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意气风发的站在凌云山平顶山峰之下招呼着来自东海各个仙门的弟子,做为东海碧凌岛最小的真传弟子,也是最新的真传弟子,他必须这样肩负这样的重任,而且他在内心中也乐于为东海碧凌岛的壮大尽到自己的责任。
李希夷看着陈希忙碌的身影,以娴熟的技巧接人待物,将数百名来自不同门派的弟子安置的妥妥帖帖。他的心中就无端升起一种情绪,这种情绪就是嫉妒。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他在操持,也一直是他在操持,但现在他只能在山峰上看着。
他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他知道陈希很出众,从一开始他教导他修行,他就清楚的认识到什么是天才。天才就是那种不需要他讲第二遍就能领悟他所教给的东西,就是那种听了一遍就能举一反三的妖孽,就像现在仅仅是简单说说怎么接待其他门派的弟子,他就能做得井井有条,稳稳当当。
刚开始那会儿,他还在为他的进步神速而幸喜,为自己得了个得力的臂膀而幸喜,为父亲有个真正衣钵传人而幸喜,但现在,他十分后悔,后悔他明明知道他是个天才,还那么尽心尽力的帮助他!
可是后悔有用吗?后悔没有用,他已经站和自己同一起跑线上了,甚至还得到了门中不少长老的赏识和支持,如今已经成了东海碧凌岛入门弟子中的一个传奇,一个神话,连往日眼中无人的有名刺头金拂来也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是对自己的背叛,可耻的背叛,他忘了没有自己的帮助,没有自己的丹药,他怎么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但现在他做些什么,他在努力的取代他,对,他有野心,大大的野心,从接手主持迎宾开始,以后他还会努力接手其他的事物,直到将自己挤走,制造既成事实。自己怎么一直没有看出来呢?
倘若仅仅是这些也就罢了,反正自己还有父亲、母亲的支持,自己的修为仍然是第二代弟子中最高的。陈希想要赶上自己还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路途,但让他最不可忍受的是鸿雁对他的态度,那已经不是师姐对师弟的态度了,他们越线了。
李希夷一想起鸿雁,心中又是一阵后悔,他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管束她,以至于让陈希这个野心勃勃的小人博取了她的芳心。他本应该早些看出来的,都他隐藏的太深了,太做作了。
这些天来,李希夷每当想起这些,心中就冒出熊熊火焰,这股火焰在他的体内四处乱窜,像似要将他烧成灰烬一般。李希夷知道这团火不是烧死他,就是烧死他,没有第二种可能。
“大师兄!”
“嗯”李希夷转过头看着眼前身穿青色衣服的纪博,面无表情的问道:“有什么事情?”
纪博是个入门弟子,在门中待了七八年,与李希夷也曾接触过几回。每次接触之后,大师兄的豪爽、热情总是让他难以忘怀,从而产生了深深仰慕之情。但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大师兄似乎有些不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额,十四师兄让我问问大师兄,太阴姹女教的一众女弟子应该安排在那个区间?”
“这等小事……”李希夷“呼”的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看着纪博问道:“太阴姹女教?”
纪博被大师兄的神态吓了一跳,不知道今天大师兄是怎么啦?接着就听到大师兄说道:“就安排在山顶西北角的厢房吧。”
“哦。”纪博惊慌的答应一声,没来得及细细思索就匆匆离去。等他赶到陈希身后时,才明白过来大师兄的真实意图,这哪是帮忙呀,简直是出馊主意。
太阴姹女教原本不是东海一脉的仙门,而是大陆之上的仙门,它之所以迁到东海之上也是因为它的教义极为另类,以地球的观点来说便是性开放。
这个仙门中具是女子,走的还是阴阳双修之路。为了修行,这个教派的弟子多有向人布施肉身之举,甚至传闻有弟子从事凡俗青楼事业,当真是匪夷所思。
本来太阴姹女教如此行事虽说名声狼藉了些,但这也不关其他仙门的事儿,最多也就是被其他仙门当做笑料,鄙夷一番。
可太阴姹女教的弟子又精善勾人之举,往往有些名门大派的弟子糊里糊涂的就被勾引入门,等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不得不把门中的各种法决贡献出来。
这下子,那些仙道大派可就坐不住了,大家联合起来共同讨伐太阴姹女教,一场大战之后,太阴姹女教的嫡传弟子皆都身陨,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最后还是各位大佬看在同是修行一脉的份上网开一面才没有绝了太阴姹女教的道统。
这剩下的女弟子在大陆上没法待下去,只好跑到东海之上狗眼残踹。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知怎么得,太阴姹女教的那些辉煌战绩就传到东海诸仙门之中,兼且那些漏网之鱼碍于教义如此,不得不在东海操持旧业。
于是东海诸仙门对太阴姹女教自然就没有好脸色,虽说太阴姹女教自来到东海以来,老老实实并没有惹出多大事端,可东海诸仙门还是深深防范着她们,不愿意与她们打交道。
故而每次东海大比,要么没有邀请她们,要么就将她们的驻地安排的远远的,免得她们有机可乘,勾引了其他仙门的弟子。
所以纪博反应过来之后,就深深后悔为什么要去问大师兄。他明白大师兄是借着十四师兄入门太早,不太熟悉东海仙门典故,给十四师兄出了一道难题。
可纪博人微言轻,若是不按照大师兄的说法禀报十四师兄,难免以后大师兄会给自己小鞋穿;可若是就这么告诉十四师兄,让他出了个大丑,又难免得罪了他,以后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