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被他梳理得异常柔顺,像一个正要旋转起来的漩涡,在水面飘浮的顾弦夜感觉到了她的微澜,便一头扎进水底,推波助澜地把水面旋转了起来。直到两人都被席卷着无法挣扎,一起被掀起的巨澜抛向天空……
第二天是周末,顾弦夜居然赖在她家里不走了。最可气的是,所有原本属于她的东西理所当然地被顾弦夜霸占。
譬如早上起床时,他赖在她的床上抱着睡枕不肯起来,比她还能睡;洗漱时,他拿了她最最心爱的小熊水杯做漱口杯,还臭不要脸地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因为你就是我的。”乍听上去,还以为他在秀绕口令;之后,顾弦夜窝在她的公寓里上网,遥控着百里以外公司里的事情;中午他自告奋勇在厨房里又露了两手,才终于让苏芷珊发现其实他就只会做几道素菜,荤菜根本就不会,两个人傻兮兮地吃了点炒青菜和炒胡箩卜,实在咽不下去只得重新泡了两碗杯面。
这样的顾弦夜,是苏芷珊所不熟悉的顾弦夜,他和她就像是一对再平常不过,正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
苏芷珊看不惯这样黏人的顾弦夜,问他:“你是不是抽风了?为什么要窝在我的公寓里?等着发霉啊?”
没想到他如是回答:“因为你是我的宠物,宠物需要主人的陪伴。”
“我不需要你的陪伴,你走吧,你在这里我不自在。”
“所以,你终于承认是我的宠物了?”
“才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她突然凝眉看他,神色肃然,“你就要和艾雪结婚了。”
闻言,他微微一笑:“你吃醋了?”
苏芷珊顿时觉得一股烈火顺着血管噼里啪啦地燃烧到了全身各处,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我是和你说认真的。”
顾弦夜的心里就像是有很多小气泡,上浮,炸开,微微有些发胀,痒酥酥的感觉很奇妙。
虽然面前的女人头发乱糟糟的,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但他根本发不出一点脾气,反而搂住她的腰,贪恋地贴上她的背,低声喃喃地问:“你很在意我和艾雪的婚事?”
她用力掰开他的双手,转身面对他,声音略微高扬:“顾弦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只是想要报复我,我恭喜你,你已经做到了,因为你害得我一无所有,没有了爱情,没有了工作,没有了事业,我所有的一切都天崩地裂;如果你只是想玩玩我,我告诉你,我无所谓,但我劝你为了艾雪想一想,这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我想艾雪也不例外!”
苏芷珊越说越激烈,往事瞬间被勾动,之前发生的种种历历在目,两人各自回忆着,霎那间默默无声,相视无言。
顾弦夜不想打破之前和谐相处的美好时刻,他轻轻地拥住她,说:“芷珊,这个世界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不堪,好吗?”
他只能说到这种程度,想不出别的可以安慰她的话。
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原因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呆在这里这么久,他不是个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感情上的男人,更何况,她是他一直以来所痛恨的人。
她轻声一哂,心里哀叹:对我来说,和你顾弦夜在一起,就是最糟糕的事。
他侧首看向正垂眸沉思的她,半垂的浓密长睫遮去了眸色,线条娇媚俏丽的侧面显得沉静娴雅。每次看见她时,他仍会想起她的母亲苏薇还有他自己的母亲,每每想起母亲他的心里总会带着淡淡的痛楚,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薄恨。
毋庸置疑,曾经他是多么痛恨着苏氏母女,曾经报复她们母女俩就是他人生的目标,曾经看着她们痛苦便是他快乐的源泉。
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几何时起开始,看着她时他会有一丝淡淡的怜悯,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忍,再到后来他屡次找各种理由想要把她牢牢栓在身边。
连顾弦夜都烦透了这样的自己,一切早已脱离了该行驶的轨道,正朝着他不能控制的方向驶去,素来他喜欢将一切运筹帷幄在手中,不喜欢这样毫无把握的感觉。
幽深的黑瞳内闪过一丝烦乱,他突然松开她,双手环抱与胸际,呼出一口浊气,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谈这个话题了。走,我带你出去逛逛,一周没出去,你该是闷了。”
“现在?这个时候能去哪里逛?”苏芷珊指了指窗外渐渐降下黑幕的天空,愕然地问。
“当然是现在,现在才是美好生活的开始。难不成你喜欢大白天被人当焦点一样拍摄?”他的面上已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可是,晚上也……”倏地看见他正拿冷眼瞪她,只好答应道,“好吧。”
于是,按照他要求地换了身合适的衣裳,一同出门了。
所谓合适的衣裳,其实是一件适合去夜店的裙子,布料简直少得可以不穿,前两天他就送来了,因为布料实在太少,混合着其他的衣服,根本不被苏芷珊压发现。
还是顾弦夜从衣柜里把它找出来的,苏芷珊穿上身后非常贴身,黑红两色拼接而成的设计,下半身的迷你黑裙有一圈晶晶亮亮的银片,在光辉照耀下格外耀眼。上半身是大V领的设计,后背同样可以露出雪白的肌肤,两根细细的肩带刚好能衬托出她娇小匀称的身材,苏芷珊骨子里那股娇媚迷人的小女人姿态便展露无遗。
她实在不习惯穿得这么少,光是看着他眼里流露出色色的眼神,就扭扭捏捏难受得紧,磨蹭了好半天不肯出门,顾弦夜索性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几乎是拖着将她拉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