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美男蝎女之虐爱葬心(泥蝶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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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是谁在唱这首张蔷的《雨中节奏》呢?李练达心里一惊,是麦穗儿吗?

李练达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一个梳着马尾巴穿着蝙蝠衫牛仔裤的女孩子轻盈地走过来。她跳跃着跑上台阶来,开玩笑地向林嘉辉问道,辉哥,又在玩猫腻呢?林嘉辉转过头对蝙蝠衫说,你这个疯丫头,这回可出尽风头了吧!追求者是不是有一个团了?能排成几路纵队了,千万可不能乱处对象,千万可得让哥哥给你把把关啊!李练达再次抬起头看那蝙蝠衫女孩,心里又是一惊,原来这个蝙蝠衫女孩真的就是校园十大歌手之冠军麦穗儿,李练达抬头看时正好看见麦穗儿那火辣辣的眼神,花瓣一样的红唇,不施粉黛,却别有一番风味。两个人的眼睛对光的一刹那,李练达的心跳加速,急剧狂跳,李练达觉得自己好像心里有鬼。李练达快速地低下头,将目光对着白色波斯猫的花瓣儿眼睛,平息着自己的心跳。李练达想任何人任何事物都要有距离,那样的距离让李练达产生了麦穗儿就是张蔷化身的遐想,可是这么近的距离,李练达却感知不到那种化身的光环。麦穗儿像邻家女孩那样清新自然,有一些小俏皮。李练达看着林嘉辉和麦穗儿在一起嘁嘁喳喳地对话,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他心猿意马心思飞了。李练达想我得离开这种境地。李练达转身就想上楼。乖乖虎林嘉辉朝李练达喊了一声,等一下,我也上楼。李练达回过头,恰好看见麦穗儿脉脉含情的眼神,林嘉辉朝蝙蝠衫麦穗儿的脑门儿上轻轻地弹了一下。麦穗儿夸张地捂住脑袋,抓住林嘉辉的手臂,拉扯着不让他走。林嘉辉一只手抱起白猫,在麦穗儿的面前晃了一下,麦穗儿惊叫着躲开,林嘉辉抱着白猫跑过来。李练达想林嘉辉和麦穗儿的关系一定不一般,这个麦穗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她会是张蔷的化身吗?每个人都会美化自己心目中的爱人。

林嘉辉追上李练达,把白猫放在台阶上。李练达和乖乖虎林嘉辉并肩上楼,李练达发现林嘉辉的侧面非常像乖乖虎苏有朋,苏有朋是乐天的,喜庆的,阳光的,林嘉辉也是这样的人吗?长相相似的人性格也会一样吗?李练达问自己却又好像是自己在给自己答案。白猫喵呜呜地像是一个尾巴一样跟着他们,在二楼的拐角处,白猫轻盈地跳上木质楼梯的扶手,跟着楼梯的旋转旋转着,李练达觉得这种场景真的很美,白猫在原木颜色的木质楼梯上像是回到了山林,弹跳那么自如。但是这只白猫毕竟是一只流浪猫,它的身上、皮毛上的细菌病毒菌都是未知的。李练达想这只白猫就像自己,来到一个新的集体中,很多人对自己都是敬而远之,也是从多方面考虑的,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交往,首先也会将各种各样的因素考虑进去才会行动的。人与人永远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人与人的心灵是不能相通的,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孤独内核儿。

最起码在这个失意的空间,人与人是无法沟通的。

这只白色波斯猫特别喜欢穿着鲜艳的女生,它在桌子上跳跃着,在每一个鲜艳的颜色面前停下来。但是据李练达所知,猫的世界是黑白的,只有颜色的深浅,而没有颜色的温度和变化。不知道这个悖论成立不成立。白猫被乖乖虎前座的一个长发女生愤怒地扔到桌椅的过道上,白猫喵喵地扬着尾巴,白猫有一种愤怒,那个女生回头对林嘉辉说,林嘉辉,我警告你,以后少往班里领这种吓人的玩意,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淘气,幼稚。林嘉辉没有反驳,他低下身子伸手把白猫抱到自己的桌子腿儿下,白猫又在桌椅下逡巡,它记得每一个喂它好吃的地方,它在喵喵地搜寻着,在这方面猫也是记吃不记打,它扬着尾巴,晃动着尾巴,好像这是它的旗帜。

一只白猫带动了一个班级的氛围,死水微澜。

李练达记住这个爱猫的乖乖虎的名字叫林嘉辉,这是他在这个空间记住的第一个名字,他觉得这个名字很温暖,跟乖乖虎的整个人很匹配。李练达发现自己的语言还是连贯的,还没下滑到词不达意的境地。李练达想那个穿蝙蝠衫的麦穗儿跟穿白色连衣裙的麦穗儿应该是一样的吧!她的本质没变,内核没变,只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自己为什么没有停下来好好地看她一眼呢?为甚么没有好好地听林嘉辉他们在一起说话呢?自己是在逃避什么吗?是要保持那种遥远的模糊距离吗?是要把她想象成张蔷的样子吗?这么一想麦穗儿又在他的心中模糊起来。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相对于另外的人都是过客。

《白色波斯猫》

一只猫一只拒绝孤独的猫

在人满为患的课堂里安静地踱着四方步

一只轻巧的猫在桌椅之间热闹地来去

一只猫一只纯白色的波斯猫

一只鸳鸯眼深情聚光的波斯猫

在各种色彩的桌椅之间寻找出路

一只猫一只在课间悄然踱步教室的猫

在做梦的人群中做梦

在群居的人群中拒绝孤独

一只猫不需要任何理由来回地往返

我猫儿下腰

看到各色的鞋以及一些跋涉的脚印

一只猫一只拒绝孤独的猫

一只有九条生命不死的猫

它的哪一世是为爱而生的呢

一只猫一只在桌椅间游戏的猫

在起身站立间自然地跳到八宝垫子上

将自己的身子蜷曲在影子里假寐反思

李练达在白猫的轻盈跳跃里天马行空云中漫步。

李练达告诫自己说这个临时空间就像一节临时拼凑起来的列车车厢,每个旅客的目的地和方向都是不一样。虽然在这个短暂而随意的组合里,所有的人都有一个相同的出发点,但是他们的人生方向注定是不同的,不论谁与谁同台了,不论谁与谁对白了,都是转瞬即逝的磁场碰撞,每个人都将天各一方,每个人都将是其他人的天涯,每个人都将成为另外一个人的局外人。李练达注视那些细节在走马灯一样走过,恍然之间他又觉得自己是在绿色车厢绿色座椅上,身边是无数陷入梦境的旅人。白雪在车窗外塑造山川的形状,雪原上每一棵树都是一个孤独的灵魂。

李练达的感觉就在刹那间同记忆焊接在一起。一阵伤痛的光带过后,李练达被往事契合的没有间隙。李练达被自己的这种无目的幻想给梦魇了,他好像又看到自己穿着袈裟行走在沙漠之中的火焰山。真正的火苗不是红色的,而是纯白的,那里才有真正的燃烧点。他想那些白色就是一只白猫所扫描的色彩吗?这个世界的本质是黑白的吗?反正猫是这样想的,李练达也是这样思考的吗?一切非黑即白,没有任何过渡?

白猫在午后一直蜷缩在乖乖虎林嘉辉的椅子底下睡觉。林嘉辉将自己的坐垫放在椅子下,供白猫躺卧。李练达趴在地上看到白猫的安静。它并不知道也不理睬外界的阴晴变化。猫有九条命,人的哪一世会是猫呢?白猫的安静让这个喧嚣的车厢更显得狂躁不安。外面乌云如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吸一吸鼻子可以闻到风的酝酿中有雨星儿味。

山雨欲来风满楼。在灯光的映照里,夜晚自黄昏的预谋中走近,成群的蝙蝠在黄昏里伸展拍打着自己的超声波,在探测着岁月的深浅和时光的味道。

下午放学时,白猫随着乖乖虎林嘉辉以及其他的人流不知道流向哪里。晚自习时人流又回流到楼上,世界漆黑一片如墨,只有灯光的光芒照耀着城市。窗外,灯光照耀下的臭椿树叶在风中蝴蝶翻飞。狂风暴雨在黄昏之后猛烈地倾泻下来。李练达注视着玻璃中的自己,也看着周围的人在玻璃中离自己更远更加虚无。暴风雨将李练达的影子在窗外淋得体无完肤,李练达的影子泪流满面。就如他站在雨中的麦田,手里牵着焦躁不安的黑毛驴,他看到玫瑰色的闪电里母亲像丰收的女神一样在抱着麦子狂奔。泪似雨落,灌注心田,电闪雷鸣,霹雳在天地间扯出一道放射状的光芒,游龙惊梦,天地间如同白昼。

暴雨肆虐地浇注在红艳欲滴的美人蕉花上。

最后的木芙蓉已经被提前降下的严霜更改了颜色,青春易老。深秋的颜色在花蕊上雕刻时光。灯管在雨中为花照耀,雨、灯、花在玻璃的映合下,成为一个记忆的组合。只是灯的瓦数太低,不能温暖雨中花。银杏树在风雨飘摇中显得更加挺拔,在花的上面,在楼的下面,孤零零地精神抖擞地站立着。像是李练达孤独世界里的唯一伙伴。华盖的圆柏在灯光的外面撑开雨伞,只是不能为任何人遮风挡雨,连自己都自身难保,鸟雀在惊叫着向滂沱的大雨深处飞去。

李练达不知道那只流浪的白猫到哪里流浪了。

李练达忽然关心起来这只跟自己命运相同的白色波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