滴滴,似乎她是会瞬间消失的暗夜精灵。
木木抬起头,本想倾诉的语气在听了他的话后,通红着脸,生起气来:“不要你管!”
都什么时候了,这两对欢喜冤家,能不能不要吵架啊。
真是的,难得见一面了,可是一见面就开始贫嘴了。真是让人受不了啊。
看着木木满脸倔强的泪花在纵流,他的心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