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简单的房间墙壁是深海蓝,入目便觉心里宁静下来。
凌萌抱着怀中沉睡的女子,望着四周,想起薛谨以提及过“生命来自海洋,深海蓝能让人找到归属感”,恍然了什么。
“将米宝放到香蕉船。放心,安眠药剂量不大。”
薛谨以倚在墙壁,声音静沉。
凌萌点头,垂眸时,望着脑袋贴在他胸膛的漆漆。
他们所有人都被现实逼迫得残忍,唯有她,像是青莲不染泥污。
“凌萌,你爱她吗?”
将怀中人放在香蕉船上时,薛谨以冷不丁来一句。
抬头,他失笑:“变态,直说吧。”
“第二次催眠,只会让一切陷入恶性循环,她不是毫无察觉的。倒不如——”
“让她知道真相,精神崩溃?”
“我比你更懂她的精神状况。”
凌萌眼神有一丝偏执:“我不允许。”
“大萌,”薛谨以拿下眼镜,拿眼镜布擦拭时,嘴边有无奈的弧度,“任何受过创伤的人,都不可能一辈子单纯。何况,她身体和精神都遭受了。你期望的太多了,不想她知道真相,又期望她还跟从前一样,可你是否想过,从她知道自己母亲出轨,不小心伤害第三者对象的女儿时,就已经远离纯真了。”
不远处的男人靠近,平日的温和一面被隐忍的怒意取缔,薛谨以的衣领被揪起:“你跟傅光拿了调查资料?”
“大萌,你急躁了,这是不愿意面对的表现。
“你平日说话不超过五句,这次恨不得长篇大论,我们差不多。”
谨以动作随意地将凌萌的手臂格开,“吃醋了?”
凌萌走开,坐在一旁的手掌形沙发,手机长久震动,公事催得紧,他低头发回复个别邮件,眉尖因为工作而微微蹙起,语调却像聊家常:
“我知道你想带她离开。”
“嗯。”
“你说我要面对她的旧爱新欢,还要打败妹控的你,她身旁的位置怎么就那么难站定。”
“可这么多年,一直能站定的,也只有你。”
薛谨以说的是实话,漆漆像冬日暖阳,令人心生久违与眷恋之意,是那种每个人都恨不得捧在心上的女孩。可久了,会知道日光灼热,唯有恋光如痴的,心念不肯离。
“抛不下。”
“危险来了,你自然会放下。”
凌萌拿着手机的手放下,抬头:“你知道了什么?”
“刘家当家人有意在B市长久定居,大萌,她当初怎么欣赏你的,你没忘吧?你们红骑士的几个数据库,对她来说都是数不清的人民币,更何况,还有你这个移动财富。在我看来,你跟定时炸弹差不多。”
瞥见沙发上的男子和煦地笑,薛谨以挑眉:“所以你让我回来,就是知道我会随时带走她?”
“不然找你帮我看病?”凌萌视线落在漆漆身上,“变态,在我解决一切前,陪我当骑士吧。其他人,我信不过。”
“米宝的旧爱不是回来了吗?”
“杜老爷那几个在C市的孙子手段多厉害,我们也耳闻了。杜草念在那杜家就是十面埋伏,他孤军奋斗,再爱,都可能放手。可变态,我需要的是那种宁可死也不放开她的人。”
薛谨以垂眸,不置可否,而后两个默契十足的好兄弟同时右手握拳,隔着空气做相击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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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再夹菜过来,这些都要倒了。”漆漆抬头,将最上端的鸡腿夹起,放在旁侧爷爷的碗里,自顾自将糖醋排骨塞进嘴里。
背脊突然被亲娘一招“排山倒海”打到,她身子前倾,撅起了嘴,将即将飞出去的排骨成功拯救。
“——妈!”
“你爸还没回来你怎么吃了呢?”陈颖一双远山眉皱起。
“那你还给我布菜?爷爷,我娘不是我亲娘吧?”漆漆搬救兵。
米忠国许久未见孙女,一见她可怜地瞅着自己,他忠厚的脸庞立马浮起笑意,却是故意责怪:“你这尊大佛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再亲都被你气远。”
“我在找实习单位。”
脑袋又被敲,漆漆呲牙,朝另一边缩去,可怜的小眼神望着自己母亲。
陈颖笑:“就你爱装可怜。你要实习单位,我们家谁都能给你提供,不行去大萌公司?”
家人还不知道她赖在凌萌家中,为了避免双方家长又打鸡血似的撮合他俩,漆漆谎称住在浅时的公寓里。
“妈,他们那IT精英一抓一大把,我去那当倒茶小妹?”
“大萌贴身助理也行哪。”
米爷爷脸色一僵,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妈,你思想不单纯。”
脑门又被弹了,漆漆屈身,呜哇要哭似的,肩头被母亲揽住,瞧见自家母亲那闪烁着八卦的目光,漆漆两眼一闭:“无可奉告。”
“哎哟,你都这样说了,那你跟大萌果然发生了什么吧?”
“妈,你该不会跟左邻右舍这样说吧?怪不得我回来时候,小区长辈们看我的眼神飘着粉红色泡泡似的,你这是造谣,亏你还是档案局的!”
“闺女,来来来。爸,我给漆漆拿东西。”
陈颖笑起来,光滑的皮肤在灯下好像闪着神圣的光,拽起她就朝卧室走。
她幼时目睹母亲在小型拔河比赛时,以一敌二的画面,此刻根本没法反抗。房门被锁上时,母亲在衣柜找着什么,她走过去要帮忙,却见母亲将某物成功拽出来,她定睛一看,后退几步。
“妈,你太奔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