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是才决定的。”天知道,其实她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他知道吗?”
苏芷珊咬咬嘴唇,知道罗伟伦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凝眉说道:“我没告诉他。”
罗伟伦苦笑一声,说道:“芷珊,真决定这么做?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他有一种预感,只怕是她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苏芷珊的口吻很坚决:“我确定!”
罗伟伦胸膛起伏,心潮翻滚。两人静静地握着话筒不知过了多久,他微涩地吐露:“芷珊,就不能为了我……不走吗?”
倏地有一滴泪水流在膝盖上,她将它擦干,吞咽了一下,想笑又想哭:“伟伦,你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如果可以,我想要用下辈子来偿还欠你的债,可是现在,我还不能……”
苏芷珊捂住嘴抽噎着,无法做声。
许久,罗伟伦轻笑出声:“别傻了,芷珊,如果是因为这个,你才肯留在我身边,那我们都不会幸福的。”停顿片刻,他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道:“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如果那样做能让你变得幸福,我宁愿……放手。”
挂断电话,罗伟伦默默地看着手里的电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最后说给苏芷珊听的那番话,真帅!
但,也是真苦……
时常想,一个人爱另一个人,那份感情到底是为什么会这般欲罢不能?爱过,错过,蓦然回首,原来是因为她早已成为他的魔咒……
当清晨的初阳在天空破开朝雾,奢华的大宅内仍暗沉得不分日夜,不闻人声。
顾嫂进了宅子,发现佣人们一个都不在家,便被骇住了,她不过是为了看看孙子,回老家呆了几天而已,为什么顾氏老宅会乱成这样?
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屋子里。她弯下身子开始收拾散乱在地上的东西,一阵电话铃声从二楼传来,一听就知道是大少爷的电话,顾嫂知道一定是大少爷在家,只微微摇了摇头,就没多想。
许是因为小小姐的缘故,大少爷最近的心情很糟糕,看样子一定是又喝酒了。
那嘈杂的铃声响了许久,也没人接,顾嫂突然有些纳闷了。轻轻走上二楼,铃声是从影像视听室里传来的,就在大少爷的隔壁,她往里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她一推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熏得她连忙闭上眼睛。扇了扇酒气,眯眼一看,吓了她一大跳。
只见影像视听室内宽阔的沙发边,茶几上散乱着七七八八的空酒瓶,男子的长躯歪倒在地上,眉头微蹙的沉睡面容和衣衫不整,处处显示着宿醉未醒。
“哎呀,大少爷!你怎么喝成这样?”顾嫂顾不得电话铃声,急急忙忙走过去扶起他。
顾弦夜揉了揉眼睛,边打哈欠边说:“顾嫂,是你啊?”
“大少爷,少喝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嘛。”说着,她皱着眉头捡起地上的手机,“好像是你的电话。你快点起来洗漱一下,看看是不是公司的人找你。”
顾弦夜应了一声,接过电话,一看竟然是罗伟伦打给他的。他思量着定是罗伟伦决定卖船厂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芷珊是不是决定原谅他了?于是他二话不说,便回拨了过去。
“喂,我是顾弦夜。”
“顾弦夜!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我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你都不接?”
本就没什么耐心,顾弦夜有些烦闷地催促:“有什么话快说,是不是船厂……”
他话音未落,罗伟伦沉声说:“她要走,去拉斯维加斯。”
只一秒的静默,顾弦夜便清醒了,立刻从地上跳坐起来:“你说什么!芷珊要走?”
“是!你没听错,苏芷珊说她要坐今天上午的飞机,飞去拉斯维加斯!”
“你……怎么知道?”顾弦夜怀疑地问。并不是他不相信罗伟伦,只是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近乎让他的心一瞬间窒息掉。
闻言,罗伟伦突然就火了:“顾弦夜,你他妈的还磨蹭个什么劲?你给我听好了,对!没错!苏芷珊要走了,以后我和你都见不到她了,她要去拉斯维加斯!因为你伤透了她的心,所以她决定一走了之!你他妈的要是不想以后见不到她,就赶紧去机场把她追回来!”
十分钟后,在来来去去的各式车辆中,有一辆宝蓝色的跑车恨不得以光速前进,轰然的马达声近邻皆可闻。天空的阳光异样刺眼,而车内暗沉得了无生机。
机场内一遍又一遍广播着催促登机的语音,看了看腕表,苏芷珊呆呆地坐在已人影寥落的候机大厅。还有十五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她不知道自己还在等待着什么。
身旁,施兆霆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陪着她,并不催促。
终于,不得不走了……
走过长长的通道,找到了登机口,排队,验票,进入登机通道,直到机舱里找好了座位坐下,一直紧握在手里的手机终于响起来。她颤着手摁下通话键,将手机慢慢放到耳边。
“芷珊,芷珊,你在哪儿?快回答我,你在哪儿?”他声音微沙。
一瞬间,似委屈泛滥,她捂着嘴隐隐抽泣起来,等待已久的声音终于在耳边响起……
“我……在机场。”
“求你别走,芷珊!千万别离开!”
“顾弦夜,已经太迟了。”她哽咽着,眼泪骤然聚集眼眶。
“你听我说芷珊,不要走。”他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清明,暗沉沙哑得厉害,带着一股浓浓的忧伤,不仅如此他还喘得厉害,听起来很急:“是我错了,芷珊,我对不起你,求你别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