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语言的联盟:中国古代名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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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多景楼

李彦章

天与雄区,欲游目骋怀,一层更上;

地因多景,喜山光水色,四望皆通。

多景楼,在镇江北固山。《楹联续话》载此联。雄区:指北固山一带。游目骋怀:纵目四望,开拓胸怀。

上联描绘北固山一带景深。首句言北固山形胜,“雄”,足显气势。“游目骋怀”,以眼界而见精神境界,以胸怀开畅,表现“雄区”对性灵的陶冶之功。“一层更上”,从侧面托出“雄区”景深,亦蕴含唐代诗人王之涣《登鹳雀楼》“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诗意,催人上进。下联展现北固山一带风景。首句“多景”紧切楼名以展现景区特色。“喜山”句,言此地景美,亦流露热爱大自然的情怀。“四望皆通”,景区空阔,美不胜收。此联借登楼赏景,激发进取之心,旨在言外。一层更上,居高临下。四望皆通,由近及远。写景角度富有变化,气势雄阔。

于忠肃公祠

魏源

砥柱中流,独挽朱明残祚;

庙容永奂,长赢史笔芳名。

于忠肃公祠,在北京东城区裱褙胡同。原为于谦故宅。明成化二年(1466)改为于忠肃公祠。祀于谦。《北京名胜楹联》载此联。魏源(1794~1857),字默深,清湖南邵阳人。道光进士。历官内阁中书、高邮知州等。有《魏源集》。砥柱中流:《尚书?禹贡》:“底柱、析城,至于王屋。”蔡沈注:“底柱石,在大河中流,其形如柱。”朱明:明朝皇帝为朱姓,故称。残祚:残缺的国家。“祚”,皇位、国统。奂:盛大貌。

上联赞颂于谦力挽狂澜、支撑危局的功业。以“砥柱”喻于谦其人,贴切形象。“独挽”句充分显示于谦对朱明王朝的忠贞及非凡胆略。下联颂扬于谦名垂青史。“庙容永奂”,反映后世对于谦的缅怀敬仰之情。“长赢史笔芳名”,历史对于谦自有公论。“史笔”,此指历史记载。《明史》有《于谦传》,言之有据。此联言于谦生前身后世,“残祚”与“芳名”,以强烈反差衬托于谦功业,人物形象鲜明。

杭州苏小小墓

朱约斋

小字偶相同,考古休凭吴地记;

香魂真有托,结邻长傍岳王坟。

苏小小墓,在浙江杭州西湖西冷桥南垛。苏小小,南齐钱塘著名歌妓。朱应镐《楹联新话》载此联。朱约斋(1794?~?),清浙江山阴(今绍兴)人。吴地记:唐陆广微著。该书皆记吴地古迹。鄂王:宋宁宗时,岳飞追封为鄂王。

上联切墓主。意谓两位苏小小只是小名偶然相同,考古不能光凭《吴地记》的一面之辞。《吴地记》谓苏小小墓在浙江嘉兴县侧,这位苏小小是宋妓,与南齐苏小小时代不同。朱约斋以为杭州苏小小墓墓主是南齐名妓,乐府有《苏小小歌》。《武林旧事》载,南宋钱塘名妓,俊丽工诗,其姐盼奴为太学生赵不敏所眷,不敏命弟娶小小焉。《武林旧事》、《咸淳临安志》均载苏小小墓在西湖。下联切墓茔。意谓苏小小的灵魂有所寄托,其墓长久与岳飞的坟墓邻近。“香魂”,指苏小小。“香”,称美之辞。结句点明苏小小墓的位置,并以“岳王坟”烘托来抬高其身价,未免失当。

匣剑楼

郑瑞麒

排闼两峰青,欣轮奂齐云,环雉堞更上一层,尽见匡庐真面目;

干霄千丈紫,恐锋芒过露,敛龙光深藏什袭,如罗星宿壮心胸。

匣剑楼,在九江府衙署前。因城南正对庐山双剑峰,遂建此楼以镇剑气。郑瑞麒初莅任,修浚一新,并题此联。联见《楹联续话》。郑瑞麒(1794?~?),字仁圃,清福建闽县(今福州)人。嘉庆进士。尝官馀杭。排闼:推门。闼,门。两峰:指双剑峰。轮奂:此指高大。雉堞:此泛指城墙。匡庐:即庐山。干霄:直冲云霄。紫:紫光。锋芒:兵器的尖端。敛:收聚。龙光:宝剑的光芒。什袭:原意为层层包裹物品,此引伸为郑重珍藏。星宿:泛指列星。

上联描绘双剑峰雄伟风貌。首句化用宋王安石《书湖阴先生壁》诗“两山排闼送青来”句意,表现双剑峰秀美而峻峭。“轮奂齐云”,夸饰双剑峰超拔,气势豪壮。“环雉”句,点明匣剑楼为庐山赏景佳处。“尽见匡庐真面目”,则反苏轼《题西林壁》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意,谓登匣剑楼,庐山风貌,尽可一目了然。结句可见胸中丘壑。下联借双剑峰的传说抒怀。首句谓紫光上彻于天,是“双剑”“锋芒过露”的表现。“恐”,点明建楼原委。“敛”、“深藏”,切建楼功用。“匣剑”,本喻人才埋没,不被任用。结句却借天“罗星宿”与“匣剑”类比,一反“匣剑”设譬含意,“壮心胸”,有待时而出之胸次,亦见胸有甲兵。此联描绘双剑峰雄奇风貌,写实拟虚,各尽其妙。一“欣”一“恐”,融情于景。上下联句画龙点睛,意境高远。

琵琶亭

董云岩

一弹流水一弹月;

半入江风半入云。

琵琶亭,在江西九江市长江之滨。《楹联三话》载此联。董云岩(1795?~?),清代人。

上联集自唐卢仝《风中琴》诗,联句描绘琵琶演奏的艺术表现力,铮铮琴声,其弦律给人以如闻流水或如望月般的乐感、乐境。下联集自唐杜甫《赠花卿》诗,联句以乐曲声传播的高远,表现琵琶女艺术造诣之深。此联描绘琵琶演奏而隐切亭名,使读者闻乐思人,富有感染力。

赠人

邓传密

持身每戒珠弹雀;

养气要如刀解牛。

《历代名人楹联墨迹》录此联,邓传密(1795~1870),字守之,号少伯,清安徽怀宁(今安庆)人。工篆刻。珠弹雀:即隋珠弹雀。隋珠,古代传说中的明珠,典出《庄子?让王》。刀解牛:即庖丁解牛,典出《庄子?养生主》。

上联言处事,“持身每戒”,以慎重自警。“珠弹雀”,用典强调处事不可轻重失当,以防得不偿失。下联言修养。庖丁解牛,“依乎天理”,“因其自然”,以此说明养生之道。联语用典阐明人的气质、意志的修养,必须应顺自然规律,适应环境。此联用典设譬,持论有据,戒勉警策。

孔子崖

徐宗幹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可以语上也。

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宜若登天然。

孔子崖,在泰山平顶峰,又称孔子岩。相传孔子登泰山曾于此感慨“登泰山而小天下”。《归田琐记》载此联。徐宗幹(1796~1866),字树人,清江苏通州(今南通)人。嘉庆进士。官至福建巡抚。仰之二句:集自《论语?子罕》。可以句:集自《论语?雍也》。出乎二句:集自《孟子?公孙丑上》。宜若句:集自《孟子?尽心上》。

上联赞孔子德才。“仰之”二句,是颜渊对孔子的赞语,联语以此表达对孔子品德、学问的崇敬,阐述了钻研孔学的切身体会。下联赞孔子其人。“出乎”二句,既将巍巍泰山与千山万壑类比,以显泰山超拔;亦将孔子与其他思想家、教育家类比,以见孔子形象高大。联句一语双关,写景喻人,融为一体。“宜若登天”与“仰之弥高”前后呼应,深化意境,且结构严谨。此联集句浑然一体,精当工切。

乐安学署

刘绎

虽有此不乐;

既来之则安。

乐安学署,在江西乐安。《对联话》载此联。刘绎(1797~1878),字瞻岩,清江西永丰人。道光进士。官至山东学政。主白鹭洲书院。

上联集自《孟子?梁惠王》上:“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联语抱怨教官地位低下,虽有县学教谕一职,内心实不乐于此任。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旧时教谕为闲官,学署为冷衙。下联集自《论语?季氏》:“既来之,则安之”。联语表露忠于职守的心态。既然已经来到此地就职,就应安下心来尽责。联语是清代学官真况味。集句浑成,以“乐安”县名脱靴(即联末嵌字),如天造地设。

胜概楼

曾承显

形势拓南徐,对秣陵树色,瓜步江光,何处平分吴楚;

画图开北固,有米老庵存,卫公塔在,依然映带金焦。

胜概楼,在镇江市郊北固山。《楹联续话》载此联。曾承显(1798?~?),生平不详。南徐:南朝宋改徐州为南徐。秣陵:南京古名。瓜步:山名,在长江之北,滁河之畔。吴楚:指吴头楚尾。米老:即宋代书画家米芾。卫公塔:即甘露寺铁塔。为纪念卫国公李德裕而建。金焦:金山和焦山。

上联赞镇江形胜。首句一个“拓”字,展示镇江形胜,开阔视野。“秣陵树色,瓜步江光”,水陆景物各具特色。结句以“何处”反诘,意谓堪称东南形胜者,非镇江莫属。下联赞北固山风物。首句展示北固山画图美,以虚衬实。结句“映带”,谓米老庵、卫公塔与金焦二山风物相互衬托,浑然一体。此联以登楼所观赏的风物以见北固胜概,与楼名雅合。

花神月老祠

魏谦升

廿四风吹开红萼,悟蜂媒蝶使,总是因缘,香国无边花有主;

一百年系定赤绳,愿秾李夭桃,都成眷属,情天不老月长圆。

花神月老祠,在杭州西湖孤山下,虹桥西,今已不存。《楹联三话》载此联。魏谦升(1799~1861),字滋伯,清浙江仁和(今杭州)人。贡生。官杭州县教谕。月老:神话传说中主管婚姻之神。廿四风:即二十四番花信风,与花开同来的风。香国:犹百花王国。系定赤绳:指男女婚姻。秾李夭桃:喻年轻美丽的少女。眷属:此特指夫妻。情天:此称爱情的境界。

上联切花神。首句明写信风吹开鲜花,实指青春男女情窦初开。“蜂媒信使”,明写传播花粉媒介,实喻男女婚姻媒妁。一个“悟”字,是情缘感应。“香国无边”,明写大自然鲜花繁盛,实喻爱情王国广袤。“花有主”,喻终于找到如意伴侣。下联切月老。首句用传说表现月老对男女婚姻的支配地位,宣扬姻缘前生注定的宿命论,当不可取。“秾李夭桃”,明写鲜花美丽,实喻年轻美丽男女。“情天不老”,谓爱情境界是爱的永恒。“月长圆”,托物象征夫妻生活和谐、美满。此联借花月以喻人事,语意双关,文辞绮丽纤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