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美男蝎女之虐爱葬心(泥蝶之舞)
860800000067

第67章

崔大光还没来得及唱那首儿歌,崔大光要唱一首什么样的儿歌呢?

从此每当李练达觉得精神疲惫时,都要过来跟崔大光母子说说话,或者说李练达常常去光明商店偷些光明。崔大光母亲每次见到李练达都要嘘寒问暖的,这让李练达心里既感动又有些难过。通过唠嗑李练达才了解崔大光一家的情况,崔大光的父亲在沈阳的某部队当兵,已经升至营职干部,崔大光的母亲说过了年就想去沈阳随军了,有什么事就说一声,也正好去沈阳的中国医大二院给大光好好治疗一下眼睛,一家人要搬到沈阳去住了。据说大光一周岁时得了什么急症,那时他们母子还住在乡下,他们娘俩儿住在娘家,没有来得及诊治,导致现在弱视。大光的母亲也在修造厂上班,可是一个人照顾不了孩子,就跟厂长说好了,不好。崔大光的母亲说,不上班,自己在同事家的门房开了一个小商店。崔大光的父亲是孤儿,家里也没有一个帮手,什么都得靠自己,大光的父亲在部队又什么都顾不上。李练达说,那改天你也唱两嗓子。每次过来,大光的母亲都趁机督促大光练练生疏的小提琴,于是大光就站在长长的光明街里,悠扬地拉起小提琴,少不了给您添麻烦。崔大光的母亲说,还是那只《化蝶》的曲子,只不过比原来要熟练很多,李练达在心里种植着每一个音符。他鼓励自己一定要化蝶飞越那没有桥梁的河流。这时候李练达的那些怨天尤人都烟消云散。李练达一直以为这世界对自己太不公平,而与大光比我还埋怨什么?李练达忽然有些可怜自己,他比这近似盲童的大光更盲目地生活着,他把自己锁在黑暗里,不给自己半点光明。

李练达将自己投入《化蝶》的美妙旋律中。李练达想象自己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会长出翩翩的翅膀飞跃湍急的独木河流。那些曲子与李练达有一种难解难分的缘分。你看看你姐这命儿,就是个奔波劳碌命。只有李练达一个人专心地参透他们,音乐主宰着李练达的命运。在音乐中李练达又回到过去,有时间过来吧!买东西给你批发价,李练达静默在雨中,他在古船上,随着天光的更改而更改机遇,音乐与四周的景物已经浑然一体,无论是景物还是音乐都难已分割。李练达想我们就是似水年华的漂泊者。那个年代流行的张蔷的歌也将作为子弹,不时地袭击李练达,他应声倒地。

李练达想整个冬天我就靠支缤纷的《化蝶》取暖吧!

李练达蹲下来,不过我还是喜欢小孩儿的歌儿,卡通歌曲。李练达说,张蔷的歌曲很流行,城市,乡村,老少咸宜,也好听,全是情歌儿,就没有正经地送他去学琴。老弟,在全世界都流行的情歌。崔大光说,我妈就是张蔷,一会儿我给你唱一首我们最近学的儿歌,可好听了。李练达说好的。宇文强也碰着铃响走进光明商店,说,李练达,走吧,咱们回学校吧!一会儿吃饭该晚了。李练达说好的。李练达跟崔大光和他母亲道别,大光跑过来上前抱住李练达说,沿着蜀葵盛开的小巷去学校。张姐说,我也这么寻思着呢?怎么出了一个叫张蔷的歌星和我重名呢?你看看人家张蔷那命多好啊!那嗓子也亮,唱的也好。这是张蔷歌里的一句歌词。

李练达的蛰伏的岁月因这些在空中飘浮的曲子而变得温暖。那段日子每个周日中午李练达都要回来领崔大光穿过马路去老师家练琴,李练达想一定得为他做些什么心里才好受。崔大光的琴越拉越好,天气总是在变,那位将崔大光丢失的音乐老师一直对李练达夸大光有艺术天分,背地里却偷偷地对李练达说可惜可怜,说一个这么有天赋的孩子视力却不好,她希望崔大光的父母能尽早将他的眼睛治好,他会很有作为的。李练达想崔大光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不过你没听见你姐唱歌,这回方便了,要是嚎两嗓子张蔷的歌儿那也挺豁亮的,咱就是没那个机遇。

有一天在学琴回家的路上,在银杏叶金色点缀的路上,李练达又俯身拾起一枚灿烂的银杏树叶,李练达将银杏树叶交给大光说你再变一个魔术吧!崔大光也蹲下来捡了很多银杏树叶,你最近练琴练得如何?崔大光说,交给李练达说,叔叔你看我变了多少只天鹅。两个人拿着天鹅都笑了。崔大光说,叔叔咱们俩玩拔根儿的游戏吧!李练达说来吧!李练达俯身拾起一些银杏树叶,两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手持银杏树叶柄,相互套住,崔大光用力拉,李练达只是招架,我都想你了。李练达问,每次都是崔大光胜利,崔大光说,叔叔你怎么不用力啊!李练达说不是用力不用力的问题,是你选的银杏树叶好,我选的都是刚刚落下来的,叶柄水分多,缺少柔韧性,很脆,最近也没有怎么正经练,所以一拉就断,你选的那些是早落下来的,已经失去大部分水分,所以柔韧不易断裂。崔大光若有所悟。

李练达问大光,你不是说要给叔叔演唱一首儿歌呢吗?是一首什么儿歌呢?崔大光说,我都忘了这回事了,是一首我最近学过的《星仔走天涯》,叔叔你听过吗?是动画片里的。李练达说,整得孩子这阵子老是感冒发烧的,我还没有听过这首儿歌,一定很好听吧!崔大光说,我觉得还是儿歌好听也好唱,我是看电视时学会的,听两遍就记住了。李练达和崔大光站在通往小提琴老师家的巷口,一丛粉红色菊花在巷口的墙角边绽放。李练达说,叔叔,大姐,这么巧啊,你也叫张蔷,还爱听张蔷的歌,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啊!那我就先谢谢张姐了。崔大光说,我们就在这儿唱吧!

落雨不怕,落雪也不怕,那多谢了,

就算寒冷大风雪落下,

能够见到他,

可以日日见到他面,

任何大风雪也不怕,

崔大光说你们也唱张蔷的歌曲吗?我妈整天就是知道张蔷张蔷的,听不够也听不厌烦,谁叫她也叫张蔷来呢!弄得我也是开口就是张蔷的歌儿,崔大光噔噔地从里屋里雀跃地跑出来。以后你就叫我张姐吧!有什么事尽管说,姐要是能做的,都没问题。

我要我要找我爸爸,

去到那里也要找我爸爸,

我的好爸爸未找到,

若你见到他就劝他回家……

李练达听得泪往上涌,邻邻居居住着,但是他克制着自己,他将崔大光高高地举过头顶。崔大光大声地笑着说,叔叔快把我放下来,我怕咯吱。李练达又将崔大光举得更高,崔大光笑得更加厉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李练达将崔大光放下来,崔大光还是笑个不停。李练达领着崔大光走入另一个小巷的阴暗里。李练达心里流淌着那首儿歌的旋律,那里有浓浓的父子情,相互之间也有一个帮衬。李练达说,李练达想什么时候自己也领着自己的儿子穿街走巷呢?这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呢?自己要是有儿子也一定让他学小提琴,也一定让他玩银杏树叶的魔术和游戏。李练达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是人生中最美的场景。张姐说,张蔷的歌我都会唱,我就是张蔷。

生活安定下来,一切趋于平静。该发生的每天都在发生着,该消亡的每天都在消亡着。李练达的平静日子像河水一样逐层冰冻着。他已经习惯这样蛰伏的日子。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在命运中数着掌纹,看自己的掌纹每天都有什么变化,他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地迷失了。他在日记里写到:我必须得从那些堆积的阴影里跳出来,忽冷忽热的,重新认识一下自己,我看看天地依旧,而天地之间走着的是谁,一脸落寞的神情。

蓝屋的黑是黑暗的黑,是没有一丝光线的黑。蓝屋是封闭的,是不见一丝光线的,蓝屋就在那黑暗里沉睡着,是任何人也无法打扰的黑。

崔大光拉着李练达的手说,叔叔你都会唱什么歌曲?李练达说会唱很多呢?但是都是大人的歌曲。黑暗的沉默里只有宇文强的马蹄表发出咔哒咔哒的切割声音,老弟,好像时间被切成无数的碎片,好像每个人的生命都被切成了一段一段的碎片。李练达一开始还不习惯这频率一致的噪音,更不习惯那个马蹄表发出的剧烈的刺耳的定时铃声,好像一颗定时炸弹,在每天早晨惯性地炸开。李练达想其实大可不必摆一个闹钟,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个固定的生物钟,只要保管的好,不用闹铃的提示仍然可以做到天亮自然醒。可是宇文强却不是,我叫张蔷,他是黑天不睡白天不醒,只好找一个闹钟来提醒他的生命。闹钟提醒后,他依然会蒙着头继续睡下去,一个早自习就毁在他的睡意朦胧中。李练达想不能随意去改变一个人,也不能被别人随意地就改造了。李练达坚持自己的早睡早起,黎明即起,洒扫除尘,李练达是雷打不动地坚持将早晨献给英文的26个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