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扬喇勒智去密室不见了玉如意,便猜到一定是赵青云做的手脚。他一掌向赵青云抓来,赵青云退后一步,说道:“大和尚不要动粗,有话好说!”
嘉木扬喇勒智说道:“你把玉如意还给我,万事皆休,若不还我,先送你上西天,叫你再也见不着玉如意!”说话间一掌拍出,向赵青云顶门击去。
赵青云知道嘉木扬喇勒智厉害,不敢硬接硬架,斜走一步,用一招“懒龙翻身”,伸臂一切,两人手臂相碰,赵青云非但没有推开嘉木扬喇勒智手臂,还被震连退了三步。嘉木扬喇勒智说了声“好,再接我一掌!”声到掌到。
这一掌名叫“番天印”,若打实了,赵青云还不脑袋开花?赵青云知道厉害,向前斜行,又滴溜一转,转到嘉木扬喇勒智背后,向嘉木扬喇勒智的肩井穴点去。嘉木扬喇勒智不避不让,反掌一拨,赵青云不由得转了个身,嘉木扬喇勒智随即一招“佛光普照”击向赵青云后心。恰在此时,石方明和史如玉赶到,嘴里说了声“大和尚休得伤人!”两柄剑一左一右剌到。嘉木杨勒喇智击向赵青云的这一掌稍稍偏了些,但虽不致命,却也伤得甚重。
石方明和史如玉不是嘉木扬喇勒智的对手,也还支持了十招。而朱四达连对三掌,也不过多退了两步。这是因为嘉木扬喇勒智喝了一杯迷药,未能及时化解,气机不畅,只发挥到五成功力。而常人喝了这杯迷药,早已昏倒了。若以嘉木扬喇勒智此时的功力,朱四达便是接得一掌,也要受点内伤了。
赵青云醒转之后,石方明又问了一句:“赵庄主怎么和嘉木杨勒喇智打起来了?嘉木杨勒喇智到山庄来干什么?”
无邪子的紫金丹,虽次于五云真人的金丹,也是治内伤的圣药,赵青云白吃了这一颗,顿觉丹田之中热烘烘的,浑身气机自然畅流。他在石方明揣扶着坐了起来,先不回答石方明的问话,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如何来到敝庄?”
石方明说道:“我叫石方明。”他指着史如玉说道,“这是戝内史如玉,二十多年前曾来过贵庄。”又指着朱四达说,“这位是朱兄名唤四达,从绿柳山庄而来。原本也是向来贵庄讨碗水喝,不想正遇见庄主与嘉木扬喇勒智交手。这大和尚最是惫赖,庄主如何便和他打了起来?”
赵青云听了石方明的话,知道来的不是嘉木扬喇勒智一伙,心内稍定。但他又不想把真相完全告诉石方明,嘴里含糊说道:“嘉木扬喇勒智不知从何人手中得了玉如意,借敝庄之地修习武功。谁知今天吃中饭时,我一杯酒下肚即被迷倒,却是大和尚把我弄醒,也不知这迷药是谁下的。大和尚说玉如意不见了,问我要玉如意。也只两句话的功夫,我一直没有离开客厅,谁知是何方高人出手取走?大和尚只不听我分辩,动起手来,这和尚好生利害,不上三招,我便被他打伤。若不是你们赶到?我赵青云还有命在?”
听了赵青云的话,石方明心想:真是来得不巧,淌了场浑水,倒赖上我们了!他看看朱四达,说道:“朱兄,既然青云山庄有事,赵庄主还得调养,不能招呼我们,前面不远便是界牌镇,我们去镇上打尖如何?”
朱四达如何听不出赵青云话中之意,说道:“便是去界牌镇打尖!”
朱四达一行人刚走出山庄大门,赵守拙钻了出来,笑对众人拱拱手,说道:“庄主莫非没留你们吃饭?此时尚去何处?”
史如玉见是一个年轻小厮,模样生得倒也周正,遂不经意的回道:“庄主有事,我们不打扰了,前面不远便是界牌镇,去那打尖吧!”
赵守拙说道:“小人也要到界牌镇去,恰好一路。这条路我熟,有时有事,一天跑个几趟也是有的,我给诸位带路如何?”说完就帮着朱四达牵马。
石方明因没见赵守拙从山庄的大门走出来,应该是在自己进山庄之前便出了大门,心里本有点怀疑。从江湖经验来说,此时从青云山庄出去的人,都有可能把玉如意带出去,连自己都无意中淌了场浑水,难脱干系,何况是青云山庄的人?但见他只是个小厮,又是空着两手,被管事的派出去办事也是有的,也就不往深处怀疑。倒是石磊,年轻心直,问道:“你是山庄的小厮?我怎没见你出门,忽然就在我们身边了?”
赵青云请嘉木扬喇勒智吃午饭,嘉木扬喇勒智一离开密室,赵守拙便从密道进入密室,拿了玉如意后,又从密室走出庄外。此时的赵守拙已是小厮打扮,见朱四达一行人到,郭凤妺坐的马车缓缓停下。待朱四达一行人进了庄,把包袱(包袱内自然是玉如意了)放进马车,自己却躲在一边。见朱四达他们要走,才出来打招呼。此时石磊问他,忙回道:“原本你们没到我便出门了,因一时内急,在旁边出恭,刚完事,你们便出来了。”说到这里,忙把话头岔开,问道:“庄主不留你们吃饭?忒小气了点了吧?”
石磊没回答赵守拙的反问,接着刚才的思路问道:“大和尚和庄主打架你知道吗?”
赵守拙说道:“不知道。我出恭时听到厅堂里有响动,却不知是大和尚和庄主打架。”
说话间,马车已经走动,众人骑上马跟在马车后面,赵守拙却是牵着马走在前面。
从青云山庄到界牌镇不过十里左右,走了半个多时辰便到。到得“神仙居”门口,小二早迎了出来。石方明和史如玉先随着小二进店,朱四达扶着郭凤妺下了马车也走进店中,只石磊走在后面。石磊问赵守拙:“我们要吃饭了,你呢?”
赵守拙说道:“我是吃了饭出门的,不进店了。”又说道:“我出恭时因包袱没处放,放在了马车上,一路上倒偷了个懒!”说毕掀起马车的软帘,伸手取了他的包袱,往肩上一背,道了声乏,竟自走了。
石磊见赵守拙去马车中拿包袱,并且真不是自己几个人的,想要阻止,又觉得不合适,说了声“你……”愣在一边。
赵守拙小使狡狯,化妆成小厮模样,把玉如意偷放在郭凤妺坐的马车之中带出了青云山庄。离开界牌镇后,确切的说是离开了朱四达一行人后,又恢复了青云山庄少庄主身份——公子哥儿模样,带着玉如意向金陵青龙山进发。
朱四达一行人离开界牌镇后,便折向西,径去鄂州。车辚辚马萧萧,朱四达和石方明、史如玉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感到旅途辛苦。离开界牌镇的当天傍晚,石方明便觉有三、五人跟在身后,有时指指点点,并没有放在心上。到了第二天下午,已有十几个人跟着,看样子还都是会家子。石方明先与史如玉说知,见跟的人多了,告诉了朱四达。朱四达说道:“我们身无要物,未必会是打我们的主意吧?只不管他们便是!”
史如玉说道:“我看着总觉得蹊跷,令人想起当年追逐玉如意的情景。”
石方明笑道:“凭他们?配吗?”
史如玉说道:“原本想去青云山庄讨口水喝的,谁知白赔了一粒金丹,还趟了场浑水,真是不值!这些人便是因为我们是从青云山庄出来的,青云山庄又失了玉如意,于是便怀疑到我们身上了。咳!莫非我们还把这些人带到鄂州?”
朱四达说道:“青云山庄丢失玉如意的事,能有几个人知道?江湖上消息也太快了点吧?莫非有人故意往我们身上栽?”
石磊说道:“在界牌镇打尖时,你们先进的店,我见青云山庄那小厮从我们车上取了一个包袱走了,这包袱确实不是我们的。他说是出恭时放在车上的,我们都不知道!”
石方明说道:“是了,说我们带走了玉如意的人,便是这小厮,其实玉如意却在他身上,而他的身份也决不是小厮!”
史如玉笑道:“我看他倒是弄巧成拙了,他若不传话说玉如意在我们手里,谁会想到玉如意真离开了青云山庄?”
到了第三天,朱四达一人已走到长江北岸的上泗镇。这是一个渡口,过江便是临江镇,其实便是鄂州的东郊了。从上泗镇向南,毕直一条官道,不过里把路远,便到江边。镇口一个酒店,店名叫“留客住”,三开间的门面,门口搭了凉棚,总有七、八张桌子。棚柱上斜插着一面酒旗,招引过往客人到棚内喝茶打尖。尤妙的是,凉棚前的一株石榴,正开了一树的花,翠叶红花,极其娇艳。史如玉见了,先喝一声采:“酒旗斜矗榴花明,好地方,得多喝两杯了!”
朱四达说道:“此时已近午时,正好在此吃了午饭再过江。”
说完,众人把马拴在路边树上,又扶郭凤妺下了马车,在凉棚里挑了个座坐下,小二连忙先过来,先一人倒了碗茶。石方明又点了一壶酒,几样菜,无非是牛肉烧鸡之类。
酒菜刚刚上桌,这两天一直跟在身后的那些人一下进来了五、六个,在一旁坐了。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长得甚是粗豪,一把单刀挎在腰间。他走近郭凤妺,突然一伸手向郭凤妺的右手脉门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