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不仅仅是因为天生的血缘而形成,只要相处长了,即使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也会有家人般的相依相偎。满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司空易,火爆性急的母老虎雷二娘,有小歼却无大恶的莫老三,沉默寡言的李老四,还有天真善良的小远,他们都是我来到异世后,一点一滴相处下来的家人。他们对我,不抱怀疑,我对他们,也是真心相对!
但现在,有人跑到了我的家里,杀了我的家人!
血债注定是要有血来还,我刁小蛮发誓,不管是谁,我一定要挖出他的心肝来祭奠老三的在天之灵。
“老四,在场的人只有你和凶手交过手,你看清他的长相了吗?”
昨夜,第一个赶到的是老四,因为这里离他住的房间最近,但据他告诉我,凶手武功在他之上,且轻功高得出奇,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扬长而去。
“对不起,大当家,是我没用!”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从事发到现在,老四一直很自责,眼睛血红,声音嘶哑。
“大当家,是我这条腿不争气,不然我也不会……但是……”
“但是什么?”我见老四吞吞吐吐,连忙追问。
“天黑,再加上凶手穿着夜行衣,但是看那瘦削的身形,我觉得是楼小楼!”
“楼小楼?”
我和西门飞霜不约而同地出声反问。
我们之所以会有这么惊讶的反应,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凶手不可能是楼小楼。
昨夜三更,他和那个叫做映秋的丫头在城外的护城河边,而且我是看着他往城外的方向消失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更何况,昨天他亲口说宝藏还没有拿到手,不能杀人灭口,那就更不可能有杀人动机了。
“对了,大当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凶手身上有中浓郁的香气,就是楼小楼房间中的那股香气,不会错了!”
老四一拍脑门儿,想起了一点重要的线索。
这下,除了我和西门飞霜,其他人全都群情激奋起来,纷纷表示要将楼小楼碎尸万段。
显然,他们都把楼小楼当成了谋杀老三的凶手,一心想着为老三报仇。
但我的心里却不怎么想!老三脸上那惊愕的表情,显然是临死前看到了他意想不到的人或事,否则,以他“妙影儿”的轻功,不可能一点反击都没有就被人一刀毙命!
“这件事,我会彻查,绝对不让老三死得不明不白!今天怎么没有看见小远?”
小远这孩子一向重情,老三遇害,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估计是受到刺激,这孩子一直在把自己反锁在房中,不肯出门!”
老四瞟了一眼小远房间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那我去看看!”
“不,大当家,你累了一夜,一会还要操持老三的后事,还是让二娘去看着他把!”
我想想也是,老三的身后事,我这个大当家是要事事亲力亲为,不能马虎了事,便没有再坚持。
迈着沉重的腿,我找了一个地方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也许,去盗墓真的是一个错误的选择,那晚从墓中回来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像是受到诅咒一般,厄运就悄悄缠绕上了我们。
可是,为什么我却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呢?
警觉,像是汗水一样,从我的每个毛孔冒出,浸湿了我的全身。
老三的死,让男人帮罩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沉闷的低气压终日笼罩在众人的头顶。不光是我,山寨中的每个人脸上都结着一层厚厚的冰霜,不见半丝笑容。
张罗了一整天,我身心均已疲累不堪,瘫坐在太师椅上,头痛欲裂,只剩下喘气的力气。
“帮,帮主,少爷们让我来问问,今天还开门做生意吗?”
一个瘦小的护院,畏畏缩缩,探头探脑地站在门口,脸上满是忐忑不安。
“他妈的,没见死了人吗?还做个狗屁生意啊,全他妈的给我穿了素衣来吊丧!啪!”
无名火烧起,我操起花架上一只将军花瓶狠狠地砸了过去,很快门外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那小子的鬼哭狼嚎。
“滚,给我滚远一点!”
“怒伤肝,你这又是何必呢?”
一个白色身影翩翩跨进门,一袭清风拂面而来。
“你怎么来了?”
他为了南宫不语,一言不发狂奔而去时的情景,我仍是历历在目。尤其是他对南宫不语那份无论如何压抑,却始终无法不能自已的情感,有如一根根的针,不停地刺着我的心。
“来看看你!头很痛吗?”
“有点儿!”
裴羽辞卷起宽大的袖子,挽在腕上,折了一折,走到我的身后,纤长而柔软的手指在我的头上熟练地揉按起来。
被乱绳捆缚的大脑,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一股清澈的暖流顿时将我一塌糊涂的心情澄清了不少,我的呼吸顿时也清明了许多。
我闭上了眼睛,决定暂时忘却眼前的一切纷扰,好好地享受这这份难得的舒畅。
他的动作是那么地轻柔,就像是三月里,吹拂过柳叶上的那抹春风,带着惬意的温暖,游走在我疲惫的神经上。
透过头皮,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指尖如水般的温柔,那层层泛起的涟漪,让我的心,如一只飘飘荡荡的小舟,在湖面上上下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我仰起头,刚好对上对上裴羽辞那双宁静淡泊的眸子,透彻,明亮,如雨后洗涤一清的碧空,没有半点风云,换句话说,也是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