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一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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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西门兰玖郑重地说道:“刺客大会总共分为三次完成,第一次叫做‘死会’,就是将所有参与刺客选拔的新人配对,每个人必须杀死对方才能进入第二个阶段的‘伤会’,等到伤会开始之时,人数便只剩下当时的一半。”

心远点头说道:“果然十分危险,不但危险,而且十分惨烈。”

西门兰玖点一点头,望着心远,眼中突然充满了担忧,说道:“第二次的伤会同第一次死会的规矩一样,也是两人之中留一个,等到第三次‘生会’开始之时,人数便又少了一半。这伤会与死会惟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死会必须将对手杀死方能进入伤会,而伤会却是将对手打伤,不得打死。其实这样做反而更加危险了,因为只要对手不死,不管伤得多重,按照摩罗门中的规矩,都必须拼死一搏,直到气力用尽,动弹不得半毫为止。等到伤会结束,那些能够进入生会的人,因为已经历过对手作困兽斗之时的垂死挣扎,心性和耐力将变得更加顽强,因此在生会中存活下来的可能也就大了许多。”

心远原本以为所谓的刺客大会不过就是比武较技,武功高强者成为最终的刺客而已,却没想到这其间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规矩与奥秘。他越听越是心惊,待得西门兰玖说完了伤会,便忍不住问道:“伤会上那些被打伤的人会怎么样?”

西门兰玖说道:“那些人到最后心力交瘁,有的脱力而死,有的则成了残废,一辈子再也无法练武。”

心远“哦”了一声,觉得这刺客大会未免也太过惨烈了些,便问道:“那生会又会如何?”

西门兰玖眼中露出一丝恐惧,说道:“刺客大会五年一次,每次刚开始之时,各堂堂主加上被举荐的人总共有一百人,死会之后剩下五十人,伤会之后剩下二十五人。待到生会时,那剩下来的二十五人则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组,每组五人。每一组的五个人同时被关进一间黑暗的洞穴中使其自相残杀,到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就是生会的刺客,分别唤作‘金牌刺客’、‘木牌刺客’、‘水牌刺客’、‘火牌刺客’以及‘土牌刺客’。”

心远等到西门兰玖说完,感觉到自己手掌中全是湿淋淋的汗水,他虽然从小就颠沛流离地受了许多苦,但却从未有过这般惨无人道的经历,不但没有经历过,简直是闻所未闻。他转身面向西门兰玖而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是摩罗门中的金牌刺客,你也经历过这般惨烈的事,是不是?”

西门兰玖嗯了一声,心远突然看到她神情凄凄,眼中闪烁着泪光,心想她到现在也不过二十五六岁,虽然比自己大了些,但又能大到哪里去?说不定她当年参加刺客大会之时,也正和自己这般年纪。自己堂堂男儿,听到如此惨烈之事尚且心有余悸,她只不过是一介女流,当日年龄尚小,竟然能够从刺客大会上活下来,简直就是天大的奇迹。心远心中如此想着,竟然不再因为她是刺客而心生厌恶,反而产生了一丝同情和怜惜。他叹一口气,说道:“原来这刺客大会竟然这般匪夷所思,若非你今日告知,我当真想不到这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事。”

西门兰玖听心远不再叫自己为“西门姑娘”,而是以“你我”相称,心中十分高兴,只觉得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自己人,于是抬眼看着心远说道:“我只是希望你到时候小心一些,不要伤着自己,这样我就放心了。”

心远心中有些感动,没想到她竟会关心自己,于是笑呵呵地说道:“多谢你了,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也过得这般不容易。”

西门兰玖嫣然一笑,说道:“我小时候是个孤儿,后来被 干娘收养,干娘教我识字,传我武功,我二十岁那年去参加刺客大会,也是干娘一手安排的。”

心远说道:“二十岁?我今年也是二十,你呢?”

西门兰玖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比你大了几岁,你就不要问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心远于是说道:“那好吧,告辞。”然后便出了树林,从桥上过河后往回走去。

此时天已破晓,东方天际开始露出一丝白光,然后光芒渐盛,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升起来,顷刻之间便照亮了大地。

心远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回走,但觉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心中再无担忧。其实在他心中,参加刺客大会并不只是为了替师父报仇,当然更不是为了李府才去这么做。如果说他是为李府而去,那背后的原因一定是李若茹。但若真是为了李若茹,他其实大可不必冒着极大的危险去摩罗门中,他完全可以带着李若茹远走高飞,远离摩罗门,远离江湖恩怨,管他摩罗门与李府争个鱼死网破,管他李府是生是灭摩罗门是亡是存,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

在心远心中,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是十分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参加刺客大会,难道就只因为昨日西门兰玖酒后的一番劝诫吗?显然不是这样的,心远的心中有一个清晰而模糊的声音在催促着他、鼓动着他去摩罗门中一探究竟,他以为这个声音就是对师父神木大师的敬爱之心,对李若茹的爱慕之情,却从未想过除此之外,其中还夹杂着对老莫头的同情和对武林隐忧的担忧。

他一路往回走,半个时辰后便到了烟雨楼。店小二见是熟客,立马招呼道:“化爷,今天这么早呀,您想要些什么?”

心远见酒楼上出了自己没有其他的可人,觉得有些冷清,说道:“来二十斤酒,一盘油炸花生,炒一斤牛肉。”

店小二吆喝一声便走了,不一会儿将酒和花生拿来,给心远满上一杯,说道:“化爷您慢用,炒牛肉一会儿就好,若是有什么吩咐,喊小的就是了。”

心远一挥手说道:“知道了,你去忙吧。”便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心远这顿酒喝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等到酒足饭饱之时,这才站起身来拍拍肚皮,付了饭钱下楼。他刚出烟雨楼,就看见海娃兄和坤龙兄两个人匆匆忙忙地从眼前走过,看到自己后脸色突然大变,一溜烟绕过街口走得不见了踪影。心远心中暗自奇怪,不知道他们见了自己为何如同耗子遇见猫一般,竟然跑得这么快。

心远在烟雨楼下伸了个懒腰,然后便走进客栈。经过小辉房间时,一瞥眼从窗户中看见小辉俯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背上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将衣服染成了红色。心远大吃一惊,一脚将门踢开闯了进去,只见小辉的背上有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从右肩一直纵贯到左肋,伤口深达半寸,肋下较浅,肩背上略深,由于失血过多,小辉此时已然昏迷了过去。

心远探了探小辉的鼻息,但觉热气扑鼻,性命当无大碍,于是撕开小辉背上的衣服为他止了血,等到血流稍停,这才从怀中取出外敷的伤药敷在伤口上,然后用衣服将伤口包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