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残如血,染晕半天边天。赵天寒信步走出毒王山,茫然不知前途之路,该如何的走。出明境山的初衷是得到几部高深的修真典籍,如今手头上,已经有了好几本,都属于高级功法。可是越这样,就越感觉未来的路难走。小杏子的死,像一座大山似的,狠狠压在了他的心头上。如今单凭他个人实力,很难找百叶门复仇。除非召集自立门的人,以及韩兵子的门人。这样或许能和百叶门一较高下,可杀妻之仇,怎能假他人之手。
举头望去,天空之中,繁星点点。赵天寒不由的苦笑了下,现在他处于的地界,是玄叶宗的管辖范围。虽然他和玄叶宗并无仇恨,但想必他一战百叶门,恐怕已经名动了整个修真界。如今他是步步危机,稍走错一步,就有可能满盘皆输。现在身处一座大草原之上,赵天寒心中存思半响,别无他想。随意找了个避风的场所,就闭眼养神。
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非常杂乱的脚步之声,赵天寒一惊之下,醒了过来。整个人,快速跳到一颗浓密的大树之上,向下望去。见远处来了一群人,后面约有七八个人,正追赶两个人。前面两个人,拼了命的逃脱,但还是甩脱不了,距离反而越拉越近。终于,都在赵天寒的藏身之地,停了下来。
赵天寒一见到那两个被追赶的人,心下大骇。原来那两个被追赶的人,就是王侯和徐萍。王侯身上伤痕累累,戾气更盛。徐萍的脸上,也围盖了一条纱巾。那一群人也都停了下来,走出了一个身材魁梧的蚱蜢大汉,响声道:“王侯你背叛主公,知罪吗?”
王侯不禁惨笑,不自觉的拉紧了徐萍的小手,用传音入密的方法说道:“小萍这次无论如何,我们是在所难逃了。你还是跟他们过去吧,你到底还是主公的女儿。虎毒不食子,主公也不会将你怎样的。”
徐萍只是摇头,大步跨出,指着那蚱蜢大汉说道:“丁青本公主跟你们回去就是,王护卫你们还请放了他。”语气像是上司对属下说的一般。
丁青脸上神情十分恭敬,说道:“公主要回宫,属下们自当尽心竭力迎接殿下您。可是王侯他擅自逃离出宫,这件事主公非常震怒。主公已经吩咐下来,但凡只要见到王侯,立刻杀无赦。公主殿下您也该知道,主公向来是言出必行。非是小的们,不念昔日的情分。”
徐萍脸上神情一变,随即轻轻叹了口气,道:“丁青你与王侯同为四大护卫之一,对‘明月宫’向来都是忠心耿耿,可父王近来,神智不清。街二连三的杀害老部下,任用新人。照这样下去,难免有一天,丁青你也不遭毒手。”
赵天寒躲在树上,大气不敢出一声,心想:“明月宫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连王侯这么厉害的人,都被追杀只有逃的份。照他们的语气,似乎徐萍还是个公主,再听一会再说,如果他们欲对王侯两人不利,我就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救他们出来。”
丁青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主公的事情,咱们这些做属下的,不敢妄自评价。只要公主肯回去,王侯自杀,这一切主公都担保过,一切既往不咎,如若你们还是一意孤行,主公也说了,明月宫向来不出叛徒。属下就只能不顾昔日的主仆之情,提公主的人头带回去。”
王侯怒吼一声,跳了出来,指住丁青怒道:“丁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不想想你这条命是谁救的。当年你被仇家追杀,性命只在旦夕之间。如若不是公主的母亲‘杨妃’救下了你,还让你进入明月宫,你怎能有今日的呼风唤雨。哼,你不报恩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杀进杨妃的最后一点血脉。这种事丁青你能做出,实在连畜生都不如。”
丁青依旧面不改色,低身道:“杨妃的救命之恩,丁青一直铭记于心。可我是主公的属下,主公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将你们二人抓回去后,我当然不敢苟活于世。自当在杨妃的坟前自刎,一报当年杨妃的救命之恩。”
徐萍靠了丁青身前,忽然柔声道:“丁叔叔你忘记小时候报我的模样了吗?那时候你说过,只要小萍萍想要做的事,丁叔叔你一定都会去照办,就算死也心甘情愿。这些话语,犹在昨天,那么清晰。父王任用奸人,听了那的话,杀了母后。王侯叔叔怕我受害,才不得以逃出明月宫。丁叔叔你一直追杀到此,难不成你也想看到小萍萍丧命吗?”
王侯怒吼道:“公主别跟那种求情,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你放心老奴就是拼尽性命,也要保你周全。”
丁青一行七人,都不禁的低下了头,显是很羞愧。丁青存思了一会,心想:“难道我真的连禽兽都不如吗?杨妃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时刻都记着。她死的时候,我不敢去救。难不成我还要连杨妃的最后一点骨血,也要赶尽杀绝吗?”猛的抬起了头,朗声道:“公主得罪了,属下给您最后一个通告,速速跟属下回宫去。属下自当在主公面前,帮你求情。否则的话,请别怪属下无礼了。”
徐萍一听这话,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都破灭了,脸色变的十分苍白,几欲跌倒。王侯赶紧上来扶住,怒目圆睁,道:“好哇,就让我来会会你们这帮狗奴才。”将徐萍扶到了一边,正是赵天寒藏身的那棵树下。赵天寒从上往下看去,只见的徐萍润滑如实的皮肤,翘挺的小鼻,睫毛微细。虽只看得一点,却也料知,是个绝代风华的大美人,赵天寒一时间竟看的痴了。
那边的场上,已经斗的如火如荼。王侯的修为也是不低,但以一敌七,初时尚能勉强的支撑。但时间一长,就渐渐落入下风。尤其他们的出手招式,更是诡异。跟极北山脉上的任何一个门派,都截然不同。他们周围劲风霍霍,衣衫尽鼓,很显然已经将真气运到极致。
王侯虚晃一招,右腿一个高踢,就踢中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跌倒后,王侯刚想上前下杀手。可又有另外一个人,替代他的位置。王侯体内的真气渐渐运转不灵,就在决定自爆身体,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时候。丁青突然欺身过来,低声道:“王兄杨妃的救命之恩,我从来不敢忘。今天正是我报答杨妃的时候,等会我大吼一声,你我两人同使杀招,一起将这六个鹰爪子干掉。如果跑掉一个,那实在是后患无穷。”
王侯听到这话,心头一喜:“原来丁青一直忍辱负重,他身边的六人,都是那妖妇的人。想想路上,丁青有很多机会,都可将我们制住。看来他的良知,到底还未泯灭。”脸上不懂声色,出手愈来愈急。只待消耗那六人的真气,丁青跳出了场,随时准备做出致命一击。
六个黑衣人,似乎用的是一种阵法,互踩对方的步子。无论王侯怎么冲突,就是冲不出去。王侯此刻已经攻多守少,慢慢凝聚真气,只待丁青的一声令下,就立刻拼尽权利。可是时间已经过了一炷香,丁青还是半点动的意思都没。王侯不禁心头火起:“丁青这个小人,又骗了我。我这条命死了不要紧,可千万不能连累公主的千金之体。”
徐萍的气力恢复了一些,就急忙的站了起来,急欲冲上场去,帮助王侯。可她这一点修为,连自保都成问题,如何能帮助王侯。这一莽撞,冲了上去。王侯既要自保,又要地方敌人对公主不利,心想:“公主的修为还太低,这时候冲上来,却是给我老人家带来了麻烦。可是她一颗善良之心,不希望见我老人家命丧敌人之手,这点和杨妃是多么相像。也罢、也罢,咱们两人一起死去,到了地狱我也有脸面去见杨妃。”
赵天寒一见徐萍冲上了场,整个人也都惊醒了过来。只见徐萍在战场之中,毫无反抗之力,已是险象环生。随时都有性命之虞,再也遏制不住,拔出青蓝剑,冲上了场。六名黑衣人不提防有外人相助,立刻就有一个人,被赵天寒斩断了手臂。那黑衣人倒也凶悍,虽断了一臂,仍是不退下场,兀自激战。
赵天寒一柄青蓝剑耍的密不透风,黑衣人一时间之间,倒也攻不进来。徐萍一见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连话都说不出了。王侯一见赵天寒,心中顿时一喜:“想不倒一段时间没见,这小子的修为竟如此之高了。有了他的帮助,胜负倒在五五之数了。”出声道:“你防左边,我守右边,千万不可以让他们攻进来。”赵天寒点头答应。
六个黑衣人,忽然身形互转,六个人同时攻了上来,十二只拳头,都夹杂丝丝的真气,如若被砸倒,即不死也得重伤。丁青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怒吼一声道:“老家伙动手了。”嗽!的一声,拔出了一双金色判官笔,直插黑衣人的背心。
王侯心头一喜:“原来错怪了他。”喊道:“小寒出手了。”三人前后夹攻,六个人黑衣人未料到丁青到头来反叛,想回头对敌已是不及。立刻就有一个黑衣人,被判官笔直插后心,穿透过心脉,立刻气绝。随即丁青拔出判官笔,重新加入战场。王侯因为气力用尽,现在只能勉强和一个黑衣人打成平手。赵天寒仗着兵器之力,剑光一闪,立刻就有一名黑衣人的头被斩断。这样一来,有了丁青的加入,场中形势立刻大转。不一会,六名黑衣人,全部弊了命。赵天寒心中却十分惊骇:“这群人怎么这么厉害,如若单凭我一人之力,顶多和其中两人打成平手。”
丁青迅速的将六名黑衣人的尸体掩盖起来,走到徐萍的身前,跪了下来,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公主责罚。”
徐萍理了理衣衫,脸上神情十分愉悦,道:“王护卫快快请起,你就了我们的性命,感激你还来不急,怎么敢责罚你。”
王侯走了上来,将丁青扶了起来,笑道:“丁兄弟啊,想不到你还有点良知。到底不敢拭主,只是这样一来,你就不能回明月宫了。”
丁青站了起来,道:“不,我还要回去。如今明月宫的形势非常复杂,我必须回去。王大哥公主还请你多多照顾,我得回去,四处联络一些老兄弟。非要铲除那个妖妇,咱们不能让公主的万金之体,继续流落在外。”
王侯默然片刻,道:“你一直藏身在明月宫内,表面上假装顺服那妖妇,其实暗地一直策划,如何能让那妖妇下台。丁兄弟啊,你一个背上叛主的罪名。其实你才是真正的人物,我王侯这一生从未服过什么人,今天我是服了你。”
这边在商量,如何能让公主重新回到明月宫,直讨论了半个时辰,还是没任何结果。这边徐萍移步到赵天寒的身边,面色晕红,低声道:“你是怎么在这里的,要不是你出手,我们的性命,早已不在了。”
赵天寒鼻闻她身上的处子幽香,不觉得一阵飘飘然,但一想到小杏子惨死,心中又来了一阵莫名的悲痛。徐萍一见他神色凄苦,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忙道:“对不起,我说错了话,这就跟你道歉。”
赵天寒摇了摇头,道:“这事不怪你,我心里难过,是因为别的事。想不到你竟然是万金的公主,只是不知你是四方古国中,哪一国的公主,为何那些人,一定要追杀你。”
徐萍淡然道:“我不是四方古国的人,我是明月宫的公主。不过现在不是了,我父亲将我逐了出来。对于从前的事,我也不想在提了,经过这几年的追杀,我的心已经好累。对于复位,已经不存任何希望。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下去。”
赵天寒见她不肯说,也就没继续追问,但料想其中一定有什么重大隐情。那边的争吵声也渐渐止息,王侯和丁青两人双双执手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