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武官带来的悲剧消息震惊了所有人,韦贝心里哀叹,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了沙皇陛下被刺杀的消息,见风转舵的中国人绝对不会就此放过这个机会,他挥挥手,让大家一起离开总理衙门,回到俄罗斯大使馆再进行接下去事务的探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时候韦贝觉得那些随行接待的中国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怜悯之中带着凶残的感觉,似乎是旷野之中盯着落单的旅人,双眼放着绿光,饥饿难耐欲噬人的西伯利亚野狼。
韦贝疲倦的上了马车,合上了眼睛,但是他想到了什么,迅速的睁开了眼,对着同马车的几个官员慢慢的说道,“我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中国人会比我们早知道沙皇陛下身亡的消息?”他严肃的说道,“国内传来的消息是昨夜爆炸之后沙皇陛下还没有离世,但是已经封锁了消息,直到今天早上离世了这才对外发布了消息,这些中国人,”韦贝头上冒出了一阵冷汗,他有些震惊于中国人的情报系统了。“他们的消息比我们外交途径还要灵通!”
。。。
“什么?”“哎哟!”
前一声是带着疑惑的惊喜尖叫声,随即就是一声痛苦的尖叫,慈禧太后猛地站了起来,正在用簪子给慈禧太后插在左边发病的宫女猝不及防在慈禧太后的耳后从上到下画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那个宫女脸色吓得惨白,连忙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请罪,“奴婢该死,西圣恕罪!”
慈禧太后脸上夹杂着痛苦和喜悦的表情,她用手摸了摸耳后颈边的血迹,一阵刺痛,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指尖上还有血珠一颗,颤颤巍巍,鲜红无比,发散着妖艳的光芒,李莲英轻轻打了一下那个宫女的头,低声呵斥,“瞎了你的眼睛,居然让西圣的凤体受了伤,我看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慈禧太后用手边的折子抹上了那点血迹,摇摇头,“好了是我不小心,不怪她,快起来吧,你别吓坏了小孩子。叫太医进来候着给我包扎。”
那个宫女这才镇定下来,白着脸出去叫太医,慈禧太后放下那个染上血的折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慈禧太后开心的大笑,“俄罗斯的沙皇居然死了?真是天助我也!”
慈禧这才相信自己是一个穿越者拥有着“天命”这玩意,“俄罗斯皇帝被刺杀身亡,那么可见的未来之内,这种非正常的权力交接必然会产生极大的风波,这是我们的好机会,小李子,”慈禧果断的开口,“立刻吩咐郭嵩焘,之前和俄罗斯的谈好的条款一切都无效!然后叫他们先把北海的土地让给我们,不然什么都不能谈。”
“嗻。”
“叫军机们都进来,我们去勤政殿。”慈禧太后挑了挑眉,真是有如神助,俄罗斯死了皇帝,那就是意味着根本不用在意俄罗斯的态度,这样对于北海之事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慈禧太后涂上了一些云南白药膏,也不包扎,急匆匆的到了勤政殿,军机们都已经到了,甫一坐定,慈禧太后就宣告了这件事:“俄国皇帝亚历山大二世遇刺身亡!”
军机大臣们一时都有些惊讶,恭亲王连忙问道,“属实吗?”
“属实,”慈禧太后摊开了手里一直拿着的册子,念道:“二十四日,俄罗斯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在圣彼得堡遭人民意志党人员用炸弹炸断双腿,二十五日早上,医治无效死亡。”
这可绝对是大事!当然了以前的中国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因为他们从来不会睁开眼看世界,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了,左宗棠率先说话,“臣请太后即刻下令废止和俄罗斯的谈判协议。”
“我已经下旨了,郭嵩焘这时候已经停止了和俄罗斯的谈判。”慈禧太后点点头,“至于之前所说的两国平等交换北海和克什米尔领土,我准备不再继续按照这个条件和俄人谈判。”
“太后,”李鸿藻出声劝谏,“国与国之间,需用信义,若是出尔反尔,只怕是在诸国之间行事有损无益。”
“国与国之间,更多的是需要考虑利益,而非信义,”慈禧太后凛然说道,虽然说着利益,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道貌岸然,“如果还抱着以前君子之国的方式和外国交往,只怕是被吃的骨头一点也不慎,比如英国,可曾和我们讲信义?苏伊士运河的股份说让我们撤出就撤出,军舰说扣就扣,这可是不会讲什么信义的。李师傅你的文章做的是好,可对付洋人,靠着信义是行不通的,或者说,将来若是咱们中国强盛了,那么对着小国谈一谈信义也是可行的,比如鄂格,我不就是让他去越南谈信义廉耻了吗?”
李鸿藻沉默不语,慈禧太后也不就此事再说什么,“再者两国未曾达成正式协议,谈不上背弃盟约,英国人在几件事情上给我们太大的压力的,大家都是知道的,我这些日子想了想,实在是没办法,也只好是先拿着克什米尔打发英国人,那么和俄罗斯的谈判自然也就无从谈起,若是这样,只怕是北海之地要尽数收入囊中也是痴人说梦,谁知道想瞌睡就来了个枕头,真真是天助我也,俄国皇帝身死,必然有大风波,我趁火打劫一番,想必俄罗斯也要让步。”
“太后圣明,”左宗棠连忙拍马屁,“臣以为,单单靠着郭嵩焘进行谈判只怕效果不大,还应该让十二镇再派出去几镇在漠北乌里雅苏台唐努乌梁海等地进行威慑,借此来尽快拿下北海之地。”
“如此甚好,”慈禧太后赞许的点了点头,“我亦有此意,俄罗斯人昔日就趁着英法两国进犯之时趁机讹诈,想要攫取东北龙兴之地,”慈禧太后微微眯眼,眼中露出尖锐的光芒,“现在也该轮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