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夜幕尸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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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费雨生跟着她走了大概十多米的距离,他的视线里居然出现了一张和眼前的古黛黛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拥有那张脸的主人似乎已经死了,根据她手中所带的那串浅黄色的水晶手链,费雨生确定那才应该是真正的古黛黛,他失神地摇着头口中断断续续地念叨道:“不会是这样的……黛黛绝不可能死……”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的古黛黛的身上。

“她的生死本就是一场劫数,劫法注定有我就不该有她,有她就不该有我,自从我俩生下来的那一天开始,这场劫数就没有停止过。”

“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费雨生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逼视着那张曾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佤族最忌双胞胎,认为双胞胎是邪魔转世的妖怪,可是我们俩偏偏是。所以后出生的她只有被送走,这也是她唯一的活路。可是不久前她居然回来了,而且是明目张胆地回来了。还好她不懂佤语,所以我们编了个远房亲戚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可是她不趣识说是要留下来不走了,所以她不得不死。”

“吉旺呢?他为什么要死?”

“吉旺错在他发现了这个山洞,发现了她,当然也包括我。虽然他一再保证不会将这事泄露出去,只要让他继续上这山洞来学习画这洞壁上的画。他太幼稚了,有谁相信这世上会有永远不漏风的墙,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那你怎么会懂汉语,并知道这么多我和黛黛的事情?”

“我十岁那年,我的父母都还活着,我曾跟随着我的母亲去看过她,收养她的那家人不但富有而且还很通情达礼,他们允许我们看望她,而且将我留下来在那里住了好几年,在那里我受到了汉族的文化教育,学会了汉语。虽然几年后我还是回到了村寨,可是我们一直都保持着通信往来,关于她的一切我了如直掌,就在你们刚刚交往的时候,我就已经收到过了寄给我的你的照片。”

“那你又叫什么?”

“娃西。”

“将鬼谷散下到吉旺的饭菜里,将卜震子投放到扎玛古桑兄弟的酒里,然后再嫁祸于吉旺妻子并杀死她这些事,应该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到的吧?躲在背后的朋友请出来吧!”费雨生转过身去向背后躲在阴暗处的一个人影摆了摆手。

黢黑的人影一步步走步近,火光印出吉旺的兄长吉首的脸。

第十三章

吉首淡淡地笑了一下问道:“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上我们的?”

“你也懂汉语?”费雨生愕然。

“当然,原因很简单因为娃西是我的情人。”吉首得意地说。

“老实说刚开始我并没有怀疑你们,但我知道吉旺画的三角形是什么意思,通过对吉旺鞋底的检查,和他媳妇所言家中灯油耗得很厉害等几个疑点我推断出他一定在苍郎山上找到了一处隐秘的沧源崖画,凭我对美术和考古领域的研究,我确定在所有新旧画技当中,只有三千年前新石器时代的沧源崖画才会使用三角形来描摹人物的笔法。不过那个时候,我的怀疑还仅仅是停留在古壁画之争这个头绪上。”

“那后来,我们到底是哪里露出的破绽?”娃西追问。

“扎玛兄弟的死状,我明明在他们的嘴里闻到了满嘴的药酒味,可当我让你问他的母亲剽牛前吃过什么的时候,你却睁着眼睛说瞎话。第一次,我还能理解为当事人情绪混乱表述错误,可是当我直接让你问古桑兄弟的时候,你见瞒不过就问了个其他的问题,我想你一定见他家里的碗都碎了,借机问了他们早上吃的碗还在不在之类的问题,很巧正好有一个碗在所以古桑兄弟就指了一下碗,所以你只有灵机一动随便又扯了个谎。后来你学聪明了,随便找了个他们不可能点头的问题来问,所以古桑兄弟只有摇头的份了。娃西你的欲盖弥彰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我便把目标锁定了你身上。

至于吉首其实从他那天突然跑来报丧就已经是漏洞百出了,首先,他的表述顺畅得过于完美,一般家中接连出现丧事的苦主是绝不可能这么冷静沉着地来记遗书中的内容的,可是他不但表述完整而且几乎是分毫未差地记下来的,仿佛是他写的一般。第二,尸体自述了冤屈,一般既然是自寻死路,哪怕是真在手腕上扎了线绳,也不可能出现这么深的血於,那蝇子快要陷到皮肉里去了,可想而知死者在被你捂死杀害的时候是苦苦挣扎过的。第三,弟媳死了应该马上通知其娘人,可是他却没有,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吉旺岳父是巫医,他怕吉旺岳父会发现破绽坏他好事,相信吉旺出事的时候一定也是他阻止吉旺媳妇把她父亲叫来的。”

“杀害吉旺媳妇这个章节你的推理还是有些牵强,这种纯推理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吉首轻狂地笑了一下。

“那这个呢?这是在吉旺媳妇的鼻腔找到的,足不足够成为证据。”费雨生将一小段紫色的纤维抓在手上晃了晃。

吉首的脸有些青,他很清楚这些纤维来自于他的裹头巾上。

“别和他费话了,还是快点将他结果了吧!”西娃有些不耐烦地从腰间解下一把利刃,向费雨生挥动起来。

吉首也觉得时候已到,便从身后抽出一把斧子……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洞口突然涌进来一大群族人,他们三下五除二就将西娃和吉首五花大绑了起来。

直到这时,西娃和吉首还是不甘示弱,口口声声向族人控诉是费雨生杀了地上的女人,他们只是替天行道。

古桑家的大哥说道:“别担心,我们已经将你们刚才的对话用费雨生的录音机录了下来,明天到了自治区的公安局,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想不到吧,那天在古桑家上茅房的当口,我已经将微型录音机和自己可能受到的危险用佤文写下来交给了他们,让他们今天晚上勿必来接应我。其实我一再强调真相就在苍郎山上,而且表明自己明天就要上山搜索,意在在引蛇出洞,还有我说过我懂佤文。”费雨生冷冷地盯了他们一眼说。

(尾声)

“这么说,这个牛头骨就是那份珍贵的礼物?”我觉得答案勿庸置疑。

费雨生眨了一下眼睛,神秘地回答:“它只是其中之一。”

“难道还有更珍贵的?”下面的答案我觉得会是这个故事最完美的终结。

“还有这个。”费雨生将一串狼牙兽骨模样的项链递给我,我仔细地端详它发现它是由三块动物白骨组合而成,而且每块白骨上都刻着一个不同的符号,我猜应该就是佤文。

“这是什么?应该不是普通的兽骨项链吧?”我明知故问。

“是他们三人的中指骨,事后一年古桑家的兄弟寄给我的。他说阿佤人的灵魂都藏在他们的中指中,而只有我才能镇住他们的灵魂,所以……”

(一)

北淮路的一侧是商业街,林立着一片光鲜锃亮的小店商铺。

统一的落地钢化玻璃“墙”将店面和大街巧妙地隔成了两半,一半推给了绿荫盎盎的人行道,一半则租给了一些商贾营生的人们。

商铺的正中位置是一家名叫“发艺工坊”的假发店,也是这条街上唯一的一家假发销售店。老板阿光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男人,长着一张生硬毫无弧度的刀条脸,老婆芙蓉倒是珠颜玉润,浑身上下的赘肉被紧身衣包裹得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如同套上N个游泳圈。

“发艺工坊”的阁局设计得井然有序,各式假发被潜心归类、按序放置在四周靠墙处的货架上。左侧是女式卷发系列,有大波浪、碎卷、翻翘……右侧的是女式直发系列,长直发,碎直发,短直发……正中则是横跨老中青三代的男式系列。

“阿光,你这次订了几顶假发?怎么数目不对呀。”芙蓉皱着眉头边数边问。

“十二顶,就是上次未到的补货。假发厂的小李不是打过电话给你吗?”阿光头也没抬,自顾自抿了一口茶。

“不对。我们要补的是十二顶,可现在到货的是十三顶,多了一顶长直发的。”芙蓉停下来,扭头疑惑地扫了他一眼。

“哦,那顶长直发,是我一哥们让我帮忙特制的。”阿光说完便抬腿走出了门外,芙蓉没能看到他的表情。

“哥们?”芙蓉扁扁嘴,心想你那些哥们不就那俩歪瓜裂枣,谁会这么有情趣想到要特制一顶长直发。

芙蓉想着想着不禁走到了那顶假发跟前,那是一顶用真人的发丝制成的假发套,发质柔韧顺滑还散发着些许淡淡的洗头水香味,根据头发的质地来看,头发离开主人应该不会超过二个月,真是一顶上好的假发,芙蓉在心里啧啧赞叹道。

刚刚伸手触及发丝,芙蓉猛地感到手指一阵毫无来由的症挛,十个手指似被钢针猛扎了一般剧痛不已,这时店内的空气也好像在一瞬间突然凝结了,四周涌上的凉意如胶般向芙蓉扑来……

“老板娘,我想要一顶普通的男式短发。”大门口迈进来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

芙蓉暮地惊醒,还魂般地回过神来。她笑盈盈地将中年男子领到了正中的那排男士系列专区说道:“这边都是今年最新款的,先生您随便挑选。”

男子约摸四十多岁,温文尔雅一副学者之风。芙蓉细看才发现他的前额确实有部分已经微秃,只是被侧部的几根长些的头发横梳过来遮盖住,一时有些难以分辨。

男子挑了半天,慢悠悠地说道:“怎么就这么几款,还有没有新货呀?”

“有的,有的。实在抱歉刚开店门,有些新货我还来不及上柜,我这就给您取来。”芙蓉见来者是个阔主,不忍让生意黄了,转身去到里面的储货室翻找那几顶极品备货。

唯恐顾客等急了走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芙蓉就捧着四五顶黑亮的男式假发从里头的储货室走出来,她刚要开口,就闻了一股无比诡异的香味,那香味怪怪的直扰得她的胃一阵翻腾。

“你也在这里呀?……是的,我还在老地方。……听说你跳楼自杀了,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呀?……为了男人?唉人生聚散本无常,你这么聪慧的女孩子怎么就想不开呀。”中年男子对着那顶长直发旁若无人地说着,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大活人而不是一个塑料头模。

芙蓉“啊”地一声尖叫,手上的假头悉数滑落在地上。

中年男子似乎并没有看到眼前的芙蓉,他独自又和发模嘀咕了几句道了声再见,木木地转身走出了店门。他走路的样子突然变得很怪,仿佛一具被摄去了魂魄的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