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佩喜瘪着嘴,“妈妈,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父亲他那么巧就把我甩到桌角那,其实也就撞到的那会儿痛,现在好多了,不如让我下床走走,我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大姑娘还是老实躺在床上,嬷嬷说得对,你要听嬷嬷的话。”容妈妈走到容嬷嬷身边,“嬷嬷,大姑娘性子耿直,今日才回府就吓着你,是容儿平日教导不够,让嬷嬷失望了。”
容嬷嬷对容妈妈倒是亲切中见真挚,“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过于揪着自己的过失不放。大姑娘今日所为不是你的错,可见大姑娘也是友爱父兄的,实在难得。”
“始终是府里的亲人,大姑娘平日里虽然和他们少有来往,可也是记着他们。嬷嬷今日也折腾了许久,不如让两个丫鬟伺候着去歇下,明日容儿再出府买上些好鱼好肉做上嬷嬷喜欢吃的菜,十几年没有伺候嬷嬷你了,你老人家可不要那么快就回宫去。”
容妈妈劝走了容嬷嬷,自己在床上就静静地看着皇甫佩喜。等侍书和恃画回来,容妈妈让两人在外屋忙,她才同皇甫佩喜说道:“姑娘可是看出了什么?”
“妈妈是容嬷嬷的谁?”两人都带一个容字,皇甫佩喜漫不经心地问道。
容妈妈打量着皇甫佩喜,最后十分满意地笑了,“姑娘越来越会看人做事,妈妈这也就欣慰了。不错,老奴曾是容嬷嬷管教的丫鬟,因为带老奴入府的就是容嬷嬷,老奴算是容嬷嬷的远房亲戚,可惜家破人亡,如今就剩老奴和她了。”
“老奴还记得那年容嬷嬷还只是伺候在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不过也算得到老夫人的赏识,老奴才进府一年她就升上了一等丫鬟的位置。老奴当时才五岁,而她已经及茾。老奴跟在她身后学规矩,她做事让谁也挑不出个错字。”容妈妈就坐在容嬷嬷之前坐的方凳子上,声音尽量放低,只有她和皇甫佩喜听得到。
“当时老夫人待人和善,老爷也是以德服人,府里的众人都和睦相处。本就是老爷唯一的夫人,老夫人嫁入皇甫家五年后才有了当时的大姑娘,容嬷嬷就因为性子稳,又刚被指了亲生下一女娃,老夫人念旧恩让她在大姑娘的身边伺候。大姑娘就是如今的贵人娘娘,也就是您的姑婆。”
“后来一年后老夫人又诞下一子,那可是皇甫家的唯一命脉,老爷和老夫人宠得不得了。幸好大少爷没有恃宠而骄,性子稳重,是老爷十分器重的儿子。起初大姑娘也宠大少爷,可大了就离了关系,不知为何。后来大少爷早早成亲诞下了敏主子,可惜少夫人去得早,不然府里也不会一脉相传。”
容妈妈回忆当年的事,很多事她都是记在心里,并未说过给谁听。如今她要一五一十地告诉皇甫佩喜,要让她明白,她不能再让皇甫府到了她这一辈毁了,皇甫府的主子必须是姓皇甫的,上官家和外姓的休想得到皇甫家的家产。
皇甫佩喜静静地听着容妈妈的话,她知道容妈妈说出来的事,绝不会只是让她有个明白,她必须从中发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就比如说,为何当年她的父亲和姑婆离了关系。
容妈妈心里藏着的秘密实在太多,她要在有生之年说出来,决不能带到地底下去,“当时大姑娘和大少爷的关系不好,可大姑娘十分疼敏主子,去到哪里都带着,所以后来老奴就被容嬷嬷讨了主子的话,到了敏主子身边伺候。”
“大少爷很放心老奴,敏主子对老奴也十分和善。伺候敏主子的这些年来,是老奴最实在的。如今伺候大姑娘,老奴也心满意足。只要大姑娘明白,当初老奴会那般忍耐,也是为了大姑娘好。”
皇甫佩喜点头,小半张脸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神清澈见底,容妈妈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大姑娘的眼睛可真像敏主子的,笑起来这里翘翘的。其实要说是像敏主子,还不如就说像太夫人的,可惜……”
“可惜什么?”皇甫佩喜听不清容妈妈隐在低音的话,容妈妈越说越小声,她只好从被子里探出整颗脑袋,“妈妈,你大声点,我听不太清楚。”
容妈妈被皇甫佩喜的动作惹笑,“没什么,以后等老奴查清楚了再同姑娘说。姑娘可是听懂老奴之前说的话了,有什么要问老奴的吗?”她尽量把几十年的事简略地说,没必要的就不说。
“想问的就是妈妈最后的话,不过妈妈还不想说就先不说。倒是有几点不清楚,妈妈能不能详细点。比如容嬷嬷不是被指了亲生了女娃吗,那孩子呢?还有姑婆是什么时候进的宫,为何我们皇甫府作为皇商,府里的姑娘也能入宫选秀。”
皇甫佩喜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容妈妈赞许地看着她,“嬷嬷她是及茾那年被太夫人指的亲,不过嫁的是谁我倒是没什么印象,因为嬷嬷怀了孩子后,那人也因为生病死了。嬷嬷她一人带着孩子,最后就因为这样,太夫人觉得她可怜就让她带着自己的孩子跟在贵人身边伺候。”
“后来有一年,先是贵人染了天花,嬷嬷的孩子也染了。好在贵人福大命大活了过来,嬷嬷的孩子没能那般好命,死的那晚嬷嬷哭了好久好久。之后太夫人就告诉嬷嬷,让她把贵人当自己的孩子教,嬷嬷才从失子之痛中缓过来。”
“至于怎么进宫选秀的,那还要说到那一年嬷嬷带着贵人偷溜出府玩惹的事端。贵人当时可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虽打扮成男子,可那清秀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因为在街上被人当众揭穿调戏,嬷嬷就带着贵人在集市里逃命,结果撞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皇上的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