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珊!”顾弦夜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想要让她正视自己,可苏芷珊一个用力,把他的手挥开。顾弦夜重新握住她的双肩:“这又跟我闹什么别扭,嗯?”
苏芷珊抿了抿唇,最终只有无奈地笑:“我累了顾弦夜,求求你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吧。有什么话都等我睡一觉以后再说,好不好?我现在很难受!”
顾弦夜抚上她的额头:“病了?”
苏芷珊呻吟着把头别开:“求求你了,松开手!”
顾弦夜心里也烦闷透顶,咬咬牙,衣服也不脱,拉开被子就要往里钻,苏芷珊一惊,握住被角问道:“你要干什么?该不会是……”
“没错!我要陪你睡!”他黑着一张脸,竟然耍起了无赖,“苏芷珊,生什么气你就说出来,不要自己跟自己较劲!”
苏芷珊拉了几把,无力从他手里抢回被子,干脆跳下床,打开衣橱取出另一条被子,打算去客房睡。
顾弦夜把这条被子也夺了过去:“芷珊,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随便乱发脾气。怎么,你这是在为了罗伟伦向我抗议?”
苏芷珊气极了,两条腿发软支撑不住身体,她坐在床边,蜷起身子歪躺着。
顾弦夜也坐了下去,手臂环放在她腰间,握住她的手。大热的天,苏芷珊的手居然是冰冷的,他眉峰一挑,在她发顶轻吻了一下。
“好,我向你承认,我是个有野心的人。你说我卑鄙也好,说我不折手段也好,芷珊,这一点我始终坚持。曾经我对你说过,商场如战场,随时都有被别人吞并的危险,也随时都要做好吞并别人的准备。我是个有野心的人,芷珊,我在你面前也从来没有掩饰过我的野心,如果我的做法让你生气了,我可以道歉,但是我不会停止,与其被别的公司吞并,罗氏被顾氏收购是最好的结果!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
没错,顾弦夜说的是事实。
曾经作为罗伟伦的秘书,她早已知晓两年来罗氏的经营状况,与其罗氏被别的公司吞并,倒不如被顾氏收购,凭借顾氏的财力和声誉,不但可以缓解资金链的问题,还可以拓宽业务领域,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然,为何她这么难过?因为艾雪说的那句话……
“苏芷珊,我奉劝你一句,顾弦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无情还要可怕……别把自己想得有那么重要,苏芷珊,别把自己想得有那么重要,像你这样的床伴,顾弦夜从来就不缺……你只不过是顾弦夜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这番话是那么深入骨髓……
原来,一切从开始到现在就和感情毫不相关,只不过是顾弦夜设好了一个博大纵深的局,诱她一步步地踏进去。这套房子、大门的生日密码、郁金香、影视厅和音乐碟片……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产物,只不过是他为了迷惑她心智的表象,根本与感情没有丁点儿关系!而他之所以这样安排,是早就笃定了她对他余情未泯,所以他总能随心所欲掌控她的情绪,掌控她的一切。
艾雪说的没错,她不过就是顾弦夜的一颗棋子,而她竟然傻里傻气地跳进去!
将脸俯下,埋在双膝之间,胸腔内最柔软的一个部分被突然认清的他,给彻底刺痛。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眼眶干涩得厉害,连眼球都不敢太用力转动,轻轻一牵拉,就疼得想哭。顾弦夜的怀抱是个诱惑,也是个考验,实在太想投入进去,但她现在已经不敢再放纵一次自己的感情。
“这次经济危机对顾氏来说是个莫大的机会,物流业这两年不怎么景气,竞争压力也逐日增大,我想趁着这个机会把经营重点往航运业转移,我很有信心能让顾氏的发展更上一层楼。目前国内同档次的航运企业里就属罗伟伦是我的唯一对手,芷珊,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也知道,市场就这么大,顾氏想要存活,就必须有人退让出他那份市场份额。这不是残忍,这就是竞争,适者生存!”
闻言,苏芷珊用力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所以,你就卑鄙地利用我作棋子,诱罗伟伦下套,对吗?”
顾弦夜浓眉一蹙,“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不要胡思乱想了。”略顿,他微笑地搂住她,“既然想睡,就好好的睡一觉。我陪你。”
很奇怪地,听见他这么说她一点儿也不想和他闹,只觉得浑身好累好累,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现在的她只想快一点儿睡着。但,心里已是有了主意,安安静静地在顾弦夜的怀里闭紧眼睛,悄然入梦。
拥她入怀的顾弦夜,清俊的容颜隐没在黑暗中,久久不眠。
翌日,清晨。
待顾弦夜走后,苏芷珊想方设法将顾嫂和保镖遣走,提着轻便的行李箱站在公寓门口,回眸时,心里早已是百转千回。
来的时候只拎了一个箱子,走的时候还是一个箱子,她只挑了些必要的东西和衣物。抱着侥幸心理给原来的房东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以前的那套房子还没有租出去,房东一听说她要回去住,高兴得不得了,还说再找不到像她这样好的房客了。于是,果断地签了合同,交了押金和租金,苏芷珊偷偷地搬回了旧居,发现屋里所有的陈设都没有变。
这屋子面积虽然不大,才四十多个平方,但是精装修,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住了好几年深得她心。
苏芷珊站在小套房的客厅里送走了笑眯眯的房东,打开行李箱把衣服挂进衣橱里,两只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对着衣橱的镜子嘿嘿地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