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绑坐在靠椅上的安子素,她只是轻轻一笑:“我没事。”
欧羽烈半眯着眸子,寒光隐隐,此刻的她憔悴得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那清澈的眸子浮着点点细碎的晶莹,濡湿了浓密卷翘的睫毛,那无辜而怜人的模样让他恨不得将她拥在怀里,可是那也仅仅是想想。他的手掌紧紧地收握成拳,阻止自己的冲动。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就是用这样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让他毫无防备地掉进了她精心编织的深情温柔的假象里,他怎么可以再次为之动容,极力压下心底升腾上来的刺痛,他冷硬了自己的心。今天他要把他曾经所遭受的羞辱向她全部讨回来,然后再不相见。
两人四目想接,往日的点点滴滴如潮水涌来,这些共同拥有的美好记忆像是一把锋利地刀子在他们的身心上一刀一刀地凌迟着。
“欧羽烈,你要怎样才能放了子素?”她倔强地扬起湿润的睫毛直接道。
她不能再妄想他会对自己还存有一丝温柔……
就让残忍来得更猛烈些吧……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去承受……
“我要你跪下来求我。”他卷着黑色漩涡的眸子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吐出的话更是冰冷刺骨。
她有那么一秒的呆愣,如果这样伤害就是爱,她认了,这份爱已经变成了痛,她已经不再有任何希冀,可是却让她跪在他的脚下,表现她的卑微与下贱,她依然很震惊。
“欧羽烈,你是个疯子……苏锦,你千万不能这样做,不能啊……”安子素全力摇头,泪水肆意。
“好。”她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她的身体屈膝而下,不争气的眼泪狂落。这一刻,无助她已经无法言语,失去了就是永远失去……
“不,在大门外跪着,我满意了就会放她离开。”欧羽烈并非好意阻止,而是更加恣意的羞辱,“既然喜欢演戏,不完美谢幕怎么行?”
他走近她,倾身在她的耳边低语,她哀伤地垂下眸子,掩去疼痛。他得意地一笑,擦着她的肩膀离开,这轻轻一撞,已经让她的心碎了一地。
她咬着唇,仰首望天,那泪珠更是汹涌飙落……
欧羽烈,羞辱我,你很开心吗?
苏锦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紧抽的心已经麻木到冰冻,她的身体好冷好冷。可是她依旧高扬起睫毛,不让那湿热的泪珠落下来,那隐忍的模样看在安子素的眼里是那么的悲伤。
安子素咬着唇瓣,汹涌的泪水是止不住地湿了面容,压抑着喉间的哽咽:“苏锦,不要答应他,他根本就是想折磨你,就算你照做了,他也不一定会放了我。”
苏锦上前,对着守着安子素的两个人哀求道:“我只是想抱抱她,就抱十秒。”
那两个人看着苏锦越蹙越紧的柳眉和溢满晶莹的眸子,柔弱如三月初春的扶柳,让人狠不下心来拒绝她。他们对视一眼,迟疑着点了点头。
“谢谢。”苏锦万分感激地一笑,然后来到安子素的身边。
他们两人都泪眼相对,同样担忧着彼此。苏锦倾身上前,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但是动作是异常的温柔。她埋首在安子素的发间,肆意地流着眼泪,完全地放纵着自己,不曾有一丝的虚假。她知道她能感受到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子素,不要为我难过。你是我一生最好的朋友,相信如果我遇到这样的困难你也不会袖手旁观,再等一等我们就一起回去。”她慢慢地松开了安子素,伸手去拭干她脸上的泪痕,也拭去自己脸上的湿润。
“苏锦……”她的唇已经咬至泛白,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去阻止她。
苏锦笑了笑,毅然转身离开,她纤细单薄的身影模糊在安子素又一次湿润的眸子里,刺痛得她难受无比。她真想狠狠地扇自己两个耳光,可是都无法抚平苏锦心中无数的伤口。她看着她流血,看着她痛苦,却是无能为力,她算什么朋友?
苏锦一边走着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她已经让太多人替她担心了,她不能这样了,她会偿还那些她背负债。只要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站在三楼落地窗边的高大俊挺身影一直注视着苏锦的背影,已经单薄到让人觉得她随时可能被冷风吹走?他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痛到手指都开始了颤栗。突然他感觉到很孤单,他的世界里竟然没有一丝温暖。而他渴望的温情却被苏锦那么残忍而冷酷地撕裂。
不,他不该为她感到痛,也不能有一丝的怜惜,他捏着拳头,告诉自己要将心冷硬起来。
一双柔软的藕臂自他身后穿过他的身侧将欧羽烈环住,沈星怜将头贴在他的后背上,唇角上扬柔声道:“烈,吃晚饭了。”
欧羽烈抿着唇,冷漠地将她的手从他的腰间扯开:“你先吃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烈,明天我们还要去欧洲度蜜月,吃了饭早点休息。”沈星怜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背影,心里那份苦涩又开始在她的心上搅动,而她却要一直隐忍下去,她很是心碎地别开了目光。
她一直那么坚强,不曾让他知道自己也是脆弱的需要温柔呵护的。
昨天他们的新婚夜里,欧羽烈喝得极醉,仿佛是要麻痹他一般,而她却一直整夜的守候,他们会不会真的一直相敬如“冰”?他对她的语气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她完全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感受不到一丝有温柔。她的坚持和深爱在他的眼里都是虚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