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珊站直身子,莞尔一笑,“我来看看,希望我能有帮得上忙的对方。”怕他拒绝,末了她还补充一句,“你放心,可以不用付我薪水的。”其实,她心里知道自己是亏欠罗伟伦的,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得上忙,只能这样做了。
闻言,罗伟伦浓眉一挑,有些不相信:“芷珊,你……”虽然明知她什么忙都帮不上,但当他看她那布满氤氲薄雾的水眸,满怀期待的样子,不忍心的他就点头答应了,“好吧。可我先说好,现在的罗氏可比不上你还在的那会儿,工作环境可能会令你很失望的哦。”
“怎么会,你肯让我帮忙,我已经很满足了。不管怎么说,旧船买卖的交易我也有参与,应该负责任的……”
他朝她会心地一笑,点了点头,让苏芷珊跟她一起进了罗氏大厦。
没走几步,就有人认出了苏芷珊,用异常的有色眼睛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然他们也都看到了罗伟伦就在她的身旁,于是理所当然免不了遭遇一番议论纷纷。
果然,她的出场,让罗氏大厦的大厅出现片刻的小高潮。也让无数人八卦而好奇地盯着她。有讽刺的、有嘲笑的、有纯粹因为好奇而想要一窥究竟的……苏芷珊难言地咽了抹口水,谦卑地低着头跟在罗伟伦的身后。
事实上,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早猜到免不了被旧同事们用眼神鄙视一番,但是她不在乎,现在对她来说那些所谓的面子都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她想帮罗伟伦解决目前的难题,如果她有这个能力,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愿意。
苏芷珊尴尬地朝着罗伟伦笑笑,他和颜悦色地看她,眼神里满是安慰。收回目光时又凌厉地瞪视着周遭。同事们立即噤若寒蝉,都调开了视线不敢看他们。
进了电梯间,彼此才发现两个人都很疲惫,苏芷珊有很多话想说,犹豫来犹豫去,当其他人都出了电梯,她才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罗伟伦笑了:“为什么突然对我说对不起?”
苏芷珊咬了咬下唇:“伟伦,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其实罗氏这次的事,全是……”她哽住,再次犹豫。
罗伟伦回眸看着她,严肃地问:“全是顾弦夜干的?”
她惊诧地抬眸,“伟伦,你……”
“对,我猜到了。其实这也不难猜,同等规模的航运企业就那么几家,我早就应该想得到是他。”
“我这两天手机关机,不知道罗氏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她担心地问罗伟伦。
叮一声,两人已经到了顶楼,两人默契地禁声。
丁晓倩正在传真机旁接收文件,看见苏芷珊的第一眼,瞳孔惊诧地放大了一圈,然后由惊奇转变为惊喜,但有碍于罗伟伦在旁,她并没有上前和苏芷珊寒暄,只是微笑着颔首,无声地说了句“呆会儿聊”。
进了他的办公室都坐定了,罗伟伦这才双手交握摆放在写字台上,面上略带愁容:“坦率地说,罗氏这一关很难过。现在向我们起诉的企业至少有三家,船检部门都难以执行,估计不久以后索赔的金额会更大。所有船只只能停港待检,就算想卖,一时半会儿也卖不掉,现在手上唯一还可以处理的资产就是……”
闻言,苏芷珊坐不住了,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个船厂不能卖!”
顿了顿,许是觉得自己失态了,一张脸涨得通红,说道:“伟伦,那个,那个……船厂,你……不能卖,那可是你爷爷和你爸爸的心血……总会有办法的,你得再坚持坚持……”
罗伟伦苦笑着摇头道:“我不瞒你芷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顾弦夜做事很绝,基本上把我的路都堵死了。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因为你的事才对罗氏这样,可是后来才发现其实他目的不仅在于此。我估计他是不知道罗氏还有个船厂,要不然连这个转寰的余地都不会给我留。”
这……倒是极有可能。苏芷珊心知肚明这个结局的可能性,就罗氏这次事故来说,顾弦夜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把罗家三代通过整整几十年努力才建立起来的基业玩得一蹶不振,已到了这般困窘的地步。如此看来,顾弦夜的手段是狠绝凛冽的,依他一贯做事的风格,如果他知道罗伟伦还留有一手,说不定会让他死得更惨,甚至是难以翻身的地步!
她担心地看看罗伟伦,问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你放心芷珊,我已经想好了。AM公司的合同是我们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只要保证这个合同不出问题。能够按时执行,罗氏就不会垮。”
苏芷珊点头:“是的,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项业务。”
罗伟伦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刚才看你在公司门口怎么脸色那么差,怎么?生病了?”
苏芷珊头一低,怀孕的事并没有跟他说起过,不说也罢,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莞尔一笑,道:“没有,就是……心情不太好,觉得对不起你。”
罗伟伦轻笑了一声,眉毛微微抬起,“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按我说的去做,只有一个方法才可以让我原谅你。你猜是什么?”
闻言,苏芷珊眼底微涩,以为自己将罗伟伦的心思猜了八九分,沉默许久。
他出神地看着她的头顶,不说话的苏芷珊埋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穿着一身卡其色套裙,长发盘起,脚上踩着色调搭配的平底鞋,大概是身体不适,脸色不太好,但因为略饰淡妆,那份美丽即使没有往日的娇艳,却是天然去雕琢,美的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