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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千零一夜 (2)

在昏暗的黑夜里,凉以凡看不穿夜烽的眼神,但刚才那肃杀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我是她的未婚夫,你要接受这个事实。”夜烽说话很尖锐,语气却格外的温柔,比平日冷冽的他温柔许多。

“我从来没听说过雪熙有未婚夫,而且她也不承认,为什么……”凉以凡极力支撑着这个一下子就会倒下的场面。

夜烽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虚,利落地吐出尖锐的声音:“不要死撑了,我知道你相信。我跟她很久以前就订下婚约,只是她最近才知道,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自己有一个未婚夫而已。”

“最近才知道?为什么?你凭什么要我相信?”

“我没有要你相信,但伊雪熙相信,她只是在掩饰而已。她父亲失踪了的事情你不知道吧?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你不知道吧?她也是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妖怪你不知道吧?”

凉以凡被震撼了,惊讶地愣在原地,却无力反驳。

“这么多秘密你不知道凭什么跟我争?更何况我都不需要争,我们的婚约是她父亲订下来的,我知道她很爱她的父亲,她不会违抗父亲的命令,只要成功找到她的父亲,我们就会结婚了。”

“真的是伯父订下的婚约?你都说伯父失踪了,这是你的谎言也说不定,不,我看雪熙是被迫的吧?她一定不愿意嫁给你!”凉以凡拼命摇头,极力沉浸在自我催眠的状态里。

“凉以凡,你回去冷静思考一下再跟我说话!”夜烽不耐烦地低喝起来,“我不想杀你,但你不要逼我。”

这一刻,凉以凡终于看清楚夜烽的表情了,那是一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愤怒。凉以凡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只是在接受与抗拒之间拼命抵抗着。

2.

“雪熙,你们为什么要来这么恐怖的地方?我听说这附近就有一个群魔聚集的城市。”走在回家的路上,凉以凡跟伊雪熙下意识地走在一起,本来夜烽不想花心思去理会,但这一句话突然挑拨了他敏感的神经。

伊雪熙担忧地回头一看,只见夜烽的脸上挂着凝重又愤怒的神色,伊雪熙便向凉以凡尴尬地笑了笑,掩饰道:“没什么,有点事情而已。”

凉以凡察觉到伊雪熙的不安,没有继续问下去,转换了话题,刻意高调地问道:“对了,雪熙,我送给你的小丑熊玩偶放在家里了吗?我都忘了拍照留念,等一下可以去你家拍吗?”

像孩子一样的问话攻击到夜烽的防线,忍耐力极低的夜烽大步踏上前,一手搂住伊雪熙的肩膀,向凉以凡微微切齿地喝道:“我们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还有那个东西我回去会扔掉,拜托你以后不要随便送东西给我的未婚妻!”

夜烽刻意高调地声明那三个字。

伊雪熙欲拉开夜烽的大手,又害怕会惹来更多的麻烦,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凉以凡咬了咬下唇,不忿地反驳道:“怎么说那也是已经属于雪熙的东西,就算要扔也该由她扔掉啊!”

伊雪熙突然找到出口,甩开夜烽的大手,附和道:“对啊!无论怎样我都有自主权,那是我的东西,你敢碰它我以后都不回家!”

“好啊,不要回来了,等你父亲回来了你都用不着回来!”夜烽一针见血,把伊雪熙气得火冒三丈。

伊雪熙拉住凉以凡的手臂,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像孩子一样远离夜烽。

二人走在一起,伊雪熙的纤手下垂了,虽然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但远远望过去,夜烽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就像异世界的人。

莫名的距离把夜烽的脚步拖慢,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黑夜再次降临,夜烽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再次被不知不觉地遗弃了。

回到伊雪熙的家里,夜烽感觉到里面有快门的声音,有欢乐的笑声。那是一种感觉,其实他听不见,也分不清。

夜,渐渐拉下帷幕,天空很黑很沉,好像就要压下来一样。

大屋里的灯一直没关,夜烽的脑海依旧模糊,可是却萌生了一种不知道是欲望还是勇气的东西。他大步走进屋子,越过重重的植物,刚好看见伊雪熙的房间门马上要被关上。

见状,夜烽立刻跑上前,大手伸入缝隙,阻止了门被关上。

伊雪熙愤然拉开大门,瞪着他,却不说一句话。

夜烽笑了,带着宛如猫儿般狡猾又迷人的笑容:“这么晚都不睡,在等我回来吗?”

他猜错了,看来凉以凡不在这里。

“谁要等你?我只是起来喝水而已。”

“你起来喝水要喝几个小时吗?灯都开了很久了。”夜烽勾起讽刺的笑容。

伊雪熙一听,愤然作色:“夜烽,你居然在外面监视我?好卑鄙耶,你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恐怖?”

“凉以凡不是说要来你家拍照吗?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未婚妻有没有出轨而已!”夜烽没有感到一点愧疚,反而理直气壮。

“你不要这么嚣张,等我找到你的家人之后我们就解除婚约了!”伊雪熙高调地怒喝一句,欲关上门之际,夜烽却一手推开了木门,把伊雪熙压在墙壁上!

伊雪熙大惊失色,震惊地凝视着夜烽,宝石般的瞳孔微微颤抖。

夜烽狠狠瞪着伊雪熙,一直抿着双唇不说话,身上散发的杀气令人不敢反抗。半晌,夜烽突然翕动仿佛已经缝合了的薄唇,用力吐出低沉的命令:“我不要你帮我找他们了,我们取消之前的约定吧!”

伊雪熙微微一愣,她大胆地反抗道:“我不要!”

简单的三个字,好像火焰一样点燃了炸药。夜烽怫然作色,猛地低头咬住她瑟瑟发抖的桃唇,强悍的力量迅速吞噬了伊雪熙的呼吸,少女只能用支吾的声音去挣扎,双手却被紧紧钳制在墙上动弹不得!

当伊雪熙放弃了挣扎的瞬间,夜烽缓缓抽离了那两片有黏力的桃唇。

伊雪熙立刻睁开眼睛,用一种讽刺的目光盯着夜烽:“你为什么要在外面等?你为什么在乎以凡是不是在屋子里?你喜欢上我了,对吧?”

“你真的很嚣张。”夜烽有点哭笑不得。

“那又怎样?”伊雪熙傲然一笑,突然踮起脚尖,露出细小的獠牙,狠狠在夜烽的脖子上咬下一个新的烙印。

那一瞬间,夜烽有一种血液被抽取的感觉,当伊雪熙的牙齿离开了自己的脖子后,不禁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疼痛是真的,手上沾了几滴鲜红的血。

“我这么嚣张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你就不用这么烦恼了吧?”伊雪熙继续发出不知死活的挑逗。

夜烽看了看手上的血,又望向伊雪熙,震惊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吸血?这个不是吸血鬼才会做的事情吗?普通人类的牙齿怎么会轻易地把皮肤咬破?”

伊雪熙别过脸去,不想回应这个问题,夜烽却放肆地贴近,俊脸停留在跟伊雪熙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近距前,对着伊雪熙的桃唇呼出诱人却霸道的命令:“告诉我。”

莫名的气息让人浑身酥软下来。伊雪熙失去了坚持的力量,不得不软弱地喃喃道:“我父亲是吸血鬼……我母亲是一个人类,贵族人类,她因为不想变成妖怪才自杀的,他们是一段孽缘,明明相爱,却又假装不相爱。”

“哼。”夜烽冷笑一声,讽刺的语气把伊雪熙软弱的大脑狠狠敲醒了。

“你是不是因为父母才戴起这个面具?”夜烽放肆地说。

伊雪熙不甘示弱,以更高傲的语气反问道:“你又为什么戴起这块面具?”

夜烽微微一愣,瞳孔在那个瞬间闪过一丝失落。

“你不喜欢被看穿,但被我看穿了,怎么办呢?”伊雪熙就在夜烽的怀下,她已经无路可逃,只要夜烽一生气,她的尊严或者生命就会终止,但她还是大胆地选择了挑衅。

结果,她成功了,夜烽退后了一步,侧身,默默地走出伊雪熙的房间,没有说过半句话。

回到房间里,夜烽关上门,关了灯,静静地坐在床上思考。

伊雪熙的嚣张,让他的脑袋清醒了。

伊雪熙复制了他的能力,如果伊雪熙可以以复制的能力来营救自己的父亲,那么伊雪熙迟早会杀了他,在被杀掉之前,他要首先把她铲除了!

3.

假期结束之后,只过了四天就又是周末了。这个令人心存怀疑的日子,伊雪熙一如既往地独来独往。

今年的天气的确很坏,已经5月份了,天空还是喜欢下雨。

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天色黑黑沉沉的,很久很久,伊雪熙才迟迟归来。

夜烽没有过问,却发现伊雪熙回到房间后小心翼翼地把一张似是电影票的东西夹到了书里。

翌日,伊雪熙在夜烽醒来之前就出门了,和往常一样,她的房间没有上锁,因为她知道如果夜烽想进去的话,上锁也没有用。

而这次,一向光明正大的夜烽却因为控制不住的好奇心,决定私下进入她房间。

如果他发现了什么令人气愤的事情,就可以狠下心肠杀了她。

可伊雪熙收藏的竟然是童话故事——《天方夜谭》。

夜烽比较喜欢“一千零一夜”这个名字,因为他曾经从母亲的嘴里听过这个故事。

在伊雪熙的房间里,除了那些麻木的教科书之外,就只有这一套课外书,它们被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最近变得对周边事情也会留意的他,突然想起了戏院刚上映一部翻拍《一千零一夜》的电影。

想到这里,夜烽立刻前往戏院。

《一千零一夜》电影偏文艺风,所以只有晚上7点的那一场。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7点,夜烽没有准时入席,迟了半小时。

当电影还有20分钟左右就会结束时,夜烽在角落里站了起来,开始找寻伊雪熙,因为他知道伊雪熙不会看结局,就如家里那一套书,明明看到第一千个故事了,伊雪熙却把书签插在那页里,书签留在书本的印痕已经发黄了,她也没有去看。

伊雪熙买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位置,那是正对着夜烽的另一个角落。

这到底证明她是喜欢孤独还是喜欢宁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