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她的心肝肉,老太太的脸色立刻变了,狠狠地剜了眼萧瑜,手上使劲拽着绑着绷带的胳膊,张嘴就骂:“贱丫头,我真小看你了!把雪雪打成那样,还敢在这和我装!”她似乎真是气了,根本不顾及什么大家风范,也不顺着萧瑜给的梯子下台阶,还要往上爬,转脸就瞪程诺,用长辈的口吻,仿佛规劝的说:“三少,这个贱丫头可是个心狠手辣的货,她姐姐就是被她给打住院的,你还敢娶?要说好,还是我们家雪雪好,又温柔,成绩又好,还……”
“呵呵,萧老夫人,您多费心了。我程诺的女人未必要样样都好,只要合我心意。”程诺绷直了嘴角,淡淡的回了句,顺手扶着萧瑜的腰,拂开老太太握着她的手,偏过脸温柔的问:“疼吗?”
别人眼中的关切温柔,在萧瑜看来,那就是狐狸的伪装。
望着他眼底藏匿的笑意,萧瑜心中狂笑不已,在扫了眼目瞪口呆的老太太,她配合的低下头,掩饰藏不住的诡笑,柔声说:“不疼,习惯了。”三分柔弱,七分隐忍,任谁都能猜得出其中深意。
“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托着她的手,程诺赞赏的看着她,扬起唇角。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无形中告诉所有人,萧瑜是我的人,欺负她,就等于欺负我!
听着程诺明里、暗里都维护着萧瑜的话,萧老太太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她也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明白程家不能得罪,也就忍了。转念一想,这男人能维护喜欢的人是件好事,现在是萧瑜,将来就不能是她的雪雪吗?
黯淡的眸光亮了起来,萧老太太转眼瞪向儿子,还没来及暗示,就听顾敏之在那边打圆场,“哟,瞧瞧这两孩子,感情真不错”,她仿佛无意间瞥了下萧老太太,忍着笑说:“程诺,你们要腻歪也找个清净地儿,省的等会被惦记的人看见,眼红!”说着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两人离开。
程诺展颜一笑,和他的狐狸妈交换了个眼神,拥着怀里想逃却又不能逃的、红着脸的瑜儿姑娘,朝她那个对自己没啥好脸色的爹微微颔首,直白的、客气的说:“萧叔叔,您们先聊着,我带瑜儿去那边休息。”
话音落,也不管她爹是吹胡子瞪眼,还是苦逼的生闷气,抱起不情不愿的萧瑜就走。
离开不远,只听顾敏之的戏谑从身后传来,“这孩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程诺低头看着瞪着他的小家伙,嘴角不住的上扬,见她脸红,不禁又逗她,在她耳边轻叹:“媳妇,哦?”
“做梦!”萧瑜轻锤了他一拳,身子一晃,差点从他怀里掉出去,赶忙又勾紧他的脖子,张嘴对着他的耳朵就咬了一口。本来是想报仇的,但一想到什么,这脸立刻又烧红了……
那边,萧均虽然满心不乐意,但面对老娘明摆着欺负亲闺女,他又开始护犊子了。“妈,这是医院,您就别闹了!小瑜小,不懂事,您难道也不懂吗?”他的语气虽然温和,但话里有话,明显在对老太太暗示着什么。
眸光滑向仿佛看戏似的顾敏之,干咳了声说:“程夫人,这儿媳妇可不能乱认,我家小瑜还是个孩子,这要传出去……对孩子未来也是个阻碍啊!”
本来还生闷气的老太太,一听这话,立刻又来精神了,两眼放光的看着顾敏之,僵着的脸立刻掀起一丝笑纹,甚至还握着顾敏之的手,尽量温和的说:“程夫人,这种事儿的确不能乱说,传出去有损门楣啊!”
“嗬,有那么夸张吗!萧老夫人,我儿子和儿媳妇这不挺好的吗!难道,我程家配不上,嗯?”顾敏之面上依旧三分笑意,宛如春风和煦,嘴角微微勾着,却有种莫名的压抑。眉梢一挑,顾敏之抽回手,看向萧均,摆出公式化的笑容说:“还是说,是萧书记不同意?呵呵,这年轻人谈谈恋爱听正常的!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还和当年那些老封建似的,听他们的话吧!”
再说到‘当年’时,顾敏之不知有意无意,往老太太身上瞄了一眼,有些讽刺。
萧老夫人似乎明白她话里的含义,神色一顿,立刻又恢复如常,笑脸迎上说:“程夫人,瞧你这说的哪的话啊!要说配不上,那也是我们萧瑜丫头配不上你们家程诺!”停了停,老太太还不忘给儿子使眼色,转眸又是满脸笑意的夸赞程诺,“令公子仪表堂堂,事业有为,应该有更好的姑娘来配他,不是我老王卖瓜,我家雪雪就不错!”
“您太客气了,我家儿子就是不喜欢滞销货,他啊,就喜欢有人抢的!”顾敏之转眸朝沉着张脸的萧均看了眼,微扬眉梢说:“就像瑜儿那样的孩子!”
“嘿,我家雪雪就是那个抢着要的!那追求者啊,都能绕着家门口走几圈!”老太太当然听得出顾敏之话里的意思,但她一心想着给萧雪找个好归宿,也就顾不上这张老脸了,硬是抓着顾敏之说:“这要不是我给她把关啊,早就是人家的了!”
对萧家往事略知一二的顾敏之明白,在萧老太太眼里萧雪就是宝玉,而萧瑜是块顽石。
但一块破玉,怎么敌的过隐隐散发着的钻石光芒的萧瑜?
哂笑,替萧瑜鸣不平的顾敏之再次抽回手,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说:“是啊,萧老夫人说的是,这关一定要把好,否则就要和令爱似的,一转眼,就和人跑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仿佛休息区寥落的人影都化为乌有,只有他们三人静立着。被触及逆鳞的萧老太太正对着顾敏之,怒色在眼底燃烧着,冷冷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可她的表情里却混合着太多的情愫,惊愕、愤慨、惶恐,以及被人看穿秘密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