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刘萍正坐在自家门前的槐树下替孩子缝衣裳,大老远看见清风与德树两人嘀嘀咕咕的走了过来,小清风一见娘亲正在家门口,便急忙跑上前喊道:“娘,王大仙家里来了客人,老头子把我们俩赶了出来。”
刘萍笑道:“你怎么跑去王大仙家里玩了,若是耽搁了德树跟王大仙学本事,那王大仙可饶不了你!”
王德树说道:“刘姨,清风是去找我练武的,是师父叫他去的。另外,师父叫你去一趟,说是有故人到访。”
“故人?”刘萍嘀咕了句,随后便将手中的针线放下,说道:“那好,我这就去,你俩先进屋玩去吧,火房的灶台上有吃的,要是饿了……”
还不等他说完,清风便嚷道:“知道啦娘!”说罢便拉起德树的手一溜烟儿跑了。
刘萍笑着摇头,随后便赶往了王长贵家。那王长贵的新家离孙家不远,没几步路便到了,刘萍见大门没管,敲了两下便推门而入,见堂屋之中此时正坐着一男子,竟然是几年未见的徐云德!
那徐云德一见是刘萍来了,原本紧绷着的脸也不由舒缓了一下,急忙起身道:“妹子,好几年没见了,这几年可好?”
刘萍也没有想到这“故人”竟然会是他,急忙开口道:“我过的很好,徐大哥!你怎么来了?”
不等那徐云德开口,一旁愣着脸的王长贵便说道:“挖坟的找大仙,岂会有好事?”
刘萍一听这话,再联想起徐云德的身份,心下怀疑,急忙问道:“徐大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徐云德叹了口气道:“这次碰到的麻烦着实不小,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来请王大仙出手相助。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玉马村后的土山被伪军的炮弹炸开,我一伙计在那里发现了白土层,当地人不懂这个,便也无人问津。可干我们这一行的人都懂,咱们这地界是没有白土的,除非下面有大户人家或者是官宦人家的墓穴!”
听到此处,刘萍暗自心道:“看来这次徐云德前来,一定是在那墓中碰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
徐云德接着说道:“昨天夜里,我与三个伙计带着家伙便去了那土山,选定位置后便开了洞下去,然而当我们下到那墓穴之中后,却被所见的情形给惊住了,这些年大小墓穴我进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却从没见过那种情况!一时间也慌了手脚。”
刘萍心下好奇,见那徐云德说到这里,脸上竟然还流露出惊恐的神色,看样子那墓下面的情景一定非同一般,于是忙开口问道:“徐大哥,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徐云德回想道:“那墓穴虽很大,但却与普通的墓区不同,它单单只有一个大墓室,成天圆地方之态,无棺无椁,四周却站着不下百具干尸,每具干尸都是衣着光鲜丝毫没有一丝腐朽的模样,应该是清代衣着。它们皆是面朝墓室正中,双眼睁开,模样甚是骇人。我但是便心生退意,但我那几个伙计却不想空手而回,后来他们当先进到墓中,看能否寻点什么古物,甚至其中一人,竟去翻找干尸的身子,却没想他这一翻,便酿出了大祸,数百具干尸几乎同时动了起来,我那三个伙计猝不及防,便活生生的被咬死,我见状不妙,急忙在身上撒了狗血,从盗洞逃了出来,用泥土石块匆匆掩了洞口之后,就连夜来了这儿寻王大仙商量对策。”
王长贵听了之后,一手摸着胡须,一边说道:“咱这地界靠海,地下潮气极重,一般的尸体用不了几个月便会腐烂,你说那些干尸身上的衣物却都还完好,这似乎有些不切实际,另外你还说那些干尸都是面向墓穴正中,照这情形看来,它们多半是在守护某样东西。或者可以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墓穴,而是一藏宝之处,只是那藏宝之人懂些邪术,不惜百余条人命,使得他们全部化作僵尸来看护那宝物。当时你有没有看清墓穴的正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徐云德回想道:“当时我离那正中还有些距离,并无看清有无什么。只是……”徐云德眼眸一亮,似乎想起了些东西,急忙说道:“王大仙,不知你可曾听说过,那玉马村里的一个流言?”
王长贵摇头道:“不曾,你且说来听听。”
徐云德道:“我们事先打听过关于那土山的事,从一老头口中听闻,清初顺治年间,那玉马村有一大户人家姓鲁,当时那姓鲁的老爷乃是个奇人,他神通广大,能叫尸体走路,能将草鞋变为鲤鱼,更为邪乎的是他家中养有僵尸。”
“养僵尸?”刘萍疑惑道:“这古人真是奇怪,养什么不好,却去养那东西,也不怕自己被咬死!”
王长贵摇头道:“小萍你多有不知,自古以来,湘西便有赶尸一说,对于赶尸人,我想你们也都多有耳闻,然而我们吴地养尸之法却鲜为人知,就连我也只是从师父那师父听过支言片语。”
徐云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老人还说他自己祖辈自顺治年间,便已经在那玉马村定居,他家先祖还曾是那鲁家的家丁,看他当时的神情,似乎还有很多话不愿与我们讲。后来我又追问了许久,他才说了句什么盅油科。”
“盅繇科?”王长贵一听这三个字,顿时脸色大变,“他竟然知道盅繇科一说!这老头我得见见。”
刘萍还从没见王长贵如此惊慌过,心下疑惑,便开口问道:“王大仙,盅繇科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长贵神色有些恍惚,沉声道:“相传那盅繇科乃是鬼谷子留下的一本书,里面记载了许多玄妙的道法,其中就包括了养尸之法!只是此书早已失传,倘若那姓鲁的真有此书,那么养尸自当不在话下。”
说到这里,王长贵便匆匆的起身,进了里屋收拾了些东西,随后走出来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往玉马村,其他暂且不讲,倘若那百余具僵尸从地底爬了上来,麻烦看就大了!”随后又转向刘萍道:“德树这几日暂且住在你家中。”
刘萍闻言,心中也是一紧,急忙说道:“那好,你们先随我去家中,我跟家里说一声便与你们同去!”
三人一同来到孙家,刘萍将事情简单的告于孙圣葵后,便与王长贵还有徐云德一同出了村儿。徐云德是骑马来的,王长贵则赶着头驴车,载着刘萍,速度到与那徐云德的马相差无几。玉马村距一沟有三十里,三人一路疾驰,仅用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
到了玉马村,王长贵让徐云德带路径自去了那墓穴所在的土山,此时已至傍晚。方一进山,王长贵便皱眉说道:“双蟒护穴,好一处养尸之地!”
刘萍从车棚内探出头来,四下打量一番,只见那土山四周山势皆高,南北两面山脚皆有溪流,水往东去,于东面山口汇聚一处,而那徐云德所说土山正被两溪夹着,宛如裆下弹丸。
这种地势形态着实罕见,那四周高山的山间邪气顺着山体下走,沉淀于那小土山四周,汇聚不散,而那两条溪流则顺山而流,又使得山气循环往复,运转不息。溪水又于土山东头汇聚,此乃便是典型的双蟒护宝之地。
山路难走,三人弃了车马,将马和驴拴在路边的树上,徒步上了土山,那土山不大,顶多有十来米的高度,坡度也不陡,爬起来十分的轻松,在徐云德的带领下,三人很快便到了那处盗洞边上。
徐云德蹲身翻了翻地上的泥土,说道:“昨日夜里,我们就是从这处打洞进去的。”
刘萍闻言,也蹲下身看去那处地面,见其与其他地方并无两样,若徐云德不说,根本就很难发觉这里曾挖过洞。心中暗叹道:“这徐云德昨夜虽说是匆忙掩埋,却也埋的这般隐蔽,真不愧是个打洞填洞的高手!”
王长贵四下看了看,随后说道:“地下百来具僵尸,我们三人且不能这般下去,必须想个周全的法子才行!”
徐云德道:“这洞口依旧保持着我昨夜掩埋时候的模样,我想那些僵尸定没有出来,你看我是不是再去找些人手来帮忙?”
王长贵摇头道:“人贵在精不在多,再者说你能找来多少能对付僵尸的人?”
徐云德被这话堵得没了言语,只得说道:“那王大仙,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王长贵道:“僵尸虽凶,但绝不会打洞,这洞穴里的僵尸数量众多,我们万不可叫他们群起而攻之,眼下之法唯有将这洞口挖开,一只一只的引来。”
徐云德闻言,点头称妙,随即便从腰间解下铁铲,开挖起来,那盗洞因为是后填上的,土壤稀疏,很快便挖通了。一铲落空,徐云德急忙从洞中钻了出来,说道:“大仙,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啊!昨夜那些僵尸活过来的时候,咆哮之声震耳欲聋,可现在洞里怎么这般安静?”
刘萍闻言,也不由向那洞中看去,却只见着一片漆黑,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情景,她疑惑道:“会不会是那些僵尸活过来之后,便又寻到了其他的出口,如今已经都出去了?”
徐云德摇头道:“这墓穴封的很深,倘若有其他出口的话,那些个僵尸多半早已被野兽给钻进去啃光了,又怎能像如今这般毫发无损呢。”
王长贵也点头道:“徐老弟说的不错,倘若这洞穴要是于外界相通的话,那么纵使有再厉害的法子,也绝不可能令那尸首历经几百年而不烂,那些僵尸如今定然还在底下,只是出于什么原因,重又静了下来而已。你们暂且在洞口等着,我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