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斛律听着她的话,心里也窜出了怒意,她怎么能这么想?怎么能这样看他?难道他斛律在流水的眼中就是这样一个小人吗?亏他还……
挣脱开他的牵制,流水再度敛起所有的情绪,平静的说:“是不是都无所谓了。”
“你听我说……”斛律拦下正欲转身的流水,想要解释他那样做的原因,但……
“出去!我要休息了。”流水看着他冷冷的开口。
看着她厌恶、冰冷的灰色瞳孔,斛律的胸口仿佛被大锤狠狠的砸了一下,震得他呆愣在那,只能直直的看着流水,要说的额话全部梗在喉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憎恶的甩开斛律握着的她胳膊的手,转身消失在屏风后,让他一个人错愕的呆立在帐中心中凄苦不已,无奈之下只得默默的离开。
流水回到屏风后,坐在床上,这才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生气的将床上的东西全部扫落,拿起身前的凳子狠狠的朝屏风砸了过去。
‘哐啷!’斛律刚走出营帐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轰然巨响,眉头不自觉的皱得更紧,脸色也更加阴沉了。
而站在帐外负责守卫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立刻握紧手中的长枪想要冲进去。
“慢着。”斛律看着他们说道:“王爷正在发脾气,你们都不要进去。”
“……”两个士兵互相对看了一眼,慢慢的收起了兵器,脸色惊惧的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乓啷!”又是一声巨大的响动,让两个士兵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看来王爷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斛律不再停留,快步离开了这里。
流水发泄似的将营帐里的东西砸了个粉碎,看着满地的狼籍犹如台风过境般惨不忍睹,她突然笑了:“哈哈哈……”
帐内莫名传出王爷的大笑,让外面守卫士兵的脸都吓黑了,心想:王爷不会是气疯了吧!
而在不远处的营帐里,斛律听到她的笑声后,阴沉着脸一掌劈向面前的实木圆桌,使其顿时爆裂开,零碎的木屑飞溅得到处都是,好像是为何呼应流水的狂笑,也发出了同样的巨响!
因此,整晚北齐军营中人人都小心的守着自己的岗位,丝毫不敢出任何的疏漏,而列位中军更是彻夜未眠的为第二天的战事做准备。这倒不是说他们对北周军有多忌惮,而是……从来不曾见王爷动气到砸东西,也从未听到过王爷这般狂笑,而向来淡定沉稳的斛律大人竟然也会砸东西,这是大家闻所未闻的,所以两人异常的举动,令他们都为之胆战心惊啊!
第二天一早。
“王爷。”士兵在营帐外低唤,声音提起来十分的不自然。
“进来。”流水平静无波的声音让人很难想象这样的王爷昨晚竟会狂笑不止。
“王爷,您的铠甲。”士兵双手捧着斛律让他送来的东西说。
“放着吧!”流水看也没看士兵一眼说道。
“是,中军大人们已在帐外等候王爷的号令。”士兵尽职尽责的禀报。
“知道了,你出去吧!”流水不耐烦的说道。
“王爷您的铠甲……”看了看屋内的惨状,士兵捧着铠甲不知该放在哪里,总不能将王爷的铠甲放到地上吧!
终于,流水从床上起来,朝士兵走了过去。
士兵低头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长靴,整个人顿时一僵,但仍旧捧着铠甲没敢动。
看着眼前垂头的士兵,流水一把抄走他手中的铠甲,本来以为很重所以打算直接丢到地上,不过让流水诧异的是这套银色的铠甲出奇的轻巧。
见王爷拿走手上的铠甲后,士兵立刻说:“小的告退。”
看着士兵如被恶鬼索魂般逃离营帐,流水只是撇了撇嘴,看了看手中的铠甲,朝营帐里唯一完好的床榻走去,既然决定要上战场,当然要有所准备,流水心里想着如果在战场上碰到那个想要活捉她的人一定要将他活捉回来,然后……叫他知道何谓‘折磨’。
士兵退出营帐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过气只出了一半,就听见身后传来斛律的声音:“铠甲交给王爷了?”
“啊!”士兵惊魂未定的转身斛律回答:“是……是的,奉朝大人。”
“很好。”斛律好像没有注意到士兵慌张的表现,说完转身朝恭候在那里的中军们走去,做最后的交待。
看着与平日无异的斛律,士兵不得不怀疑,昨晚这两人真的有发过火,作出什么失常的事吗?
流水将士兵送来的铠甲穿戴整齐,走出营帐后竟看到血痕立于帐外,疾步上前轻抚它额头那一缕红色的鬃毛,再看着血痕全身雪白干净得一尘不染,就知道有人为它刷洗过了,是为了洗去它身上的血吗?不过身上的血能洗掉,但是心里的呢!
“王爷,昨晚血痕自己跑了回来。”斛律来到流水面前,平静的说。
流水看着斛律,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王爷,大军随时可以出发。”斛律见流水并未搭话,也不多说,形式化的禀告。
听他这么说后,流水利落的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了斛律一眼,冷淡的说:“出发。”
“传令,出发。”斛律仿佛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转身接过士兵牵来的马大声说道。
“是。”传令兵立刻将命令迅速的传达下去,大军跟在流水和斛律身后浩浩荡荡的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