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谢谢。”
他低首收拾药箱中的瓶瓶罐罐,不时发出声声清脆的碰撞,在这样寂静的夜中,这声音出奇的好听。
我穿着裴羽辞的外衣,半倚在床上,静静地打量着他忙碌的身影,暗叹着这美玉一般的男人神秀非凡,美好得几乎失去真实。
“帮主,刚才,刚才可是楼小楼冒犯的你?”
收拾妥当之后,裴羽辞递过来一杯清香十足的茶,让我的心情也随着那清澈的茶汤而清明了许多。
我点点头,冲他笑了一笑,表示我还好,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至少,小楼并没有真的侵犯我!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找不到机会开口!”
我有预感,裴羽辞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果然……
“楼小楼根本不是像他所说是一个差点被乡绅恶霸抢走的**,例如那位郝爷,也是武林中的一霸,更离奇的是,自他来男人帮闹过之后便失踪了,没有一点音讯!据我这些日子的观察,楼小楼的武功不在慕容清之下,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潜在男人帮!那目的呢?”
“不知道。”
裴羽辞的话,我相信,也并不感到吃惊,的确从楼小楼从第一天出现,我觉得这个看起来妖艳非常的男人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那一身白裘中的笑容,足以颠覆整个天下,他像一只妖,让人看不清又摸不透,时时萦绕在你的眼前。
可我不明白的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瓦岗寨,一个靠取悦女人为生的男人帮,有什么值得这样一个大人物委身潜藏。
太子和宝藏都是他来之后才发生的事情,自然不会是他的目的,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羽辞,那天我与其他几位当家在屋内商议二下皇陵的事,路过窗下的是你吗?”
“不是我!”
我已然明了,既然不是裴羽辞,那就很有可能是楼小楼了!
那么,提前搬出陵墓中宝藏和在墓中伤害老三的,也自然是他了!
“快,羽辞,将西门飞霜和慕容清都叫来,也许他们联手可以制住楼小楼!”
“好!”
裴羽辞听到我这么吩咐,也不多问,便立刻起身准备去找西门飞霜,但人还未走至门口,房门已经推开,黑衣轻扬,一个女子清冷地站在了门口,定定地看着我,看着裴羽辞。
“不语!”
走廊里悬挂的八角宫灯发出暗红色的光,落在南宫不语的身上,一袭深沉如夜幕的黑色捕快服散发着黑丝绒般的淡淡光亮,衬托着她白皙如雪的皮肤,晶莹剔透。
看得出,她刚刚风尘仆仆地从外地归来,简单束在脑后的发丝上,甚至还浮着官道上的白色尘土。
但即使是这样,她依旧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美女。虽然带着一般女人没有的刚硬,但那份锐利的棱角却让她显得是如此的别致和特立独行,就像是大雪过后留下的冰棱,那种透明的锋利,在阳光中闪烁着别具一格的美丽。
南宫不语站在门口良久,僵硬地看着房间内倚坐在裴羽辞床上,穿着他衣服的我。
她的眼神虽然不是嫉妒,怨恨,但却还是让我觉得不舒服。
裴羽辞站在门口,除了那个脱口而出的“不语”两字,再也没有说什么,他和南宫不语面对面站着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真的很尴尬,我有种自己是小三,很倒霉地被正牌老婆抓个正着的感觉。
“嗨,南宫大侠,要不要进来坐坐?”
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好随口胡诌。
但是,结果好像与我想的完全相反,南宫不语的脸色更加苍白透明了。
其实啊,我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怎么听都有种炫耀自己优势的感觉不是吗?天地良心,我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南宫不语黑衣微微飘动,身子退后一步,自背上的包袱中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仔细的小包,递给裴羽辞:“给,梅花斋的凝香糕!”
说完之后,那黑色的身影,如一抹来去无影的风,消失在长长的走廊之中。
裴羽辞低首,打开层层的油纸,看着手里清香袅袅的糕点,发呆久久,就连我已经站在他的身边都没有发觉。
顿时,我有点泛酸。
看他盯着那块糕的眼神儿,充满着五味杂陈,是那么复杂,反正他就从没拿这种眼神儿看过我,即使我**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平静如水。
但是看人家南宫不语,单是一块冷冰冰的破糕,就能让裴羽辞像丢了魂儿似的。
“喂,你不送送人家?”我捅捅裴羽辞,醋意十足地指指南宫不语远去的方向。
“不用了!”裴羽辞恢复了先前波澜不惊的模样,转身将那块糕放到桌上,不再看一眼,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来,这男人绝起情来,也不比女人逊色,我不禁有些为南宫不语感到悲哀了,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得到的结果却是爱慕之人的弃如蔽履,不能承受啊!
“我们去找慕容清吧!”
“哦!”
但是,当我们俩跨过门榄准备去找慕容清和太子时,走在前面的裴羽辞停住了脚步,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看什么呢?”
我探出头也想看看,地上是不是有人掉了银子,值得他这么专注地去看。
马上我就知道,不是什么银子,就算是银子,裴羽辞这种人也是不屑一顾的。一滩粘稠鲜红的血迹在地面上闪着刺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