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再选,皇帝的选秀到了快要临近的时候了,最后选了五个人出来,预备着让皇帝在这五个人里头,选出一位秀女立为皇后,其余的再按照皇帝自己个的心思,看看册立为妃或者是贵妃或者是嫔贵人等不等,清宫规矩,一般来说,都不会册立超过妃位,毕竟如果位份太高,也不适宜皇后日后主管后宫,要知道慈禧太后昔日如此得宠,也只是怀孕之后才被封为贵妃,生下同治皇帝才立为皇贵妃掌管六宫事宜,所以贵妃一般来说是不会轻易授予的,但是这几个秀女是陪着皇后一起入选的,只要是册封为嫔妃,日后不要被皇帝厌恶,一个贵妃是肯定有的。这样的体面,是日后再选秀无法比拟的身份地位,就好像是环球小姐进了总决赛之后,就算不是第一名,也是第一名的同伴不是。
武之柔果不其然,被撂了牌子出宫去了,云皇贵太妃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武之柔却看得十分的开,“我的性子在宫里头,稍有不慎只怕不是给家里头福气,而是要给家里头遭殃,皇上横竖是我的表哥,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我嫁到那里去,都不至于吃亏受委屈,姑奶奶您就放心了吧。”
出圆明园的时候,静芬自然是来送行,说来奇怪,静芬这个人倒是与人打交道的十分成功,仅仅是几面之缘,不管是丽皇贵太妃或者武之柔,对着静芬不知为何都能生出好感,武之柔拉着静芬的手说笑了一会,临行之前,武之柔犹豫再三,还是对着静芬说了,“表姐,妹妹虽然是年轻不懂事,可也懂一点点性格的事儿,您的性子刚强,这在我们女子来说,是一件好事儿,不至于有什么事儿,哭哭啼啼的失了分寸,可有时候这一味的刚强,气儿都憋在心里头,怒气伤肝,长时间的憋着气,对身子不好,得意的时候自然是念头通达,可若是有挫折的时候,请想开些。我知道姐姐的心气劲儿大,可也要记得疏散疏散。交浅言深,若是妹妹说的不对,也请表姐不要见怪。”
静芬只觉得心里头一阵暖流经过,家里头的人,只是要自己上进,到了宫里头能搏圣宠,可以复兴家族,母亲虽然慈爱自己,但也不太会说这些知心的话,也只有武之柔,这样不会在乎别人是否愉快感受,而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拉起了武之柔的手,“我还不知道柔儿妹妹是为了我的好?论起来,我是最羡慕你这样自由自在的,”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边走着一边说话,“只是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已,对着未来没有什么打算,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你说的极是,我这个人心里容易存事儿,想多了到底伤神,我听妹妹的劝,一定不会生闷气。”
静芬送着武之柔到了圆明园的大宫门,洒泪而别,两人都知道,自己都会朝着自己想去的那一条坚定的走下去,两个人会越来越远,越来越不一样,少女情怀总有一天突然想起,再回首望来路的时候,只怕是满地烟尘,再也认不得彼此了。
预备下了五位秀女,那么就无所谓再拖延什么时间了,这一日,恰好是七月初六的好日子,明天就是七夕,算起来“金风玉露一相逢,”就能够“胜却人间无数”了,皇太后在留了李菊耦在圆明园许久,这一日也终于要放人出去,慈禧太后的确是十分喜爱李菊耦,原本是想要留她在身边,也曾经问过,李菊耦愿不愿意入宫为妃,李菊耦起初是大惊失色,之后再问,就只是磕头不语,于是慈禧太后就明白了李菊耦的心意,这一日早上,是立后选妃的好日子,皇太后穿起了龙袍朝冠,赫赫然不怒自威,李菊耦前来殿辞出园,请安问好,“臣女今日拜别皇太后出园。”
太后拿着东珠的朝珠,走到了李菊耦的面前,拉着她起来,“我是真舍不得你出园子去,不过我这个人是不会强求人的,我自从知道你在看《简爱》,就知道你是绝不会想要入宫为妃的,这本书我在多年前也看过,知道简爱这个女子,非同一般,简爱是不会和另外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你大约也一样,我知道,”慈禧太后看着李菊耦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这在咱们大清国很离谱,咱们大清国三妻四妾是太寻常不过的事儿了,你若是在外头,得一个知心人长相厮守,凭着你是李鸿章的女儿,不难,但是在宫里头,我虽然疼爱你,也绝不可能说让皇帝的后宫就你一个嫔妃,我是女子,明白简爱的想法,但是我也是皇太后,皇太后就绝不是单纯用女子的想法来指挥我做事了。”
李菊耦十分感动,哽咽的说道,“臣女实在不知道如何报答皇太后的知遇之恩。”这个知遇之恩说的就是皇太后明白李菊耦的想法,并且不会强人所难,李鸿章就算是再厉害,只要太后令下,命李菊耦入宫伺候皇帝,谁也不敢说什么,但是慈禧太后没有强迫她,太后拍了拍李菊耦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出宫去就是,这里头有一块腰牌,你只要想要进园子,随时可以进来,陪着我说说话,倒也便宜。”
李菊耦泪别皇太后,走出了勤政殿,太后看着李菊耦的背影,脸色十分的复杂,“多好的人哪,怎么就不想入宫呢,若是想入宫,也是一段佳话了。”
“老佛爷,皇上最近这些时候,似乎都喜欢打听着李小姐的事儿呢。您怎么不给万岁爷留着呢,万岁爷肯定是心里喜欢,只是不敢和老佛爷说而已。”安德海在边上神秘的说道。
太后摇了摇头,“皇帝若是不敢来和我说,那就是不喜欢,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总要有一方热乎的,若是两头都是冷的,那我又何必做恶人,吃力不讨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