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风起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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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入咸阳,刘季叹雄心;

遇奇缘,壮士成眷属

第一次见到咸阳这壮丽繁华的皇都,刘季的内心里觉得十分的震撼。

秦岭绵绵,拱卫着八百里秦川,这里是大禹封疆的雍州。

在那崇山峻岭之中,静静地绵延着这浩瀚无垠的一马平川,这里四季分明,冬冷夏热,雨热同季,造就了关中富饶的物产,养育了雍州大地上的子子孙孙,上天的垂青,营造了这天造地设的一方宝地!

咸阳就坐落在关中平原的西部。是那中原通往西北的要冲。咸阳城依山傍水,雄踞于渭水之北,水北为阳;依恃宗山,九嵕山,山南为阳,山水俱阳,故称“咸阳”

城南,渭水迤逦而过,静静的流淌,千帆竞渡,漕挽天下,咸阳古渡,名誉天下。因其滨临渭水,故西汉时又称咸阳为“渭城”。

城北,宗山、九嵕山横亘于北,再往北,就是关中直通河西的泾河谷地。远方,萧关扼北,沙河故道,木桥飞架,蔚为壮观,乃是咸阳的上佳之境。

城西,是通向陇西的驰道,阳关在望。

城东,泾渭交合,乱石穿空,惊涛掠岸,无风亦起千堆雪。风平日,盈盈一水间,万舸争流,入夜,星垂平野,月涌大江,天明时,百舸争流,漕运一片繁忙。两岸,商家云集,店铺横陈,输盐走鉄,交南通北,繁华之极。

东面,殽函二关,恰似八百里秦川的两扇大门,守卫着关中腹地的安宁。咸阳城就是那扼控陇蜀的一把金锁,牢牢的锁住西、北的边陲。

三秦大地上,一城崛起,巍峨的秦宫在蓝色的天宇下,威武雄壮,规模宏大,气宇轩昂。阿房宫,三百里,遮天蔽日,渭水樊川入宫墙,画舫轻飏,微波共花戏莲塘。五步三楼,十步骈阁,因山循势,檐牙高啄,水涡蜂房,盘曲磷峋,覆楼重重,千间万落,气壮山河。收韩魏之经,藏燕赵之富,纳三晋之藏,掠越楚之资。鼎做铛,玉为石,金土珠砾,如山堆积,其富何及!

护城河畔,长桥卧波,似龙似彩,高低参差,难分西东。真个是:

关中形胜,三秦都会,咸阳别样繁华。

雄关高阙,秦砖碧瓦,参差十万人家。

旌旗凌日,羌鼓走巷,竟喧哗。

舞榭歌台,流觞曲水,暖里春光溶霞。

管弦喑哑,盖过肆里啸杂。

刘季到得咸阳之时,恰逢咸阳开集之日,街上行人杂遝,川流不息,车水马龙,街面儿上张灯结彩,遥望那长街深闾,恰如繁星罗列,闪烁不定,工家、农家、商家,各展奇艺,商品杂陈,整个咸阳城就就是无垠的商铺,是无垠的艺场,但见:

百里长街,商贾云集,人潮四海,市列珠玑,户盈罗绮,骐骥穿街,駟马走巷,乃是一目难极,叫卖之声,响彻巷头肆尾,车行笃笃,绿丝绫罗覆之,富贵已极。

城中,乃是玉宇琼楼,虚无缥缈,昼间,辉煌比日月,夜间,彩灯竟繁星,东风夜放花千树,百里长街纵横,银烛生辉,恰似摧落,那漫天繁星如雨。

刘季踯躅在咸阳的街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人间,却又好像是在天上,如幻似梦,恍恍惚惚的,一个山里娃,第一次来到皇都,不见怪就怪那才真叫怪呢!

且说有一日,刘季与一同征发的征夫去役地,正行进在官道上。忽见道上行人惊慌逃避,接着听到锣鼓震天地响,刘季很是惊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打听,才知道这是碰上了秦始皇赢政出巡呢。

这一年,正是始皇二十七年(公元前220年)。这一年,赢政三十九岁,凭着赢政的雄才大略,他已经一统天下了。

秦始皇采取了一系列的巩固措施稳固了大秦的统治,为了向山东六国诸侯旧地的民众显示国家的武力和君王的威风,借以震慑老百姓的反抗之心,同时也为了遍观天下的山川、风物、人情,秦始皇就多次带领文武百官大规模的出巡,巡视东方。

秦始皇的大规模巡游一共有三次。刘季今天遇到的始皇出行乃是始皇的第一次出行,因为这是第一次,所以搞得特别隆重。

这一次,秦始皇出行的路线是,自咸阳向西,巡视陇西(郡治在狄道,今甘肃临洮)、北地(治义渠,今甘肃镇原东)至鸡头山,然后经回中道(今陕西陇西)回咸阳。目的是视察边地的防务。

这次出行,刚好经过刘季一行人所行进的驰道。

这弛道极为宽阔。秦并六国之前,列国车制不同,因此,官道有宽有窄,六国归一之后,车辆行于不同的道路之间,很不方便。于是秦政府规定:车辆两轮之间的轮距一律改为六尺,使车轮轨道相同,道路亦随之改进,改进后的宽阔的道路叫做“驰道”,这样行车就方便多了,这种做法就就叫做“车同轨”。

现在,秦始皇的巡游队伍就浩浩荡荡地行进在这宽阔的弛道上。

刘季平生第一次见到帝王的巡游,这出游的队伍,规模宏大,车辆千乘,绵延数里,旌旗蔽日,锣声鼓角齐鸣,百姓伏于道旁,山呼万岁。

刘季见了这阵势,不禁感叹道:“大丈夫为人一世,就应当有这样气派!”

刘季服役归来,见到萧何等好友,每每忆及此事,仍然感叹不已。

萧何见到刘季有如此的境界,志向是这等的不凡,因此对刘季非常敬重,同时也为自己没有错看刘季而深感欣慰。

刘季归来后,仍任泗水亭长,依旧每日里酒来饭去,依旧每日里例行公干。

这刘季在亭长任上,诸事顺利,唯有一事颇感不便,那就是书写公文、阅读公文深感吃力。

诸位可能感到奇怪,这刘季不是跟随马维先生读了书的吗,读公文怎么会吃力呢?

是这么个原因。秦并六国前,列国文字不统一,就是同一种文字,写法也多种多样。刘季师从马维先生,习的是楚国文字。大秦兼并六国后,将文字统一了,大家都写小篆,这种将文字统一的做法,就叫做“书同文”。

刘季却没有习得此字,因此阅读、书写公文颇为为难,特别是年末“上计”的时候,常常因为书写不便,汇报困难,所以很影响政绩。不得已,刘季常向萧何学习讨教。

由于学习用心,人又聪颖,刘季学起小篆来,倒不是很费劲。

萧何常常很惊奇,这刘季学起字来,进步神速,实非一般人可比。

话说这一天,刘季从泗水亭来到沛县县衙,向主吏掾萧何汇报“上计”(秦制规定:下级官吏每年定期向上级报告行政、税收、徭役等情况)诸事,却寻不见萧何,那县令也不在衙中坐堂,刘季感到很奇怪。

刘季向人一打听,原来,县令、萧何二人都是赴酒宴去了。这刘季如何听得“酒”字?一听说有酒宴,就马上循迹而去。

今日的沛县城中,热闹非凡,不仅街上行人多了起来,迎来送往的马车也多了许多。

在离县衙不远处,有一所大庄院,行人车辆多是冲着此庄院而去的。今天,这庄院里那是宾客盈门哪,门前车水马龙。刘季一打听,原来,这是沛县县令的一位好友在摆酒宴谢客。

别人告诉刘季,县令的这位好友是山东单父人,姓吕,单名一个父字,字叔平,人称吕公。

刘季后来才得知,这吕公因在单父得罪了人,结了怨,为躲避仇家而举家迁来沛县,投奔好友沛县县令。吕公本来是打算作暂时客居的,但是,这沛县县令念及旧日好友情分,以上宾之礼相待吕公,这使得吕公很感激。而且,沛县的风土人情,也使吕公备感亲切,因此,就决定在沛县定居下来。

今日是吕公选定邸宅后,在家中设宴酬谢沛县县令及沛县父老的关照的日子,吕公就在院子里,摆酒设宴,招待宾客。

有了县令及长吏们的亲临,一时间,吕家大院车水马龙,宾客盈门,寒暄之声,不绝于耳。

院子里,杀牛宰羊,酒肉飘香。

沛县令亲自出席酒宴,还让主吏掾萧何主持酒事,一时间,人人相传,惊动全县。

沛县的头面人物,风闻相传,奔走相告,纷纷备礼前来祝贺。萧何受县令之托,主持收支接待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