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超危恋人饲养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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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苍鬼葬 (1)

紫色的回廊又名“回返之路①”,每一个外出的人必须从里面经过。那也是当年创世神定下的规矩,因为怕神鬼入到人世之后力量失控伤害到普通人,通过“回返之路”之后,会缩小到幼年的体型,这样可以起到抑制力量的作用,所以从“回返之路”走出来的人,统统变成了“萝莉”或“正太”。

我盯着自己藕节子似的小短手臂看了半天。

瞬间变小的感觉真神奇,身体缩水了,视线也跟着降低,我转头看大门,大门对比之下高得简直望不到顶,创世神像俯视着我,神情是万年不变的清冷,金色的发丝延绵垂落,仿佛在诉说一段幽幽的历史。

“发什么呆,快走了!”一个尖尖的小男孩的声音说。

我的旁边站着跟我差不多高的缩水鬼苑,奇妙的是,人一缩水,衣服也跟着缩水了,那身骚包得可以去走T型台的衣服被小号的他穿起来,微妙得让我想笑。

他抬起龙皮小靴子短腿儿想踹我,结果人缩小后腿变短了,让他踹了个空。看着他吃瘪我心里异常高兴,只觉得阳光无限温暖,世界无比美妙。

“笑鬼啊笑!”

迷你鬼苑横着一双特大号猫猫眼,龇牙咧嘴朝我吐口水,我一边有样学样地回过去,一边跳到飞沫攻击范围之外。

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鬼苑对我的态度真的变了不少,虽然他依旧恶言恶语,但明显感觉不到杀气了。我一心认为他是从良了,趁着行进中把我的感想告诉他,结果他听了之后愣了愣,然后脸微微地红了。

“你——猪都比你聪明!”

我对他说宠物都跟主人像,那种超级智商的猪绝对是你养的,我有自知之明。

果然是和忘笙相处久了,连一向说话老实巴交的我都跟他学会呛人了。

一想到忘笙,我立刻陷入低落之中。

自从格斗祭消失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被勒令躺在病床上一个星期,没办法去找他,只能在心里干着急。本来打算一出医院就去到处搜索,可实践课不能摸鱼,否则后果严重,我只能优先这边。

这是有史以来忘笙离开我时间最长的一次,前几次他都是第二天就回来了,我一直告诉自己忘笙明天就会出现,可是明日复明日,我越来越沮丧。

我甚至有了“会不会忘笙就此不再回来”的想法。

可在鬼苑的搅和下,我没有精力再去过多思考这件事,至少在这点上我蛮感激他的,如果不是有他在一边打来闹去,我大概会因为忘笙的不归而彻底疯掉。

“说起来,你几次提到过的‘忘笙’……”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月皓大陆边界处一座名叫“珈蓝塔斯”①的小村庄,那里就是祸神重生的传言起点。说起来也挺巧,前面俩字和我名字一模一样。

虽然鬼苑可以瞬间移动,但带了我这个废柴拖油瓶,也只好跟着我坐公共马车,我们乔装成一对探亲的双胞胎。旅途不算有趣,有时候鬼苑会问我一些问题,用他的话说就是“当说故事一样就行了,搭档要互相了解,免得战斗起来没默契”。

在路上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我们终于快达到边境了,车窗外的景象从平原草场变为丘陵山脉,起起伏伏的深青色线条,好似挂在大地上的水墨画。

鬼苑盯着吃掉了十四块慕斯蛋糕的我,终于忍不住烦躁地开口了。

他一开口就触我雷区,我被蛋糕噎住,捶了半天胸口。

“忘笙啊。”我摸着胸口顺气,“……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说是我妄想中的产物吗?”

“在格斗祭决赛之前,我一直都是那么认为的,可是你在决赛中的表现——”他咂了一下舌头,“那完全就不是你。当时我太吃惊无法接受,后来想了一下,确实有很多值得深究的事情。”

我舔舔手指上的奶油:“你就把他当成是我的妄想不就行了?反正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从小到大没人信我,我也乐得不用费口舌。”

“从小到大?”鬼苑皱眉,“他一直跟着你?”

“不是跟着我,这么说或许会有点儿奇怪——忘笙一直在我身体里,如同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们密不可分。”

“……还真是闻所未闻。”

“所以说你不信也正常。”我把手枕在脑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小时候我翻遍了所有能看的书都没有找到先例,久而久之习惯了,还觉得挺方便的。”

“你不觉得身体里有另外一个家伙,随时偷窥着你的隐私?”

“……喂喂,忘笙虽然嘴巴贱了点儿,但好歹也是个绅士!”

鬼苑脸色一变。

“绅士?他是个男的?”

“至少听声音是吧……我也没见过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现在也在?”

我再次陷入低落之中。

“不在,决赛的中途他就消失了,所以到最后我才落得那么凄惨,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出现。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跟你结梁子那次也是,他不见了,我走投无路,混乱中扑倒了你。”

“那次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的家徽,图案上的那朵花,忘笙跟我提到过,我印象很深刻……”

鬼苑用肉乎乎的小手托住腮帮子,盯着窗外陷入沉思。

到达珈蓝塔斯已经是我们从出发之日算起的十七天之后。

鬼苑很反常地没有什么怨言,反而一到村子,他就开始特别积极地探查状况。

珈蓝塔斯位于边陲之地,环境比起四季如春的神鬼学院恶劣许多,如今我俩是变小执行任务的,肯定不能用火球术这么明目张胆的方式取暖。马车的车夫看我们两个小孩儿冻得直哆嗦的可怜样,给了我们两套儿童用的灰色毛斗篷。斗篷是他儿子的,儿子现在长大不穿了就用来垫座位,鬼苑铁青着一张脸盯着破掉几个洞的斗篷许久,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披在了身上。

看来他还没有完全傻缺,还知道风度跟温度相比哪个更重要。

有了斗篷的笼罩,我俩看上去就像是从灾区逃过来的难民,鬼苑还很阿Q地说这伪装真方便,毕竟很多人都不会对俩凄惨的小破孩起戒心。

珈蓝塔斯并不大,整个村庄呈梭形,依山势而建,下面的梭尖是我们进入的村口,一条主路从村口穿到村尾,就像是叶子的主干。

民房的风格很有北部特色,淡黄色的屋顶挤挤挨挨地并立在街道两旁,每隔一段路就会有一间风车小屋。在中间的腹地里有一个大约五百平方米的广场,是平时村里举行重大议会的地方。

珈蓝塔斯是典型的农业村,相对其他地方而言,更加闭塞,民风淳朴,信仰也很统一,但跟大部分地区一样,都是创世神的信徒,在村子最高处,也就是上梭尖的地方还有一座专门的神庙。

“欸,这个村子的人好像对神有着异常强烈的信仰啊。”我感叹。

为我们给村子做介绍的是一个跟我们外表年龄差不多的孩子,我们是在村口碰上他的,当时他正在无聊地玩石子,一听我们要了解珈蓝塔斯,就自告奋勇地当起解说员来。听说他是村长的侄子,这名叫阿塔的孩子大概平时也没见过多少外地人,问起我们外面的世界时一脸向往,让我忍不住想去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结果在鬼苑凶狠的眼神瞪视中,未遂。

神庙是很少见的,一般都是教会控制得比较严的地区,为了牵制教会的力量,王国均对神堂的数量有着严格的限制,所以一般都不会花大精力把神堂修在人烟稀少的边远山区。

“以前也经常被外地人这么误解。”阿塔抓抓脑袋,“其实那个神堂不是为了供奉创世神的……”

“……咦?那用来做什么?修着好玩吗?”我问。

“我也不太清楚,平时大人们都不准我们过去神堂那边玩。至于其中的原因,我想我叔叔会知道。”

我“哦”了一声,正想点头,就听见鬼苑说:“你能不能向你叔叔打听一下原因?我们还会待几天,就住在村口的旅店里,如果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还请告诉我们,这对我们很重要。我们是创世神忠实的信徒,听说珈蓝塔斯最近出现了神迹才万里迢迢赶来的……今天时间不早了,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鬼苑暗地里踹了我一下,又道,“这样我们也好去神堂那边拜一拜。”

“是啊是啊是啊……”我附和,头点得如小鸡啄米。

阿塔走后我对鬼苑刚才没有一点儿提到“祸神重生”的做法感到不解,鬼苑解释说,越是闭塞的地方,人的忌讳就越多,在搞清楚基本状况之前,还是先保持着现状旁敲侧击比较好。

他说得十分专业,我自己想了一下也觉得有些道理。

半个月的旅途劳顿让我顾不上在意跟鬼苑一间客房这件事,整个身子扑在床上,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可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被排山倒海的砸门声给砸醒了。

害得我们还以为是旅店发生火灾,结果开门一看,居然是气喘吁吁的阿塔。

一脸阴沉的鬼苑明显是有起床气的,要不是我拖着他一个劲地摇头,他大概会直接把阿塔给灭了。

“啊哈哈,阿塔你起得真早……天还没有亮呢……”

阿塔心急火燎地打断我:“没时间说了!你们快跑啊!昨天我按照你们的问题问了我叔叔,结果他半夜就召集了好多人,这会儿正往这过来要把你们抓起来呢!”

我和鬼苑对视一眼,他这下子彻底醒了。

我抓住重点问:“为……为什么你叔叔要来抓我们?”

阿塔摇头:“不清楚,可是他听到我说‘神迹’什么的之后脸色就变得好可怕,还把我关起来,我是趁家里人不注意才跑来通知你们的!”

鬼苑冷笑了一声。

“这个村子确实有些蹊跷。村长带头来抓两个小孩,看来是我们触碰了他们相当大的忌讳啊。”

“你还好意思说!是谁说先按兵不动旁敲侧击的?现在都被人杀上门来了!”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他选择性屏蔽了我的抗议,抓起我的手跟着阿塔跑出旅馆。

明明天色昏黑,但整个村子都被火把的光照亮,影影绰绰的火把下面是影影绰绰的人,看来为了搜索我们,他们真是不惜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