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人凶手到底是谁?”冯川耐不住性子,想要上前扯开挂帘,却被白队长制止了。
“还是让我们把她的真实面目一步步揭开吧!”我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挂帘里边的那个人。
“故事还要从一个礼拜前讲起,那天是苏婉生日,被晏扬送到家门口后,她碰上了先前的无赖男友。这个男人在跟苏婉拍拖的时候拍下了她的裸照,分手之后,爱慕虚荣的苏婉长久以来一直受到这个男人的勒索。这次男人找上门,提出五万元的勒索金,遭到苏婉拒绝,在纠扯中苏婉无意间用花瓶打中了他的头部,男人随即倒地。匆忙之下,苏婉以为男人被自己打死了,就模仿着电影里的情节跑到超市买了编织袋将男人的尸体抛到了垃圾场。”这段苏婉不愿被众人知晓的事情,我先前也想过不要公布于众,但如果这件事情不说出来,案子就难于完整,所以在事前我特意跑去征询了苏婉的意见。苏婉说,只要能抓到杀害晏扬的凶手,她什么也愿意做,况且她已经承认了自己是杀害男人的凶手,又还有什么还保留的呢。
“本来,苏婉以为事情就此了结了,没想到在广告发布会的头天,她突然收到一封威胁信,信里夹着她丢尸体时的照片,紧接着,她就接到了电话,要她按照指令杀人,于是,以寿衣为杀人预告进行的杀人计划就开始了。寿衣使者要杀的第一个对象是总经理助理、设计总监陈希,结果意外杀死了副经理吴振丰。第二个被杀死的晏扬,其实晏扬的死只是达到你目的的一个桥梁,而你要杀的人,其实是你以为现在躺在这里而迫不及待要将她杀死的文蕾文总经理,对吧,寿衣使者阁下,不,应该是公司里人人都尊敬和拥戴的陈希小姐!”我说完,向前一步,用力地一把扯开挡在前面的挂帘,里面站着的人,果然就是陈希。
“怎么可能?”
“希姐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陈希自己不也是受害者吗?”
……
站在我和白队长身后的人没有一个相信陈希就是寿衣使者,包括许韵,她扯了扯我的衣角,悄悄地说:“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怎么会是凶手呢?”
“郁派,你说什么啊,我不过是过来看看总经理罢了!”陈希微笑着说道,保持一如既往的风度。
“来看望文总,说得挺好听,如果真是来看望文总的,有必要偷偷摸摸不开灯,有必要拔除文总的输液管吗?”我咄咄逼人地问道。
“我不想打扰文总休息,所以没有开灯,至于我拔出输液管,是因为……”
“好了,不要再编造借口狡辩了!我们已经被你牵着鼻子走了那么久,苏婉、我和警方,以及公司里的人,哪个不是在你的算计之内!”我打断了陈希的话。
“我先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凶手要用那么华丽的手法,每次杀人之前都要送上写有名字的寿衣,这对作案手法丝毫没有用处,后来当我确定你是凶手的时候,我才想明白,原来这不过是你玩弄大家采用的道具罢了!晏扬和苏婉都不过是你杀人的桥梁,或者说是你为达到目的不惜杀害和陷害的牺牲品罢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望着天花板,哽噎了一下,跟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孩,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而走上了不归路。
“不可能啊,毒药是下在自己酒杯里的,如果一不小心,不是也把自己毒死了吗?”冯川还是不相信陈希就是杀害吴振丰的凶手。
“如果你明知道酒里有毒,你还会喝吗?”我反问到:“无论是要苏婉给自己的酒里下毒,还是那件写着自己名字的寿衣,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摆脱自己的杀人嫌疑。她早已算计好了,或者说安排好了龙宏康会给她敬酒,而当她为难的时候,喜欢充当绅士的吴振丰一定会挺身而出,这无疑是杀害吴振丰而自己又可以摆脱嫌疑的两全齐美的办法。”
病房里有几十秒的安静,苏婉穿着病服在两名警察的监护下来到病房。“郁派,你刚才说的话我在外面都听到了,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晏扬,晏扬跟她无怨无仇?”
“我已经说了,你,包括晏扬,都不过是她计划里的牺牲品,她第二个真正要杀的人其实是文总。我们来讲讲这个复杂而又精巧的计划吧!当天晚上晚饭过后,陈希带着可乐突然造访晏扬,可能是谈一些工作或生活上的事情,下迷药的目的,是因为一个女人要杀死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多少有些难度,下药之后问题就可迎刃而解了。晏扬没想到陈希会在可乐里下迷药,稀里糊涂被迷晕之后,就被陈希用匕首杀害了,之后陈希一边以寿衣使者的身份给你打电话叫你去拿文件,一边布置房间,文件里的东西,大概就是拍到的你在垃圾场丢尸的照片底片,因为她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在餐厅休息室的时候就打开来看,而即使你当时打开来看,一看到是那些照片,一定会收藏好回到自己房里再处理的,而要回房,就一定会经过晏扬的房前,她故意打开房门,用房间里的音响制造那些声音引你进去,然后将你打昏,取走CD、高跟鞋等道具,后来用寄给晏扬的寿衣有意无意地将大家都引到晏扬的房间,于是,你密室杀人的事件就顺利地完成了。”这些话,我是对着苏婉说的。
“但这并不是陈希的最终目的,她的最终目的,正如发生的一样,是让苏婉动手杀了文总,而让苏婉杀人的原因,是让苏婉错误地认为杀害晏扬,一直胁迫自己的人就是文总。这就是将跟文总所穿一样的皮鞋放在房里,让苏婉闻到雅诗兰黛香水的用处。”
苏婉听到这些话,想起自己犯下的过错,无以言语。
“开什么玩笑,文总的香水那么稀罕,我怎么可能会有?”陈希反驳道。
“警方调查过,文总的香水是你在国外替她买的,既然是你买的,自己备一份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高跟鞋,你在哪个商场买一双一模一样的应该没有多大难度吧!”我逼问道。
“没错,你说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合乎情理,按你这么说的话铁定我就是杀人凶手了,那我问你,你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你所说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个人的猜想罢了!”陈希并没有被我的气势吓倒,相反地,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其实我一直很在意那些你曾经用过的道具,高跟鞋、香水、CD、文件袋之类。”说到这里,我故意瞧了瞧陈希的脸色,她还是从容地站在众人面前,没有惊慌的样子,这让我不禁佩服起她的定力,不过她眼睛里不经意间闪过的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虑,却没有逃过我和白队长的眼睛。
“我一直在想,这些东西你会怎样处理呢?”我接着说:“留在自己房间里,太危险,丢弃在酒店的任何一个垃圾箱,自己陷害别人而脱身的计划也会宣告失败。其实还要谢谢你,”我加大了分贝说道:“那天我和白队长问你晏扬死的当晚文总的时间安排,你提到当晚有寄一个邮包,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把东西藏在邮包里,而地址,最安全的莫过于送到自己家里了!”
我话音刚落,白队长心领神会地把属下叫进来:“你马上去查陈希的邮寄记录!”
“不用麻烦了!”陈希突然暗淡地打断了白队长的话,“没错,我就是寿衣使者!但这两个人都是死有余辜。”
良久的沉默和愕然之后是陈希感情的爆发,“我辛辛苦苦把公司做强,付出了多少心血,而那个女人,要只把我当成她的仆人,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而吴振丰,竟然也在我面前狐假虎威,表面上翩翩君子,实则上却是个王八蛋。就在发布会前一个月,我竟然听到他们商量要培养新的设计师,要我把抄了。只要有他们两个在,我就永无出头之日,他们两个根本都是死有余辜!所以我决定将他们一一铲除!”
“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陈希问。
“就在昨天晚上,许韵告诉我说看见你跟龙宏康私会,而你却谎称自己在房间里睡觉。”我回答说。
苏婉用手掩住脸,整个手背都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希姐,你知道吗,我和晏扬一直那么尊敬你,我们都把你当成亲姐姐,你怎么可以……”苏婉掩面而泣,再也说不出话来,跑出了病房。
“苏婉——”病房里留下的是陈希声线分叉的喊叫!
尾声
经过医院抢救,文蕾脱离了生命危险。
陈希对自己杀人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承认当天晚上是她怂恿苏婉的前男友去勒索她的。她在房子外面目睹了一切,苏婉出去买袋子的时候,那个男人清醒过来,她就从窗子上爬进去将男人掐死,将一切罪名嫁祸在苏婉的身上。
得到白队长特许,在苏婉被判刑之前,我和许韵去看守所看了她一次,她精神状态很好,只是不停地念叨晏扬的名字,她把那款极乐鸟造型的手链放到我和许韵的手里,她希望我和许韵能够幸福。
那次回家的路上,我第一次给许韵讲我跟青梅竹马女孩苏婉之间情窦初开的往事,听着听着,许韵就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故事,可此刻听起来,却是那么地伤感动人!
前奏
李薇薇加班加到十二点,从办公楼下来要穿过一个三叉路口去搭夜班车,路口的灯常年不修,路面相当昏暗,李薇薇不禁打了个冷战,全身的鸡皮疙瘩不停地往上涌。沈城飞说好开车来接自己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连个人影都没有,打他手机又是关机。早知道这样的有妇之夫不可靠,就不该跟他有什么牵扯,李薇薇开始后悔起来。
她抽了口冷气,然后往前走,走到路中央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什么东西绊倒,“什么人把这么大东西摆在路中央,真是太没公德心了。”李薇薇碎碎地骂道,然后打开手机自带的小电筒,这不看还好,一看可真把她魂都吓了出来。
刚才把自己绊倒的,是一具肠子晾在肚皮上、满身是血、五官模糊的新鲜尸体!
沈城飞半夜被噩梦惊醒,坐起来,感觉全身发凉,身前身后已经湿透了。这些天一直做同样的梦,睡眠不足,让沈城飞精神有些恍惚。他摸了摸床的另一边,空空如也,妻子不在,三更半夜的,她去了哪里?
沈城飞走出卧室,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妻子的声音,她好像在跟谁打电话。沈城飞凑到卫生间门口去听,即使妻子刻意放低了音量,沈城飞还是能清晰地听见跟她通话的是一个男人。沈城飞偷听的时候,他们的通话已经接近尾声,他只听到妻子跟那个男人说,明天中午一点老地方见面。
妻子有了外遇,沈城飞心里暗暗一惊,听见妻子挂电话的声音,他立马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上床假装睡着不让妻子发现。果然,妻子回到卧室,看着沈城飞熟睡的样子,满意地睡下了。
下半夜沈城飞一直没有睡着,妻子张倩倩长相一般,却温柔贤惠,结婚以来,一直安分守己,甚至有些委曲求全,自己在外边沾花惹草,难免留下蛛丝马迹,她发现了,却提都未提。有一次跟李薇薇到海口玩的照片忘记从口袋里取出来,隔日穿被她洗过的衣服,发现照片完好无损地放在口袋里,还没有浸湿过,沈城飞编了个借口想跟她解释,还没等沈城飞开口,她就先说:“男人在外边应酬,这种事情难免的。”让沈城飞感动地差点感激涕零。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向认为贤惠的妻子,竟然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