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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2)

曾林没想到权裔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身世,自出生之日起,不幸便伴随她的成长,她的身体和心灵所遭受的苦楚和灾难,非常人所能承受,幼小的她竟忍受了那么多的冷眼和屈辱!难怪她有些孤僻,或许是这些残缺与遗憾构成了权裔特有的性格,所以她害怕喧哗,不交朋友,越是了解她,他对她就越发欲罢不能。

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在胸中汹涌,那是一种怜惜与疼爱。因为她成长在缺少关爱的世界里,尽管她外表冷漠平静,内心里却是需要温暖与关怀的。当然她也渴望爱情,所以当林山走近的时候,她并没细想自己是否真的爱他,因为林山的热情激活了她,她义无反顾让压抑多年的情感汹涌地奔向他,可是他却辜负了她!

曾林是真心关心她为她痛心,他多么渴望能够给她以安抚和帮助。在见到权裔第一眼,他就在寻找她,就为了这一个瞬间,他几乎预支了一生的耐性在企盼和寻找。就为了她这不为人知的一抹轻愁,他像破译天书那样徒劳地朝思暮想,就是那样一个夕阳映照的时刻,她就像海市蜃楼般吸引了他的目光,也摄取了他的渴望!

怪只怪天意弄人,她近在咫尺,他却在东奔西跑!他没能早认识她,而让她遇到了林山,那个给她伤害的人。他的心很痛,真的很痛,为她而痛!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聆听她、感觉她、保护她,想跟她朝夕相伴,想跟她形影不离!虽然他们的相识一开始便浸透着遗憾。可他不会放弃,他不管她曾是谁的妻子、谁的情人,至少,他会永远想着她!也许,这就是宿命,这辈子他注定要在孤独中回忆!

曾林呆呆地望着权裔那忧郁的神情。她的眼睛是她脸上的灵魂,忧郁而深沉,她精巧细致的五官,生动而感性,令他怦然心动,让他的眼睛无法挪开。他激情涌动挥笔在旁边写下:

我用我的眼睛当做画笔

把你的肖像描刻在我心里

再用骨骼钉成像架

五脏六腑作为背景

把你和我的心连在一起

从此,再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从此,再没有寒冷可以侵蚀你

倘若,有一天我无可奈何地遭遇意外

抑或,风吹残灯地寿终正寝

我会用我最后的鲜血拼凑三个字

用我最后的声音告诉万物生灵

——我爱你

然后悄然闭上双眼

永远同你的肖像躺在一起

Chapter3

林山心头疑云翻滚,他强迫自己沉住气,心乱如麻地抽出烟来点上,愣愣地吞吐着烟雾。林山烦躁地扔了烟头,撑起身走来走去。他望着店中琳琅满目的商品,渐渐有些安静,停下步来:

“我为什么要躲,只听落红她们的片面之词,而不给权裔任何解释的机会?权裔绝不是有意要伤害小野的,这肯定是个意外。我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让她们把权裔赶走,我一定要向她问个明白。即便要散,我也该当面把话跟她讲清楚。”

杨梅在办公桌上找寻东西的时候,突见沙发上的小野在动手扯他头上的纱布,她奔上前:“谁叫你扯的?”

小野胆怯地看眼她,说:“她走了。”

“走了也不能拆,一拆你爸爸看到伤是假的,就会马上又把她找回来,然后把你、我,姑妈们统统都赶走。”杨梅边说边把扯开的布头重新包扎好,放缓口气,“再坚持几天,我说拆的时候就拆。”

小野怯懦地看向她,呆了呆说:“你当真要给我买游戏机啊?”

“明天就买,只要你听我的话,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小野望着她释然地抿嘴笑了。

这时楼下传来关门声。杨梅警惕地说:“你爸爸回来了,快,快装痛。”说着将小野搂抱在怀里,小野愣愣的,不知所措。

杨梅听着上楼的脚步声,急切地说:“快哭。”她赶忙使劲拧了小野的痛手一把,小野“哎哟”大叫一声,大哭起来。

林山走过来把小野抱在怀里,心痛而内疚地说:“都是我作的孽,是我没保护好他,才使他弄得全身是伤,如此痛苦,我是个失败的父亲……”

杨梅坐在他旁边,劝慰说:“好了,过去的事都别提了,看在孩子的分上,以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吧。”

林山心情黯然地问:“她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人家早就收拾好等在这儿了,算她还有点自知之明,意识到了她这次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落红她们没为难她吧?”

“谁也没有为难她,就妈问了她一句为什么那样对小野?”

“她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提起她的东西就走了。”

“她果然走得很潇洒,她心里一定对我恨之入骨。”

杨梅注视着他:“我看不见得,我看她走的时候很高兴,好像等这天已经很久似的。”

林山心酸地说:“你不了解,这就是她的性格。”

杨梅不屑地瞟眼他:“后悔了?想追她回来?”

“权裔不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人。”

杨梅暗自幸灾乐祸地长叹口气:“唉,那你就认命吧!我要回去收拾点东西,明天再过来。”

Chapter4

冷冷的月光下,权裔独自前行,感觉是那么的悲怆、凄凉。复杂的情绪冲击着权裔柔弱的心房,她举步维艰地独自走去医院,简单包扎了一下。她显得有些虚弱地走出医院,眼望着这灯火闪耀的城市,无助地不知何去何从。须臾,一股酸楚涌来,泪满眼眶,她悲哀地沿公路走去。现在自己变得一无所有,只剩下一颗孤独失望和冰冷破碎的心。她曾经相信林山带给自己的那份快乐,现在想想实在愚蠢透顶,她全身发冷,一股寒气直渗入五脏六腑,迸发出强烈的疼痛感,心,痛得滴血。

林山的不露面,也就证明了林山对家人的行为是默许的,虽然权裔本就想离开这里了,但是以这样的方式走出,权裔仍旧感到被他抛弃和背叛的痛苦,林山口口声声对自己的爱情算什么?天空笼罩着沉沉的阴霾,权裔沮丧的心夹杂着无以名状的自怜和无奈。

望着自己家阳台房间的灯光,她痛楚地热泪满眶:“为什么还没睡,砚彧,是想奶奶还是妈妈?一定是想奶奶,奶奶肯定也在想你。我很幸福有你们这家亲人,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心还有一个去处。可是我,却曾不知好歹,背叛了这份幸福,我伤害了你们,是我令你们不堪、无奈和悲痛,我活该有此下场,我是咎由自取,作茧自缚……”权裔悲戚地泪流满面,她抽噎着苦笑,“今天玩得开心吗?砚彧,你一定又长高了,不知道样子有没有变,我好像有几世纪都没有见到你了。我多想此刻能搂你在怀里,任你放肆地撒娇,听你那没完没了的问题,可是我……”

权裔伤心欲绝,不忍再望那灯火,悲痛地转身离开。她茫然地踽踽独行,望着这片熟悉的夜景,心中无限凄凉。她感到这种锥心刺骨的痛苦竟是这样难以承受。

漆黑的夜空,覆盖着小路,阴森森的树林中,“沙沙沙”回荡着风吹树叶动的声音。权裔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无声的泪水汩汩涌出。她并没懊悔离开林山,只怪自己没眼光看错人。许多痛苦的思绪都在这一刹那爆发了,权裔的眼前晃动着自己受辱的一幕幕情景:落霞抓起玻璃杯向权裔砸去;落红一口唾沫吐在权裔脸上;冯玉兰一巴掌掴向权裔;奶母乱棍打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小权裔;哥哥姐姐围着小权裔拧打吐唾沫;山路上小权裔拼命地逃跑,大哥追上抓住她,一把把她推下山坡;姨婆伤心地将她搂入怀中……

“你还要我吗?姨婆,你还记得我吗?你还肯收留一个无助、失落、悲凄破碎的权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