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心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工作能力很强,关键是对公司够忠心,专业知识也很到位。
然而,这番话听在罗伟伦的耳朵里,使他忽然就发脾气了,一张俊脸上带着抑郁和讥诮:“芷珊,你就这么想和我分手,就这么不想和我见面,连秘书职后备人选都替我想好了?”
苏芷珊愕然地抬头:“我没有,我,我……不是……”
可惜,她的声音越说越没有底气,几乎泄漏了她的心事,也证实了罗伟伦的猜测。她努力尝试镇定,想要表现得没那么明显,然而罗伟伦异常犀利的眸光,捎着燃烧的烈焰,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芷珊,你敢不敢承认,你这是在跟我说分手?”罗伟伦力图让语气平稳,隐忍着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赌气似地问道。
“……”苏芷珊脚下的高跟鞋崴了崴,身姿摇晃了一下,微微后退了一步才站住脚步。一股冷汗从她冰凉的脊背上缓缓流下,她的呼吸也微微一窒。
诺大的总裁办公室变得异常压抑,连空气都要窒息了一般,两人默然僵持在办公室里。
终于,苏芷珊打破了僵局,狠下心来看向罗伟伦:“是,我现在就是在和你说分手。”
说分手,不应该是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然而苏芷珊别无选择。顾弦夜逼她没得选择,罗伟伦也逼她没得选择。如果她不尽快做个了断,说不定顾弦夜真会对罗伟伦不利。
“出去……”良久,罗伟伦从牙齿缝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最后演变成泄愤般的咆哮,“苏芷珊!你给我出去!”
苏芷珊垂眸,微微躬身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却在轻轻掩门离去的一刹那,眼角滴落出酸涩的泪水来。
她知道,罗伟伦已经妥协了。
下班后,苏芷珊如游魂般离开公司。
是怎么打开门走出办公室、走出罗氏大厦,她都忘了,清醒时发现自己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举目都是匆匆掠过的路人。走着走着,不知何时来到某个公园的水池边。
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她出来时根本就忘记带外套,有一阵风吹过时,突然感到一股瑟瑟地浑身发冷。一件外衣裹住了她,她回头一看,竟然是顾弦夜。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她的,顿时就来了一股火气,当然是把在罗伟伦那里受的气归咎在顾弦夜的身上了。
顾弦夜倒是没说话,想拥她入怀,苏芷珊往外推他,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周遭人来人往,顾弦夜不好再坚持,这下苏芷珊可倒了大霉,推攘中反倒因为推拒,自己失去了重心,双手挥舞着抓了个空就这么一头栽进水池里。
还好这池水不深,要不然她这旱鸭子可就倒了大霉。
当她从池水中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时,已是全身湿透,惹来路人瞩目。
最令人可气的是,她栽进水池里的时候,是连人带鞋一起栽进去的,所以她那倒霉的高跟鞋也没有幸免于难。
可怜她才穿了一次的新鞋子啊。
不得已,她又重新赤脚跳进水池中,将她可怜的鞋子打捞起来,一手拎包一手提鞋赤脚走在马路上。而顾弦夜就像看了一出好戏似地,在旁边站着动也不动,除此之外就是他惯常的冷嘲热讽。
“看吧,成了落汤鸡了不是?一个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谁让你推我的?这叫什么,这就叫活该!”
一听这话,苏芷珊就来了气:“你还敢说?都怪你,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她没好气地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瞪眼,径自走到路边招手拦出租车。
终于有空车驶到面前,她拉开车门,下一瞬却被人一甩而上,司机骂了一声,“他奶奶的,你有毛病啊!”,然后就把车飞快地开走了。
她莫名其妙地看向身边,不看还好,这一看气得火冒三丈,他顾弦夜凭什么把她好不容易招来的出租车给赶走了?
“你确定就你这个样子,好意思坐出租车?”某男甩了她好不容易拦下来的出租车不说,还赏了她一句不温不火的话。
她沉默地看了看自己,水珠沿着湿成团状的长发和贴身衣物滴落在地面,那摸样的确很像一只活脱脱的……落汤鸡!她无语地撇了撇嘴,这个样子的确不好意思去坐出租车!
因为讨厌他的毒舌,加之心底里那股自尊心作祟,苏芷珊有心不理他,契而不舍地继续拦车。
等了十来分钟,终于有辆车停在了她面前,却是一辆无比豪华顶级跑车,她别开头去,平静地道:“顾总,你还是开走吧,我可不想弄湿了你的豪车!”
顾弦夜斜翘唇角:“我很好奇就你这个鬼样子,有谁敢载你?恐怕连公交车也不敢!”说完,嘴角扬起一弯讥诮的笑意。
苏芷珊回眸气结地看向他。他之所以重新回来,就是为了观赏她无车可坐的窘状?她之所以会变成这个鬼样子,还不是全然拜他所赐!一起之下,干脆转身往回家的方向徒步走去。
“你确定你要这么走回去?”顾弦夜开着车缓缓地在路边随着她前进,眼神里是毫不避讳的嘲讽,“苏芷珊,你这高傲倔强的脾气是不是该改一改了?”
苏芷珊冷呲一声,鄙视他道:“我就是不想坐你的车,你能把我怎样?”
顾弦夜可没有罗伟伦的好脾气和好耐性,他斜斜地睨了苏芷珊一眼,轻蔑地说道:“不怎么样,随你好了。”
话落,吱呀一声引擎猛然发动,炫目招摇的跑车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迅速冲出了马路,不消一会儿消失在苏芷珊的视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