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以后,一改对各地藩属不理不睬的态度,理藩院大张旗鼓,政策雨点般的下来,又会同诸部,礼部给书本给读书人,户部给银子给种子,交通部铺官道,自己和兵部挥着刀子和鞭子,借着大军入疆平叛的契机,搂草打兔子,敲打了几个漠北和俄罗斯人眉来眼去的部落,青海湖以北诸部尽数安抚,似乎看上去朝廷大为吃亏,不仅仅是清流,就连宝鋆也十分肉痛,觉得已经财政收入艰难,税收虽然比以往多了许多,可到底开销也大,所以宝鋆有些怨言,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于是和众人算了一笔账,“大军这么几年来,军费开销多少,抚恤金多少,赏赐多少,这些钱,可比如今的钱花的多,再者,上兵伐谋,若是能用这些手段慢慢的将藩属尽数团结在朝廷的身边,将来这阿古柏之事就能越少,别的不说,内务府的纺织厂,在兰州办的红红火火,虽然给他们赚了钱去,可赚了钱,就是上了朝廷的船,这将来可不容易下船了,”太后说的意味深长,大家都知道,有句话叫“仰人鼻息”,于是这事儿,纵然宝鋆有些不情不愿,也知道厉害,不会从中阻挠。
这一日下了朝,恭亲王回了府中,丫鬟上了茶,福晋就悄然进来,亲自给恭亲王换衣服,“这事儿交给丫鬟做就成了,那里劳动你。”恭亲王笑道,这亲事是宣宗皇帝定下的,虽然夫妻两个没有十分恩爱,可也是生下几个儿女,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瓜尔佳氏是桂良的次女,钟鸣鼎食之家,气态俨然,是亲贵之中第一等气度之人,惇亲王和醇郡王福晋都不能与之比肩,今日虽然穿了家常的衣服,可也华贵不输后宫嫔妃,于细节之间见功夫,瓜尔佳氏给恭亲王解了帽子,“这有什么,伺候王爷是应该的,”瓜尔佳氏絮絮叨叨了些家里的琐事,恭亲王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脑子里还想着军机处的大事,这胡林翼进了军机,不算滥权,除了太后和自己交代的事儿,别的事儿是一点都不沾染,自己求参赞政事,若是垂问于他,他也从来不保留,建言献策,多余的话一句也不多说,只是颇为照顾湘军子弟,尤其是曾氏兄弟,这也难怪,都是湘乡子弟,难免偏袒。这倒是无妨,官文么,色厉内荏,好大喜功,手里全是没有多少才干,入直军机以来,别的人尚好,倒是和宝鋆吵了几次,宝鋆跑到自己这里埋怨,被自己制止了,都是旗人,有什么好吵的,白白叫别人笑话,官文是总督里面资格最老的旗人,若是不是为了颜面,怎么可能让其入直军机?胡林翼太能干,而官文太蠢,这两个到军机处,都要提防的,反而不如李鸿藻省心。
所幸胡林翼没有分管着部务,可江忠源也算是湘人,管着兵部勤勉,官文兼任的工部尚书该叫他卸下来了,虽然有曹毓瑛的班底在那里,可也不能让他继续胡闹。恭亲王想着这些事儿,瓜尔佳氏说的一些事儿,就没有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