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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就是喜欢你 (1)

围墙下,花园里。

草木芬芳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太阳快要落山,

天色暗淡,浮云在天边轻轻流淌。

这该是个美丽的时间,

美丽的地点……

(1)

围墙下,花园里。

草木芬芳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太阳快要落山,天色暗淡,浮云在天边轻轻流淌。

这该是个美丽的时间,美丽的地点……

但……

她坐在笔直的白桦树下,双手抱着膝头,低垂着脑袋低声啜泣。

许久,她抬起头来,白净的脸蛋被画上了难看的图案,两只眼睛周围多了熊猫一样的黑圈圈,额头上还写着三个大字——我认错!

吸吸鼻子,抓起裙摆胡乱地擦拭着,眼泪晕花了水彩。

她的脸看上去就是一个丑陋的画板,实在吓人。

他们走了?

江雅雅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没有了洛司泽和北堂澈的身影。

她飞快地爬起来,对着大树踢了两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浑蛋!以为这样对付我……我就会屈服了吗?不会!绝对不会!咳咳……因为——我是打不倒的江雅雅!我是永不妥协的江雅雅!我要是怕了你们,我就不姓江!”

以最快的速度将散落的东西一一捡进书包,拍了拍上面的污渍,飞跑着离开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他们说——

想知道莫凡在做什么吗?

想知道莫凡约的人是谁吗?

去足球场看看就知道了。

……

江雅雅抱着书包飞跑着,一路上遇到好几个同学,无视于他们惊骇的目光,匆匆奔过。

她的心里只呐喊着一个名字——

莫凡,你能为我解释到底怎么回事吗?

你能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来的是他们……

傍晚的风有些冰凉,她被冰水淋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身子因快速奔跑渐渐发热。

高高的看台上,她停住脚步,撑着腰大口地喘气。

“莫凡……我来了!”

宽阔的足球场上,绿茵一片,护栏的旁边果然有两个身影。

身形削瘦挺拔的少年,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正在说着什么。

另一个是女孩子,站在他的对面,但背靠在护栏上,让人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江雅雅扶正了眼镜,眯起眼睛,一眨不眨,然后瞳孔一点点放大。

她屏住了呼吸。

金色优雅的发带,在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中闪耀出璀璨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

莫凡……和佳儿?

是他们,他们在一起约会了……

莫凡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珍贵罕见的曙光,照亮黎明的天空,扫去了他忧郁的气息。

江雅雅从没见过莫凡这样笑,无论是从前还是这次重逢,她一次也不曾见到过。

可是,佳儿能让他笑,让他神情轻松愉悦。

即使相距好一段距离,即使夜色渐渐笼罩大地,但她却看得分明。

莫凡他……喜欢佳儿?

江雅雅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书包,心脏慢慢地收拢,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发沉重,无力和酸楚一丝丝从心窝里蔓延开来。

“啊……嚏!”

体内冒出一股抵挡不住的寒意,她快速捂住嘴巴,僵硬着身子生怕被他们看到。

可是,护栏网边的少年偏偏听到了一般,他慢慢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她。

江雅雅沉重纠结的心霎时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一下,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不假思索地转身跑开。

莫凡定定地注视着她仓皇逃走的身影,难得一见的笑容微微冻结。

洛佳儿转过身,空荡荡的看台上已不见半个人影,美丽的眼中闪过迷茫……

……

江雅雅生病了,向学校请了一天假。

她的房间色调是大多女孩子喜欢的颜色——粉红。虽然略显俗气,但不得不说每天睁开眼睛看到一室温暖的粉红,心情会充满愉悦。

她纤瘦的身子缩在粉色的棉被里。

江妈妈端来了精心熬制的汤药:“丫丫,你把被子盖得那么紧,就算是不生病也要闷出病来了!”

“苗翠花,你让我耳根清净一下啦……咳咳……”

发烧、咳嗽、打喷嚏。

同样是暖阳高照的大晴天,她顶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回来,连头发都纠结得狼狈不堪。

上一次,至少还没有生病,这一次却……

江妈妈将汤药放在桌上,上前掀起她的被子。

可是,江雅雅用力拽着不放,只露出雪白的小手在外面。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别管我啦!好烦喔……咳咳……”

“我家丫丫生病了,怎么可能不管?”江爸爸的声音也传来。

“反正就是别管!我现在不想说话,不想喝药,不想……咳咳……”

“糟糕,都咳嗽得这么严重了,再不吃药可就要变肺炎了。”江妈妈的语气变得急切,猛朝江爸爸使眼色。

做爸爸的向来比较有办法,总能逗得丫丫气消,乖乖的听话。他坐在床前,轻轻拍着她的小手,温和地说:“丫丫,告诉爸爸,这一次是谁欺负了你?爸爸亲自找他算账去!”

江妈妈挥挥拳头:“是啊!妈妈也一起去,将那小子打得落花流水!”

江雅雅一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才猛然拉开被子,受不了地吼道:“苗翠花!你这是要帮派决斗吗?咳咳……你们……存心想惹我病得更厉害!咳咳……”

江爸爸立刻心疼地抱住她,连人带被子抱在一起。

“好丫丫,你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在学校里受了欺负,我们当然关心心疼。你这个样子,不是存心想让爸爸妈妈也跟着急病吗?”

江雅雅被宽大而温暖的怀抱拥着,委屈而难过的心像接受了阳光的照耀,也逐渐温暖起来。

“对不起……可是,我的心里真的难过,好难过……”她低下头。

绿茵球场旁,洁白的护栏,他对着佳儿愉悦地笑……

金色的发带在暮色中飘扬……

他的眼睛相隔百十米,对上了她的……吓得她狼狈地落荒而逃……

“丫丫,告诉妈妈,又是姓洛的少爷欺负了你,对不对?”

两夫妻其实早有猜到这点,只是一直没问。问了,是为了进一步确定猜测的结果。

谁知道,江雅雅竟然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怔怔地落在某一处,似在思索着什么极为重要的问题。

“不是洛少爷?”江家夫妻异口同声地惊问,语气里隐藏着一种轻松,仿佛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江雅雅又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飞快地点点头。

“啊呀,丫丫,到底是不是他?!”江妈妈赶紧拉住江爸爸的手,使了个眼色,“这孩子到底怎么了?难道被欺负傻了?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得去一趟。洛……”

“你们要去哪里?”江雅雅突然回过神,乌黑的眼珠子直直望着他们,重新喷发出火焰,“你们要去学校?不行不行,洛司泽就是一个恶霸,冷傲霸道,野蛮无礼,要对付他……咳咳,不能冲动!”

江爸爸端来汤药,递到她手里。

“这是你妈托了熟人好不容易找了关系才弄来的中药方子,保你喝下去药到病除。你就趁热喝了吧!”

江雅雅将信将疑地接过。

“苗翠花,你保证这药不是毒药?”

“这是什么话啊!这还是人家祖传治感冒的秘方,比那些西药效果好得多,你喝下去就知道了。”

“因为……咳咳……凡是你到处托关系找人弄来的东西,都信不过……”

但是,江雅雅还是冒着生命危险,英勇地将一碗温热的汤药全部喝完。

丫的!这祖传秘方……竟比黄连还苦……

莫凡……

如果我喝了毒药要死了,你应该会来看我吧?

莫凡,你跟佳儿是在交往吗?

莫凡……

我不在乎我们的关系就像从前那样,就算你不对我笑,不爱跟我聊天,不愿意公开我们的恋情都没关系……

只要我喜欢你,只要我还能在你身边,只要我还能每天跟你说说话,看到你的面容……

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哪怕……

你喜欢的是佳儿……

我都没关系……

江雅雅重新躺回被窝,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2)

回到学校已是两天后。

江雅雅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的时候,金丝曼、单琳娜等人正在兴奋地谈论什么,一见她的身影,纷纷朝她投去轻蔑的白眼。

教室后面的窗户旁,身形笔直的少年慢慢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江雅雅对上他的眼睛,心口轻轻一颤,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笑容明朗,如朝阳初升。

莫凡不想否认,这种感觉真好……

“嗨,莫凡,这两天你还好吧?没有看到我,你是不是会感觉有一点点寂寞呢?”站在座位旁,江雅雅边说边小心地比划着手指,做了个“一点点”的动作。

莫凡静静注视着她,深邃的黑眸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背对着窗户,室外明亮的天空将他的身影衬托成一道优美的风景。

江雅雅扶扶眼镜,日光让她看不到他眼中的那抹淡笑,即使很淡,也表示他再次看到她的喜悦。

可是,她真没看到,失望地嘟起嘴巴:“那一丝丝呢?你会不会感觉有一丝丝寂寞,有一丝丝想念我的存在啊?”

莫凡的眸子迅速暗了下来,缓步走到她的身前,摸了摸她的辫子,低沉道:“很高兴看到你又活蹦乱跳地回来,感冒都好了吗?”

天哪!

莫凡说很高兴见到她耶!还关心地问候她呢!

江雅雅真想开心地跳起来,抱着他绕三个大圈圈。

她笑弯了眉眼,白皙的脸蛋上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好了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以后我会天天在你面前活蹦乱跳,你可不许烦哦!”

原来,每个女生都有天生撒娇的本能,江雅雅将一根细长的手指头抵在小巧的鼻尖上,样子可爱极了。

教室里顿时传来几声阴阳怪气的模仿声。

“以后我会天天在你面前活蹦乱跳,你可不许烦哦!”

“又不是兔子,活蹦乱跳做什么?”

“就是!还不许人家烦。我看莫凡是修养好,风度好,不想打击你而已,真是丑女没有自知之明!”

……

说归说,她们却只敢远远地说。

因为莫凡孤傲的气势将教室后面的一角画了一个无形的圈,他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没人敢到他的“地盘”上放肆。

只有江雅雅,不知死活的江雅雅——

她总能做出让所有人跌破眼镜以及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事。

江雅雅瞪了瞪那几个阴阳怪气的模仿者,然后不予理会地别过头。

哼!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有那点儿时间跟她们斗嘴,还不如多抓紧时间好好看看莫凡,已经两天没看到他了哦……

她好想他……

真的好想,睡觉前脑海里都是他的影子。

“要上课了,你早点做好准备吧!”莫凡对其他人的话置若罔闻,神色依然忧郁沉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Yes,Sir。”江雅雅不在乎那些,她俏皮地向他敬了童子军礼,暗暗欣喜今天的莫凡似乎有点儿不一样呢!

目光随即落在旁边的空位上,都快要上课了,佳儿怎么还没到?

“她家里有点儿事,要请假几天。”莫凡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开口道。

“哦……不会也生病了吧?”江雅雅其实很想问,他怎么知道这事?佳儿和他一样都属于不轻易跟人交谈的学生……

“没有。”莫凡说完,低头翻起书来。

“那就好,生病可真难受……”江雅雅最后半句像在自言自语。

天知道苗翠花不知从哪弄来的药有多苦,天知道她多么期盼家里的电话能响起,天知道她多么希望有电话是特意打来问候她的……

可是没有,整整两天,生病了没有一个同学打电话来,莫凡也没有。

整整两天,江爸江妈却一反常态地将百货店的门关闭,同时守在她的身边,让她前所未有地感动。

江雅雅将课本、笔记本和钢笔一一摆放在桌上。

背后,莫凡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双眸深幽,严肃而认真地注视着她。

忧郁而冷漠的瞳眸里逐渐渗出一丝丝暖意,漂亮的嘴角也缓缓地不自觉地往上勾扬起。

忽然,一只小手沿着背慢慢上爬,爬到了他的桌上。

一张白色的小纸条。

纸条被修长的手指打开,莫凡三秒钟扫完纸条的内容。

放学后,足球场的看台,不见不散。

不一会儿,小手里被塞入了一张回复的纸条。

江雅雅欣喜得心脏狂跳,收紧手指,先回头冲他甜甜一笑,才迫不及待地打开。

下午我要去图书馆。

她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嘴角的笑容僵结。

其实去图书馆约会也不错啦,可是那里四周都静悄悄的,比在教室里说话还不方便,她要说的话还是没办法说出来。

她想了想,又低头刷刷刷地写下几个字。

没关系,我等你。

莫凡的眉毛轻轻地皱了起来,对着她的背影愣了几秒钟,挥动钢笔。

不用,会很晚。

多晚我都等,不见不散哦!>_<!

……

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糟糕的天气。

上午艳阳高照,下午就晴转多云,到了放学时,天边竟然乌云密布,还刮起了狂风,吹得花枝乱颤。

同学们三三两两被家里的豪华小轿车接走。

江雅雅没有带伞,这倒是无关紧要,让她小脸哭丧着的是——如果下大雨的话,也就意味着她和莫凡的约会面临泡汤的危险……

老天爷啊!我曾经万分感激你让我和莫凡再次重逢,可是……为什么重逢后,他的心却不再为我打开?

在这所校园里,大家都欺负我,就连你——无所不能的老天爷也欺负我,呜……

拜托你,不要下雨哦!

一定不要下雨哦!

莫凡果然一放学就去了图书馆,临走前沉声留了一句:“你早点回家吧。”

江雅雅挑挑眉毛,冲他笑得坚决而开心:“你先去图书馆,不急不急,我可以慢慢等你哦!”

快速收拾好书包,怕他再多说就要阻止自己一样,她一边招手一边冲了出去。

“丫丫……”莫凡叫着她的名字,她的背影已经远去。

他暗下眸子,看了眼浓云笼罩的天空,面无表情地朝图书馆走去。

如果……她非要等,那就让她等吧!

她,还是那么冲动而乐观,还是那么死心眼,可是他却已经不再是两年前的莫凡。

足球场的看台上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