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改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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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虽说若然与弋鸿宣的婚期是拖了又拖,可婚礼上的排场倒是一点也不小。想来此番是皇帝赐婚,也没人敢怠慢。而南宫敬德对这个女儿在别人看来似乎是特别优待的,将象征南宫家最高贵女子身份的血如意都作为若然的嫁妆一齐嫁入了鸿王府内。

坐在轿内的若然虽然蒙着红盖头,可道旁两边人们的惊羡声、嫉妒声却清晰地传入耳中。是的,他们在羡慕中也表现出了对这个傻女的深深嫉妒——他们嫉妒一个傻女能获得如此幸福!可又有谁能明白,这繁华掩盖下的落寞与空虚是需要一个深闺女子用一辈子内心的苍凉与寂寥去偿还的。

“落轿!”不知不觉中若然的花轿已到了气派非凡的鸿王府门口。鸿王府位于弋京的中心偏左位置,四周城墙环护,护城河城河深而广阔,俨若城中之城。

“踢轿门。”

媒婆的话音落了很久,久到人群中起了骚乱,久到若然也有些不耐烦,才听到一阵脚步声临近轿门。终于停在了轿门前,又许久,才听得一声“磴”的踢轿门声。从未参加过古代婚礼不解其中之意,虽然在心中觉得异样,可把它当作是一种别样的习俗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打发了。

“哎,王爷。这背新娘入……”听得喜娘噤声,若然便知晓这王爷恐怕又是要给自己颜色瞧瞧了。看来方才在轿门前的那些停顿也是他刻意而为之——只是他这样不怕得罪南宫敬德吗?他难道真的是这样淡泊与率性,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在朝中的势力?

“小姐,这王爷是顶精贵的人,咱们就让着点。”对着古代婚礼浓烈的好奇心冲淡了初为人妇的不悦,若然听了喜娘颤颤的解释也没在意,下了轿由喜娘搀着走进了喜堂。

正席设在对正大门的殿南,两旁每边各设六十席,都面向殿心广场般的广阔空间,座席分前后两排,每席皆可坐十人,前席是众王室贵胄大臣,后席则是皇亲家眷和特别有身份的武士家将。

许是在众人之前弋鸿宣也不好有什么表示,这拜天地一道程序倒是在安安稳稳中度过的。只是按理说若然做小,理应要拜见正妃蔚舒萌和两个先入府的侧妃,可如今这一个过程却被省去了。后来,若然才听说这是皇帝送给花王的特别礼物——即便为妾,也可不拜见任何正氏。呵呵,这是皇帝是疼若然呢?还是给南宫敬德面子呢?或许仅仅是因为若然和他死去的娘一样是罕见的“花王”。

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若然才被搀回了洞房。

可能是若然居住的“晴茵阁”地处王府的偏僻角落,外面吹吹打打的喧闹声在洞房内倒是听得不太真切。想到离拜完天地已有好几个时辰了,而弋鸿宣还未回来,若然心知他定然还想给自己难堪。

“小姐,你怎么?”侍书见小姐竟自己揭了喜帕,慌忙道,毕竟这样做是不吉利的。

“没什么,别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到这里来,我先放松一下,吃些东西。掠影和抱琴先去外面守着,有人来了立刻通知我。”知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弋鸿宣,若然也不顾了那么多礼节了,而且今天凌晨就起来被一大群人伺弄着,若然米水未进,还真有些虚脱了。

“是,小姐。”知道若然的脾性不喜被人忤逆,掠影和抱琴便识趣地准备往外退。

“哎,等等。”若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正欲出门的两个丫头,“先吃点东西再去吧,你们和我一样也一天未进食了。”

“谢小姐。”两个小丫头先是一怔,才讷讷地去拿若然递于她们的糕点。

“慕吟,照那天练习的帮我上妆吧!”想起那天自己的烟熏妆把四个小丫头吓得着实不轻,若然知道用这招对付弋鸿宣肯定奏效。

“可是小姐……”慕吟显然也想起了那夜的惊悚程度——那晚若然苍白的脸上浓浓的黑眼圈着实吓坏了几个丫环。

“没有可是,照我的吩咐办吧。”若然简单下令道,她知道自己有这种威慑的能力足以让慕吟按自己的吩咐去办。

“是,小姐。”多少有些猜到若然这样做的目的,慕吟便也顺从地“打理”起若然的脸来。

“侍书,去取我的特制香料来。”若然诡异地朝侍书笑道。

“是。”知道了小姐的脾气,侍书也只好去取那浓重的熏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香料。

一切准备妥当后,若然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又回头笑着问在一旁脸色微变的两个侍女:“你们家小姐我今天好看吗?”

“小姐,奴婢……”两个丫头支支吾吾地,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了,不为难你们了。”若然调皮地朝她们扮了个鬼脸,道,“只是以后不用自称‘奴婢’,叫‘我’就行了。”让她们这样,倒不是因为“人人平等”的思想在若然心中有多根深蒂固,她只是想到了曾经自己的职业连她们都不如,又何来让她们自称“奴婢”呢?

“是,谢小姐。”这个问题若然在她们面前也强调过多次了,只是她们一时叫顺了口,改不过来。

夜已深,正当若然以为弋鸿宣今夜不会来了,甚为自己花心思的打扮感到惋惜时,却听得门外的掠影来报道:“小姐,王爷正朝这儿来,恐怕马上就到了。

“开始吧。”若然朝几个丫头使了一个眼色,暗示一切按原计划办

“小姐,王爷怎么还不过来?要不要奴婢去瞧瞧?”慕吟接到指示,提高音量道。

“你们说,我今天好看吗?王爷会喜欢我吗?”若然知道弋鸿宣应该就在门外了。

“恩,小姐是最美的。”众丫环配合道。

“是啊,王爷一定会喜欢上我的。不然我特意去枕月楼吸引他的注意力就白费了,那些个花谜就白让先生写了!”若然高兴地说出了“秘密”。

“嘘,小姐,小声点!”原先排练的可没这一段,侍书不知道若然为什么要这样说,心里有些慌了,连忙上作“嘘”声状。

“额,我说漏嘴了。你们听着,不得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若然厉声道。

“是,小姐。”众人低头保证,虽然其中出了些小插曲,可看到小姐满意的笑容,大伙儿心里也在暗笑。

“王爷也快到了吧!”若然见自己将要说的都已说完了,想早点结束这场戏。

片刻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若然急急将喜帕盖上,坐回床上,四丫头垂手而立在旁,房内又恢复了静谧,静地让人以为方才的一切喧闹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桌上几盘已经空了的糕点,泄露了这一点。

弋鸿宣本来是不打算来了的,可想到父皇对这件婚事如此看重,便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了,只是不想在门外竟听得这样意外的消息。

进屋后还没来得及看清新娘子坐的方位,便闻到了那刺鼻的恶香,忍着强烈的恶心感,弋鸿宣上前匆匆将若然的喜帕挑起,不期然地迎上了那张与女鬼无异的脸,他着实受惊吓不小。

看到弋鸿宣眼中难以掩藏的厌恶,若然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便起身深情款款道:“王爷,要奴家伺候你宽衣吗?”说罢,手轻轻拂上鸿宣的肩。

“爱妃如此性急?”弋鸿宣扬起一张笑脸,巧妙地避开若然伸过来的“魔爪”,戏谑道,“我们可还喝交杯酒呢!”

想不到弋鸿宣做戏的本领这么高,若然对他又上了几分心,朝抱琴做了个手势,便又顺势想倚上弋鸿宣的身,娇滴滴地道:“王爷!——你说怎么个喝法呢?”

见丫环已将酒杯递至自己身上,弋鸿宣心中更觉不爽,一时又挣不开在自己怀中摩挲的丑女人,语气不觉坏下来,道:“本王突然想起还有要事未处理,你先睡吧!”

“你——”没想到弋鸿宣动作如此之快,一下子便挣脱了自己,若然重心一个不稳,险些倒地,不由地恢复了本来面目,正欲发作,似又想什么,若然才又放软语调道:“王爷……”

“好生照顾你家小姐!”弋鸿宣嫌恶至极,也头也懒得回,匆匆抛下这句话便摔门而去,全然不故身后女子的“哀叫”。

看着变了色的六王爷有些狼狈地匆匆离去,众人才回过身来看自家小姐,却见若然蒙着被子在颤抖。

“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掠影忙问道,语气里透出丝丝担忧,倒不像是假。

“没什么,小姐是怕自己的笑吓到你们。”慕吟跟了若然最久,自是比其他三人更知晓她的脾气。

“慕吟,你们家小姐我新婚第一夜就独守空房,你还有空打趣?”若然探出头来,作伤心状。

“小姐!”侍书显然没有做好充分准备,被若然比之上次更恐怕的烟熏妆给吓到了。

“唉,小姐,你这是何苦呢?”掠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爹爹允我全身而退,我可是在按爹爹的吩咐办事呢!”若然意味深长地说道,瞥到掠影微变的脸色。