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笙澈,漆漆最深的印象就是她小时候带领一群小子冲锋陷阵时,他总是冲得最快,却是战斗力最弱的,一下子就能够被其他大院的男孩撂倒。她十岁时意识到这点时,开始注意这跟班一号的动态,瞧见小正太摔地时候那张嫩白的娃娃脸瞬间就黏了灰,她脑子轰响着“暴殄天物”四个字。为了祖国正太联盟的未来,她那时拉着他起来,跟他说了句15年后我会来娶你的。
那时候周围他们那大院跟东区大院那帮小子正在空地打架呢,沙尘滚滚的,特别呛鼻,偏偏有个小子从后方偷袭安笙澈,她就跟女寨主似的冲过去撞开那小子,鼻子朝天的样子像河马。
可是……
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漆漆望着一脸专注的安笙澈,还有他时不时投在自己身上的那种类似忠犬的目光,她寻思着她小时候说那话的场景在他记忆里估计是“飘着罗曼蒂克的玫瑰花,然后一个娇弱的公主为他挺身而出了”的情况。
“小媳妇。”
“呵呵,你喊谁呢?”
童夭在一旁敲她脑袋:“米宝,你被撞傻了。”
漆漆抓着他手臂,拧动身子,微微侧身,坚持拒绝安笙澈继续抱着自己走。一路接受的外来目光太过于赤.裸了,从游泳馆出来前,顾诗诺就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盯着她,活像她是出轨的妇人似的。
她不喜成为别人的焦点,何况这人还是安氏集团未来接.班人。
始终记得凌萌所说的——远离米家的关系网,去做她所爱的。
而如果让人发现她跟安家幼子关系密切,对于一些时刻注意名家子弟婚姻的外人来说,都是可以拿来炒作的根据。
安笙澈在她要过去童夭那边时,拉住她手腕:“漆漆……”
“嗯,这个称呼好。”
“真是,你这女人!”童夭似乎是猜到她这样子分清你我的原因是什么,唇角勾了勾。
身为高干子弟,太多身不由己,在此前提下不想委屈自己幸福的话,便是将他人隔绝在外。
他们这类人,能允许别人走近心里的空间有限,便只想跟几个特别地好。
其他的,只能屈就到普通关系那一类了。
“我突然回来跟你说小时候的承诺挺傻的,那我们从朋友开始?”三人同行时,安笙澈开口。
小夭子心里赞叹,天生资本家的人最会就是审时度势,这正太童颜的男人,外表纯良内里却是聪睿。
“嗯,朋友。”漆漆当即爽朗地笑,伸臂跟他握手,“对了,小时呢?”
“正在访问苏大少呢。你说你们俩就要玩什么了?”童夭说到这,微微眯起眼,妖娆得漆漆打寒颤。
“我不是杜花澈,你勾.引不到我。”
“你提那女人做什么?不然杜草念可以勾.引到你?”
说到这时,安笙澈的脸色微微一僵,直勾勾盯着恰好从他包厢旁侧那间出来的男人。
小夭子眼神厉害,瞧见时,抓过漆漆就挡在自己面前。
“干什么呢你?”漆漆拧眉看过去。
苍天,那个侧对着她的西装男不就是杜草念么!
他原本在跟身旁体态臃肿的男子交谈,听闻自己名字时,保持着淡雅的笑扭过头来,从安笙澈和童夭脸上一扫而过,最后定在漆漆身上。
修身的长裙将她娇小的身子显得凹凸有致,垂顺的头发有几缕落在V领口的事业线上,引人遐想,平时素净的脸画着彩妆,一双眼似噙着水,就这样静静望着他,却好像要让他沉溺在其中。
只是。
杜草念死盯着放在漆漆腰上的童夭的左手,脸色阴沉了几分。
“刘先生,我让邱特送你,我有私事需要处理。”
发福的男人哪里看不出他所指的私事就是不远处的可人儿,当即说没事没事。先行一步时微微侧头,又看了一眼漆漆。
想不到杜先生喜欢的是清雅脱俗的女子,先前还以为冷面的杜草念会喜欢烈火似瑰或者活泼开朗的。
“哎妈,他眼神好像把我砍死了,米宝你放过我。”童夭想缩手,却发现漆漆的左手覆在他手背上,还不让他逃脱。
“之后,你都没来看我。”
杜草念过来,坚厚的身板和傲漠的气质让他有一种高贵之感,却不料开口时,说的话宛如跟情人撒委屈。
知道他是漆漆旧情人的安笙澈本想静观其变,在听到对方的话时,难免目光幽怨起来。
不是前男友么,说这暧昧不清的话春词让人混淆吧。
“杜先生,晚上好。我——喂!”
漆漆原本流露出的自然在他突然将自己拉过去时,崩裂,慌乱爬上眼眶,那才是他目睹他时候真正的情绪。
过往总为不知不觉何时见难受,期待每一次忽而在路口遇见他,那种雀跃的惊喜好像夜空忽而绽放烟火,听觉与视觉都溢满了幸福感。
刚好遇见时,她也是这样子的心情。
从来不知,习惯的情绪,会绵延那么多年,像是从来没消失在她的世界。
“惊喜吗?”
腰间被扣紧时她听见他的声音在头顶,有些愉悦,想来原来无表情的脸庞已经有了轻浅的笑意了。
安笙澈要过来将漆漆拉过去,刚迈出一步,却被所望见的画面定住身形——
脸颊贴在男子胸膛的她,双眼湿润,手臂徐徐环上杜草念的腰,声音轻然地说
“带我走。”
乞求的呢喃,好像是全世界只想拥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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