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释夜嘿嘿一笑:“不过宝灿你也很幸运,居然这么巧,让我看到你发出的求救信号,既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离开了夏极的冰殿,释夜扶宝灿骑上了诸健,继续前行。
“大人,几时改对此等冰荒雪原产生兴趣了?”见释夜一路晃晃悠悠似在观景,并不急于赶路,宝灿奇怪起来。
“我在找碎冰晶。”释夜叹了一口气,见左近也无甚奇特之处,只好将自己自踏上神州岛后发生之事对宝灿扼要说了一遍。
“哦,这么说是因为那个玄武神说要过炎荒必得有碎冰晶,大人为了帮助他们,才在这里寻找碎冰晶。”宝灿释然,释夜本不必将神州行遍,炎荒不能过自然可以绕道而行,唯其要协助紫薇一行,才会巴巴地来找碎冰晶。
“对了,大人,那位紫薇小姐是否美女?”宝灿才不信释夜所说是为了保障自身利益,不至令寻到水魔珠后一半利益损失掉才帮助紫薇,或许美色是个诱惑?
释夜闷声道:“全出云城可以找到一千个比她漂亮的名门闺秀。”宝灿半信半疑,不由得狐疑起来,或许自己这位令人琢磨不透的上司真的是为了那所谓的一半利益?宝灿至今还怀疑水魔珠的传说仅仅只是个传说而已。
二人说话间,已是偏西飞行,释夜眼尖,先发现了地上之物,手指了过去:“那是你的乘黄吧。”
形如小马的大狐在地上呆立着,鞍络无一损失,一个包囊周周正正挂在乘黄腰间的角上。失去主人的乘黄被释夜语声惊动,抬头见到主人,喜得扬蹄昂首,欢叫不已。
诸健降了下来,释夜将宝灿扶下,宝灿摸着乘黄的头笑道:“乖乖,你还真是听话,居然在这守株待主呢。”
诸健突然昂头,喉中发出威胁般的颤吼声,乘黄也随即一跳,避到了诸健身后。
此时二人所处之地,正是两山脊之间,如在普通荒原,不过是条羊肠小道,但在这冰峰之间,却成了虽是平坦却滑溜难行的冰渠底,绝不是个战斗的好场所。
空气因为寒冷而变得清新,因为清新而使得那腥气即使只有极其稀淡的一丝,也足以令人发觉那只犀渠的出现。
犀渠苍青色的身躯成为它在冰上活动的最好保护色,巨大如熊掌的足下厚厚肉垫可以像吸盘一样在最滑溜的冰上行走,这样一只嗜血的恶兽,如果不是身上的兽气泄露了它的存在,自半山腰上猛然向下一扑,行动尚不是十分自如的宝灿或是温驯的乘黄不知会是哪个先糟了殃。
释夜一把拉过宝灿,及时退出了犀渠凌空一扑的势力范围,但也被这一扑迸起的冰渣溅了一身。释夜虽是以身躯护住了宝灿,也护住了头脸,但身上昂贵单薄的玉绢丝月白长袍却被坚冰划破了几处,释夜暗恼,这是他最喜爱的一件袍子,却被这蠢物弄破,简直是罪不可赦!
释夜拔出了噬魂剑,宝灿打了个寒战:“啧啧,大人动怒了,小黄,咱们闪一边看热闹。”他骑上乘黄,躲到诸健宽厚的背后,正好可以趴在比乘黄略高一尺的诸健背上看热闹。
释夜并不打算来冰荒探险,也不曾准备雪上探险的工具,即使脚下所穿之靴,也不过是厚厚的鹿皮厚靴,保暖足矣,但防滑性能却是极差。
犀渠却不管释夜的为难,怒吼一声,人立起来,如愤怒的巨熊扬起了厚重的肉掌,猛地向释夜扇了过去。
强劲的风夹带着冰渣,刮在脸上生痛,释夜重重吐了一口气,开始后悔干嘛要跟这普通野兽斗气。
宝灿却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叫道:“大人,你千万要小心护着脸啊,如果被这肉熊刮伤了脸,你那可以组成一个暗队(地府军队建制,每千人为一暗队)爱慕者也不会剩下几个了。”
释夜冷笑:“多谢提醒!”他微一提气,直直跃上了犀渠头顶,足尖在它头上一点,身体空翻,落到了犀渠身后,在滑溜溜的冰上稳如泰山般立住。
犀渠收势不住,近千斤的重躯向原来在释夜身后的诸健扑来。诸健狡猾,见势不对,足下一滑,将利齿收敛起来,凭着肉掌直接在冰上平滑出了四五丈,把骑在乘黄身上,半倚着它的宝灿差点晃到了地上。
虽说释夜的灵药中既有止血生肌,又有补气活络的灵药,但并不代表宝灿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释夜的临阵脱逃和诸健的无情无意,令得宝灿肋间和前腹的伤口牵动,痛得他呲牙咧嘴,乘黄又被扑来的犀渠吓得直往后退,宝灿好不容易撑着乘黄的身体直起了腰,却惊见犀渠的巨掌已经高高扬起,冰渣簌簌落落掉了宝灿一身。乘黄已经被惊呆,避是来不及了,只得硬拼了。
宝灿一咬牙,暗骂没良心的释夜,右掌一翻,一把小巧的弯刀露了出来,准备与犀渠肉搏。
九尾狐灵巧有余,力气不足,宝灿所仗的就是一套轻功“弄影功”和这把“狐尾月”宝刀,不过就是以快取胜。但此时宝灿受伤,灵活大打折扣,要论硬拼,着实令人担心这个生着俏丽桃花眸子的年轻小伙子,会不会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狐尾月并无意外地砍进了犀渠的颈处,虽说宝刀犀利,如砍豆腐般将犀渠的头削了下来,但宝灿也估计到犀渠那重重一掌是免不了要与自己亲密接触,咬着牙准备承受那锥心刺骨的一击,却迎来了犀渠的热血喷面,引来了释夜的哈哈大笑。
抹了一把脸上的热血,宝灿恼怒地催乘黄闪到一边,看犀渠和释夜搞什么玄虚,却见犀渠的背后早就插了一把蓝光森森的长剑。
这正是释夜为了惩罚宝灿私自前来神州给他的一点小小教训,其实他早在闪到犀渠背后就一剑刺进了犀渠背部。以噬魂剑之力量,犀渠扬掌时,正是剑刺入时,那一瞬间犀渠就已无声无息死去,魂魄也被噬魂剑鞘所吸,宝灿所杀的不过是一只死犀渠,徒劳一场,白挨了一身热血。
“大人!”宝灿噘起嘴,眼波盈动,脸儿煞白,宛若撒娇的女子。
“罢了罢了,不必生气了,你活动一下,正好化开刚才所服的一味‘少辛乌木丸’。”释夜举起手,安抚着部下。
宝灿的撒娇是极为出名的,释夜的笑、宝灿的娇、岑平的哭、图凌的怒,号称出云军的四大必杀技,没有人能抵挡住释夜笑容的魅力,宝灿撒娇的媚态,岑平装哭的凄楚,图凌发怒的狂躁。而这四大必杀技中,释夜的笑一般只对美女或是有所求时施展,宝灿的娇却是有机必撒,岑平的哭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图凌的怒却只是大家为了凑这四大必杀技而硬加的,毕竟图凌发起怒来虽是可怕,却还没为此死过一个人,最倒霉的一个家伙,也不过因此降了一级,挨了三十军棍,被扣半年薪水。
此时释夜一见宝灿又在撒娇,只得急忙转移话题,引开他施展必杀技的注意力。
“天,好可爱的小东西!”释夜指着不远处惊叹道。
“大人,别转移话题,我可是为了大人,冒生命危险从瀛洲跑了出来,九死一生找到了大人,大人却如此戏弄我,这实在是令我太伤心了。”宝灿委屈得十足像个好不容易找到抛弃她的情郎的小女人,却被释夜轻轻拍着肩膀笑道:“好了,知道你的心意。但那小东西的确很可爱。”
释夜的话蕴含着十足的诚意,宝灿能听出那并不是敷衍了事的搪塞,不由得微微一笑,转身望向释夜所指之处。
一只雪白无一根杂毛的大狸猫,在寒风吹拂下,那柔软如絮的茸毛起伏间露出粉嫩的皮肤,粗粗的尾巴上长毛如银丝闪亮,环着身子仿佛一团雪球在地上乱滚,如此玉雪可爱的小东西,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释夜也惊叹起来。
诸健最是识机,见主人喜欢这雪球般的大狸猫,于是追了过去想捉住它。大狸猫见诸健追来,喵叫了一声,大尾巴卷在身边,团成雪团,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什么人,敢纵使恶兽伤我爱宠!”一声清脆的娇叱,从天空中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