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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

“我还要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权裔她不是善类,从一开始她对你就是有目的的,她想设计你,是轻而易举的事。你想想店里每天都有上千余款在抽屉里,钥匙也是她在收藏,不说多,她每天拿你五十块,你算算你们在一起有七八个月了吧?四弟,家贼难防啊……”

林山心烦意乱地抽完最后两口烟,将烟蒂扔到地上,用脚使劲地蹬踩。不管权裔是否像落红她们说的那样,他还是决定照她们说的办,让落霞来管账,表面上说是为了权裔没那么辛苦,权裔欣然答应了,她没有去多想。

Chapter4

虽然上病人家不是第一次,但这次到刘新廷家曾林却是有私心的。他很想看看权裔生活的地方是怎样的,而且讨人喜欢的砚彧还真让他牵挂。刘新廷和刘妈都感到特别地难为情,接过曾林手上的礼物忙说:“这怎么使得,你来就是了嘛,还破费。”

“没什么,我上午忙着给病人做手术,你出院的时候也没给你交代回家应该注意些什么,所以我过来看看,顺便给老人家和砚彧捎带了点东西,不成敬意。”

远惠体贴地示意新廷坐下,拎着东西就往刘妈房间走去。新廷有些拘谨地靠坐在另一角。曾林在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后,装作不经意地问:“小家伙呢?”

新廷指了指里面的房间说:“在屋里画画。”

“这孩子还真能静得下来。”就这样曾林很自然地走进了砚彧画画的小屋,也是权裔读书作画的小屋,这间小屋是他们母子俩快乐的园地。

曾林惊异地久久盯着那仿佛在旷野狂奔的巨幅《八骏图》,贪婪的目光沿墙而望,他看到了好多权裔的画作:高枝上的孤雁,感伤地俯视万花丛中翩翩双飞的彩蝶;山崖上守巢护雏的老鹰;蓝天上展翅高飞的雄鹰;烟雨蒙蒙中,一树艳桃傲立在落叶片片中,双鸟绕树比翼。

“好一幅写意的落花‘人’独立,微雨雁双飞!”

曾林移向旁边那幅字迹劲健有力的草书的字画:人生苦短,顺其自然。画架上还有一幅:雾霭中一条搁浅的大船,船破桨毁,纤绳落地,高高的桅杆上一只鸣叫的乌鸦,一旁几行小字,曾林吃力地盯看那几行字:

金烟铜雾蚀木柯

无舵纤夫四散流

欲破依靠乌鸦吼

唉!人生何处不风流……

曾林愣愣地想了想很是不解,然后他一脸窃喜地探头偷窥身下小桌前的砚彧。砚彧手握素描笔,整个人心驰神往地一眼眼揣摩《八骏图》上一匹破蹄的奔马,认真地一笔笔描画在画纸上,已画成的马头有许许多多擦过的痕迹,此刻看倒有几分相似。

曾林从砚彧黑糊糊的手望出,看向靠墙茶几凳上摆放的众多笔墨和工具,无意间瞟见画架背后墙上那幅“渔翁撒网”的画,他突然纳闷儿地怔怔,再度定睛望去,仔细盯着那撒网的渔翁,那倒映河中的夕阳,那岸边搓衣的小孩,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幅画面啊!曾林的心一下被触动了,那是最私密的,属于自己心底最纯真的一段记忆。

Chapter5

刘新廷傻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沉思,以前权裔还会经常回来看看儿子,自他生病出院以后她就很少回来了,难道她更加嫌弃自己。这时,远惠捧着一杯茶从厨房出来,温柔地对新廷说:“喝吧,我刚泡的!”新廷看着她,轻轻牵动了一下唇角。

远惠一脸担心地说:“伤口很痛啊?”新廷抿嘴浅笑,摇了摇头。远惠的脸上掠过一丝醋意,望着泥塑般的新廷,说:“你又在想她?”新廷沉寂地咽了口唾液。

远惠顿了顿,说:“这段时间,我每天跟你在一起,看得出来,在你心里时时刻刻都挂念着她,从医院到回家,你一直企盼着她的出现,渴望听到她的声音,更想现在坐在你身边的是她!其实你心中也早已经明白,凭她的个性她不可能再回头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一时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你住院的第二天,权裔回来过。”新廷猛然抬头,急切而闪亮的目光盯着她。

“她……”远惠闪躲着新廷的目光,犹犹豫豫地说,“她跟我说了很多……”

新廷心急地问:“她都说什么了?”远惠很是为难的样子,看了看他,垂下头。

远惠望着他,同情地说:“我是不想跟你说的,但,我又不忍心见你这样折磨自己,我知道你舍不得权裔,可她已经变心了,就算现在她还愿意为你做点什么,那都是看在砚彧的情分上给你的怜悯。她说,她从来就没爱过你,跟你结婚是她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这些年来,她一直活在后悔和痛苦之中,她再也无法忍受和你继续生活下去,她说——”

远惠垂下头,很不情愿的样子,说:“她终于找到了她心目中的那种男人,她说,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她还说——”

“我去睡了。”新廷起身就朝卧室走去,远惠有些自得地咬了咬嘴皮,回头去看电视。

一抹客厅的灯光,从门上的副窗透过来,新廷傻傻地站在窗口。“权裔你真是像远惠那样说的吗,权裔?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真的都活在后悔和痛苦之中?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从来就不让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吗?难道我就真的一无是处,不可救药了吗……”新廷撩起窗帘一角,湿润润的双眼,寻望向楼下那条黑暗朦胧的小道,他总是守望着那条小路等着权裔回家的,现在她不会回来了。

远惠悄无声息地走向新廷。新廷忙放下窗帘走去床头坐下说:“你回去休息吧,邹姐。”

远惠跟着他,坐在他身边,一只手在他身后犹犹豫豫地想接触他的身体,最后还是不敢,歉意地说:“对不起,小刘,我刚才不该给你说那些,惹你难过!”

新廷垂着头:“我没事。”

“你瞒不了我。”远惠关切地捉住他插在腿间的手,新廷惊愕了一下。

远惠轻轻地抓住他的手,说:“想开一点,小刘,长痛不如短痛,不属于你的人,你就是为她痛苦死了也没用的,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这儿。

“一个女人要是真喜欢那个男人,她就会时时刻刻想着他,念着他,寸步不离地守着他,陪着他,跟他有说不完的话,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新廷有些懵懂地望着她,“你是个好人,小刘,权裔也是,但你们不是一路人,你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她追求的是轰轰烈烈的爱情,你的思想太单纯,而她……所以注定你们不可能百头到老。”新廷酸楚地垂下头。

远惠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说:“权裔是个让人难以释怀的女人,无论是从外表,还是能力,她都太优秀,正因为她太优秀,所以她才挑剔,才不容易满足……忘了她,小刘,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难,但如果你真爱她,就成全她。”新廷悲痛地望着她,眼中的泪水盈盈欲坠。

远惠望着他,不禁也心酸湿眼,放在他身后那只手,情不自禁地围腰抱住他,捉住他的那只手轻轻抚去他眼中的泪水,说:“也放过你自己吧,你没必要为一个不要你的人痛苦,如果,你不嫌弃,我会永远陪着你。虽然,我没有权裔漂亮,也没有权裔的能力,但权裔,没有我爱你!”新廷惊诧地瞪着她。

刘妈像是听到什么响动,起身披上衣服走出房间,看客厅里空无一人,新廷房间又房门紧闭,她感觉有些奇怪,警惕地靠过去贴耳在门上谛听。

房间里,一脸愉快但仍有些拘谨的新廷,枕睡在远惠肘弯上。远惠幸福地搂抱着新廷,无以言喻的满足:“你有多久没做这种事了?”

新廷腼腆地答:“一年多。”

远惠惊奇地说:“一年多?鬼才相信。”

“真的,自从权裔检查出来有‘乙肝’,我就没碰过她。”

“以前呢?”

“也很少,因为权裔不太喜欢。”

“你受得了吗?”

新廷有些难为情地说:“不想就没事。”

远惠欢喜至极地搂紧他,说:“怪不得你刚才那么冲动,就跟第一次开荤一样。我爱你新廷,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不管你什么时候想要,我都会满足你……”

刘妈在房门外听得很吃力,心里犯着嘀咕:“是权裔?”愣了愣,她转头望望墙上的石英钟,已近两点,她纳闷地心想:“这么晚了,她跑来跟新廷说什么?”

这时有人穿鞋走动,刘妈急忙折回房间。

已穿戴好的远惠,依依不舍地又倒下来,抱着新廷亲吻说:“我不想走。”

“快回去吧,伟伟一个人在家,待会儿他醒了,见你不在会害怕的。”

远惠撒娇地说:“嗯嗯,我怕我一走,你明天一觉醒来,会以为刚才我们发生的事,是你在做梦。”

“不会的。”

“你说,你是不是只是跟我玩玩就算了?”

“我不是那种人,我既然已经对你做了这种事,我就会对你负责的。”

“那权裔呢?”

新廷脸上陡然掠过一丝感伤,无奈地说:“你说得对,我跟权裔不是一路人,我成全她,你放心,我会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万一有一天你发觉我没有权裔好,你会后悔吗?”

“权裔从没像你这样温柔地对过我。”

远惠欣喜地亲亲他:“我一辈子都会这样待你。”

“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孩子们要上学。”

“唉,”远惠很不情愿地起身,帮新廷掖好被子,说,“你好好睡吧,明天一早我过来给砚彧做饭。”

远惠拧拧新廷的鼻子,得意地说:“他也是我的儿子了!”刘妈目不转睛地透过窗玻璃盯着新廷的门,须臾,远惠乐滋滋地冲屋里笑笑退出,新廷脸上的笑容随合上的门转瞬即逝。

大姐很快就知道了新廷和远惠好的事,她跑来质问新廷怎么那么糊涂,找个寡妇。她已经给他物色好了最佳人选,是在银行上班的大龄青年,又没负担,可是新廷说他再也不找有文化的了。大姐气得扬长而去,母亲也只有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